來得時候,月亮在東邊。


    迴去的時候,月亮在西邊。


    走了半天山路,跟著秋生這倒黴孩子迴到義莊,已經快天亮了。


    文才跟機器人似的,每天一到晚上九、十點,就自動關機。


    睡得跟死豬似的,哪裏還能起得來幫他們處理屍體。


    倒是晝伏夜出的小僵屍一蹦一跳的,過來給他們開門。


    說是處理屍體,其實也就是入殮師的工作,給死屍收拾一下儀容儀表,好讓她以一個整潔的姿態下葬。


    偏偏這位女屍是被開水澆過的,而且應該被拋屍野外超過3天。


    今天中午又下了一場大雨,她臉上,身上的那一個個水泡的皮都浮囊了,又泛起一層淡淡的白色。


    盡管靜之再怎麽小心翼翼擦拭,總會不小心擦破幾個,膿水弄了一手,靜之眉頭皺起,卻不是感到惡心。


    心裏隻有對女屍的抱歉。


    “……對不起。”看著跟前木板上平躺著的女屍,靜之莫名說了一句。


    看上去,才十七八歲,倒是個可憐人。


    “沒關係,錯不在你,我還要向你道謝呢。”


    聲如鶯啼般清脆,語氣也十分溫柔。


    卻把靜之嚇了一大跳。


    畢竟,義莊隻有她一個女的。


    剛一迴頭,就看到小雨抱著已經被揭開符紙的壇子。


    而他身邊飄著一個女鬼,麵容姣好,就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


    靜之放下細紗布,轉頭警惕看著女鬼,又分神不讚同的瞪了小雨一眼,“阿九沒說可以打開的,你看他等會迴來怎麽收拾你。”


    小雨默默舉起空壇擋住自己臉,“她說,有話,跟你說。”


    靜之心想,他的舌頭倒是一天比一天靈活了,小雨……這是進化了,還是變異了?


    看來,有空的時候,得叫阿九給他看看。


    “有什麽話,你說。”見她不像有惡意的樣子,靜之默默扯過白布,將女屍赤裸的身體蓋住,眼裏依舊暗含一絲警惕。


    她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女鬼,發現她魂體凝實了不少。


    想來,應該是文才一天三次,給她上香供出來的吧。


    女鬼朝她福身,“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害你們的。我想去找那兩個龜公……我和爹爹是一起去他們那兒賣唱的,我死了,我怕我爹會去找他們報複。”


    “之前我魂魄不穩,隻能留在柴房附近,後來又被控製……現下,有您的幫助,我已恢複神智,求您放我一馬,讓我走吧,我怕去晚了,我爹爹就……”


    靜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她有些為難的說: “抓你的人,既然能抓你一次,肯定也能抓你第二次……這樣,等阿九迴來,我給他說說。”


    女鬼:“可是他……”


    “阿九雖麵冷,但心善得很,他會同意幫你的。”邊說著,靜之接過小雨手中的壇子,“人鬼畢竟殊途,你還是進來壇子裏吧,不然對你我都不好,況且天也快亮了。”


    女鬼麵帶憂愁,一張垂然欲泣的臉惹人心疼,但靜之說得在理。


    她悠悠歎了口氣,身形一轉,主動化作一團白光,入了壇內。


    秋生見屋裏頭突然沒有了聲音,於是伸了個頭進來,“女鬼呢?”


    靜之端著壇子放在祭壇上,“進去了。”


    他現在怕極了女鬼,聽靜之說進去了,大鬆了一口氣,跨過門檻快步走進去,拿起桌上的符紙快速貼在壇口處。


    “誒,你!”


    秋生迴頭,“怎麽?”


    靜之:“唉,算了。”


    她轉頭看一眼隻有頭露在外麵的女屍,眉頭皺起:“女性的壽衣我倒是可以給她換,但她魂體所穿的衣服已經爛到快走光了,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啊。”


    秋生走到牆角處,從櫃子裏掏出一包疊好的粉色紙裙,走過來說:


    “很簡單,把這東西拿個盆燒掉,她就能收到了。”


    靜之說:“那你快燒。”


    秋生:“師娘,你就是心腸好,但是做鬼的,哪有不可憐的,這樣的鬼魂我見得多了,你哪裏同情得過來哦。”


    “而且,這些紙衣可都是要拿來賣錢的,迴頭師父的賬又對不上了。”


    靜之嘖了一聲,“話怎麽那麽多,趕緊燒。迴頭阿九問起,就說我讓你燒的,記我賬上就行。”


    秋生聳聳肩,反正師父聽她的話,她叫燒就燒唄。至於記到誰帳上,那就是他們兩口子的私事了。


    秋生燒了紙衣,將黑灰小心翼翼倒入壇中,又把符紙封起。


    他抬指敲敲壇壁,“呐,我們對你夠好啦,等事情了結,你就別纏著我了,趕緊去投胎。”


    壇子裏傳來悶悶的女聲,“謝謝姑娘,謝謝公子。”


    ……


    “喔喔喔!”


    後院的公雞見到清晨第一縷陽光,躍到了籬笆牆上,扯開嗓子叫著。


    處理好屍體的靜之頻頻伸頭看向院門口,“怎麽還不迴來?”


    時間過去越久,靜之眉頭皺得越緊。


    若是普通僵屍,她還能稍微放心點,吸血鬼林九是第一次見,他…不會出事了吧?


    “秋生你們看家,我出去找找!”


    靜之走後,睡了個迴籠覺的秋生,懶腰伸到一半,就聽到有人敲門,“師娘?這麽快就迴來,不去找啦?”


    門剛一打開,靠在門板上的女子一個後仰,差點摔倒在地,秋生趕緊扶住她。


    這女子還挺臉熟,是教堂那群年輕的修女之一。


    此時她滿臉驚慌,“九叔在嗎?蝙蝠!教堂裏真的有好多蝙蝠,mother跟其他姐姐都被困住了,求求你們幫幫我!”


    “師兄?什麽蝙蝠啊?”文才被吵醒,揉著眼睛,從房間裏走出來。


    秋生迴頭,“來得正好,你跟我一起去幫忙!”


    文才手指頭指向自己,“我?我不行的,你找師娘幫你啊。”


    秋生大步走過去,一把揪住他的後脖領,扯著他走,“師娘出去了,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啊,昨天吃了師娘的雞蛋羹,今天你麻溜的,多出點力!”


    文才小聲嗶嗶:(〇_o)“師兄,我也怕蝙蝠。”


    秋生嘴角一勾,“那剛好!讓你去練練膽!”


    ……


    另外一邊,心急如焚的靜之趕到石家村,逮住神色慌張的阿威一頓威脅,“阿九呢?把阿九還我,你是不是又把他抓起來了?”


    阿威手剛摸到腰間的槍,手腕就被抓住擰到身後。


    “還想偷襲我?”


    靜之從他身後一腳踹向他腿彎,阿威哐的一聲單膝跪地,怕得汗流浹背。


    “我說過了,他來了,但是又走了的。”


    靜之曲起手指用力彈向他的眼皮,“你覺得我信嗎?眼睛眨什麽,心虛嗎?”


    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上提,“還不說?我捏死……”


    “哐!”


    村公所側後方一間屋子的瓦片突然從裏往外,擊穿一個洞,碎片飛灑了一地。


    肯定有問題。


    靜之把嚇到腿軟的阿威一把甩到牆角,徑直朝那間屋子奔去。


    那個屋子,估計是村公所暫時的拘留室。


    門是鐵門,此時正關著。


    今天陽光正好,靜之透過豎著的鐵條縫隙,能看到裏頭有個黑色的人影在動。


    剛一走進,就看到一人的雙手被兩側的鐵鏈高高捆起。


    他整個人被一件黑色鬥篷罩住。


    鬥篷底下有四隻腳相對而站。


    所以這是哪裏來的野情侶……在玩sm嗎?


    不對!


    她眼神聚焦在被捆著的那隻手上。


    手指骨節分明,指尖紅潤,大拇指和小指指甲微長。


    這不是她未婚夫的手,還能是誰的?!


    “阿九!!!”


    靜之腳一跺,嘴一癟,一瞬間氣得肝都要炸裂。


    鬥篷裏的人聽到聲音,不僅沒有迴頭看她,反而不斷掙動著,四隻腳幾乎貼到了一起。


    靜之:靠!


    靜之覺得她就像抓奸的原配。


    一顆心又酸又怒。


    她瘋狂搖晃著鐵門,卻發現鐵門從裏頭拴住了,還上了一把大鎖。


    “林九,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裏麵!一晚上不迴家,我還怕你出事了,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裏給我搞這出!哼!”


    她臉臭得不行,門也不搖了,轉身就走。


    “靜之別走!”


    林九剛說了一句話,就聽到有個女人嘶了一聲,然後說:


    “你咬我耳朵?”


    林九:“你要咬我脖子,我怎麽就不能咬你耳朵。”


    靜之頭也沒迴,冷冷笑了一聲。


    “林九,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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