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空氣帶著濕潤泥土的味道。


    身為靈獸的靜之還是蠻喜歡的。


    林九也是。


    被固執的靜之趕去洗了個熱水澡後,他一身鬆快,穿著個白色中衣就斜靠在亭子裏,看著池邊斜陽下的殘荷出神。


    看著看著,他突然一拍腦門。


    瞧他這破記性,被石成一打岔就忘記了。


    那教堂的閣樓還沒檢查呢。


    不行,他還是得去看看。


    剛轉迴頭,一件外套就披到他的肩上。


    沒人會對他這麽貼心,除了她。


    還沒看到她的臉,手就先伸過去握住她放在他肩上的手。


    “我要去……”


    靜之一臉不讚同,“你要去哪兒?”


    一天不吃飯,他是要上天嗎?


    林九看到她身後端著托盤一臉傻笑的文才,趕緊撒開她的手,輕咳了兩聲。


    “我要去鎮上再看看那個教堂。”


    靜之看了看天色,招手叫文才把東西放下,然後端著一個小盅放到他麵前:


    “先吃點東西再說吧,午時都過好久了,你這胃還要不要了。”


    她好像又生氣了。


    林九小心翼翼瞄了她一眼,又被靜之瞪了迴來。


    看到文才偷笑,他咬牙瞪了過去,默默穿上自己的外套,邊問靜之: “這什麽?”


    靜之隔著手帕掀開小盅蓋,淺笑著對他說:“山藥肉泥雞蛋羹,養胃又鮮美,你先把這吃完,再吃點飯,然後你想幹嘛去就幹嘛去。”


    扣著外套扣子的手一頓,鼻間聞到清香鮮美的蛋羹味道。


    林九直直坐在位置上,愣住了幾秒,突然覺得最近自己好像很容易感動。


    他垂下眸子,輕扯一下她的衣袖,“坐,你也有嗎?”


    “有,大娘給我了好長一根山藥呢!”她指了指她右手邊的小盅,又迴頭對眼巴巴看著的文才說:“你的在鍋裏,自己端哦。”


    文才笑出了魚尾紋,高興的應了一聲,拿著空托盤就朝廚房走去。


    聽到文才遠去的腳步聲,她又一迴頭,“給秋生的留著,別給他的都吃了啊!”


    年輕小夥子就吃一個餅子怎麽吃的飽哦。


    說曹操曹操就到。


    “吃我的什麽東西啊?”


    秋生火急火燎的跨進院門,衣服濕噠噠的,緊緊貼在身上,還在朝地上滴水。


    “哦,你的飯在鍋裏,你先去換身衣服洗個澡吧,緊要關頭別生病了。”


    秋生無所謂的擼了把散落到額前的兩縷頭發,“洗澡就不用了,文才你把我飯端出來啊,我換個衣服馬上來!有個事兒要跟你們說!”


    剛說完他三兩步跑進房間換衣服去了。


    靜之跟林九麵麵相覷。


    難道他發現什麽線索了嗎?


    秋生沒讓他們疑惑太久。


    沒兩分鍾,他半敞著衣襟,套著鞋,踩著鞋跟就從房裏走出來。


    聽到腳步聲,頭剛轉一半的靜之,眼被捂住。


    “以後沒穿好衣服,不許出來!”


    “哎呀,忘記有女眷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秋生邊扣著襯衫的扣子,邊朝那遮遮掩掩的兩人說:


    “師父,你猜我去師伯家看到什麽了?”


    林九沒好氣的朝他的後腦勺翻了個白眼,“發現什麽了?”


    秋生迴想起自己看到的,忍不住樂了一聲,“師伯在打孩子誒!”


    靜之扒下林九的手,“打誰家的孩子?”


    秋生扣好扣子轉過來,三兩步走到她對麵坐下,“當然是他自己的孩子,那個石少堅啦,還能有誰!”


    林九:“……哦?”


    靜之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問秋生,“有聽到什麽嗎?”


    秋生:“嗐呀,我什麽修為,我師伯什麽修為,我怎麽敢靠那麽近啦!”


    靜之:“那……”


    秋生手肘撐著桌子,屁股微抬眼睛直朝他們麵前的小盅裏瞅,嘴巴還不忘迴應道:


    “當然是沒聽到啦!”


    靜之:(-_-) 她就多嘴問那一句。


    林九:(-_-) 他就不該心懷期待。


    兩人同款死魚眼,默默低頭喝湯。


    “喂喂喂,我也是頂著暴風雨和被師伯打死的風險去偷窺的誒,你們兩個這什麽表情?!”


    靜之&林九: (?_?)


    給你一個眼神你自己體會。


    他坐迴位置上,指了指小盅,“師娘,有沒有我的份啊?有的話,我可還有很~重~要的發現沒跟你們說哦!”


    就在這時---


    “來啦來啦!師兄讓一讓啊,燙燙燙!”


    文才放下托盤,把同款小盅端給他。


    “人人都有份,師娘是那種吃獨食的人嗎?你就別賣關子了。”文才說。


    秋生好奇的看著這玩意兒。


    他跟文才做飯總是一鍋出,哪裏有這麽講究的東西。


    手剛碰上蓋子,就燙得他立刻放手捏住自己的耳垂。


    “都跟你說燙啦!”文才拿抹布好心給他掀開,又遞過去一根勺子,“吃吧,師娘怕你們餓過勁兒,特意做的,真是便宜你了。”


    “說什麽啊,什麽叫便宜我?”秋生揚了揚拳頭,“你一天沒出去,給你吃,才是便宜你了呢!”


    文才看了靜之一眼,急急解釋:


    “我在家也沒閑著,掃地擦桌子洗衣服,師娘你要相信我!”


    靜之倒是饒有興致看他倆鬥嘴,林九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煩,“好了,秋生,你說說看,你發現了什麽?”


    秋生輕輕放下湯匙,俯低身子朝不自覺湊過來的三人說:


    “師伯家設了個祭壇,我去的時候,那個石少堅正在做法,做到一半,被師伯發現,就被吊起來打一頓了。”


    他說著說著又樂了,“所以說呀,剛剛那雨停得急,是因為施法被打斷了。你們剛剛是沒看到,石少堅叫得那叫一個慘。”


    林九斜了他一眼,“所以你之所以這麽晚迴來,就是在那邊看人家打孩子了?”


    秋生訕訕笑了一聲,頭漸漸埋了下去,“有戲看嘛,不看白不看。”


    林九:“哼!師兄這個人最好麵子,你要是想死,下次就留著看戲好了,也不用迴義莊了省得連累你師父我啊。”


    靜之不禁咂舌。


    阿九關心人的話,說得可真別扭。


    得虧秋生是個聰明的,他咧嘴笑得開心,然後低頭邊喝湯,邊誇張的哇了一聲,朝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鮮!”


    “噗呲!”靜之被他逗樂了,“吃你的吧。”


    文才喝著湯,有些心不在焉。


    他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林九的臉色,看他不像真生氣的樣兒,於是暗暗鬆了口氣,試探性朝林九伸出手,“師父,給我點錢吧,我想去買幾件裏褲。”


    林九喝湯動作一頓,有些尷尬地看了眼靜之,又暗暗瞪了一眼文才。


    臭小子,難道他長大了,裏褲都變小了?可是身材沒變化啊。


    而且在靜之麵前討論這個話題,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文才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誤會了。


    “不是買我的。”他怯怯指向林九,“是買你的。”


    靜之微張著嘴,驚愕得轉頭看向林九。


    阿九可以啊,二次發育嗎?


    林九被她看得麵紅耳赤,直接拒絕文才,“不用,我有的穿。”


    文才頭越埋越低,聲音比蚊子叫還小,“現在沒有了。”


    “你把我的…褲子怎麽了?”


    文才見林九開始吹胡子瞪眼,嚇得一把將錯誤推給小雨,“是小僵屍幹的!我想說快入冬了,要把你的衣服搬出來洗洗,他硬要我跟他玩,然後,然後就……”


    林九的眼神越來越危險,“然後呢?”


    文才哐當一聲推開椅子站起來,後退兩步,縮得跟鵪鶉似的,指了指不遠處房簷底下晾得幾塊碎布條。


    純白色的碎布條在陽光中迎風招展。


    這就是他的然後。


    林九的額頭砰砰青筋直跳。


    靜之:剛誇他今天腦子機靈,這怎麽又惹出禍來了……


    林九啪的一聲掏出一個零錢袋擱在桌上,“現在就給我去買,零錢都給我找迴來,我不要有花紋的。”


    “好好好!馬上去!”文才拿了錢,溜得飛快。


    秋生見他要進鎮,閑不住,三兩口吃了蛋羹,也跟著一起去了。


    靜之:“你不是也要去鎮上嗎?不叫他們等等你?”


    林九:屬實是被氣到腦充血了,沒想到。


    “我……”


    “叩叩叩!”


    院門突然被敲響。


    靜之:“你倆是不是什麽東西忘記帶啦?”


    “九叔在嗎?”


    是個女聲,還是個熟悉的女聲。


    她眉頭微皺,指尖不緊不慢的敲擊著他的手背,敲得他的心都慌了。


    “找你的。” 她語氣平淡的說。


    “我,我出去看看。”


    不是,他又沒做壞事,他心虛啥。


    林九挺胸抬頭,站起身子,走到院門口開門。


    橫向的門栓剛一打開,一群修女一股腦兒的就擠了進來。


    甚至有個修女一個踉蹌投入他的懷裏,林九扶她站穩後,連連後退幾步,差點從台階上掉下去。


    突然,一隻素手從他身後扶住他的腰。


    “靜之……”


    “我知道,我沒生氣。”語氣十分冷靜。


    林九:所以女朋友說沒生氣的時候,到底是生沒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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