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驟一傳來,林九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扶住點什麽東西,手剛伸出去,剛轉過臉,就看到她的側顏,林九立馬手後撤,人一下就僵了。


    手腳隻有上關節點在風中一晃一晃的,僵得像是剛安上的假肢,靜之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摟著一個人體模型在飛著,她有些無語,又有點想笑。


    但她知道,一旦露出哪怕是一點點笑意,林九可能就會“跳車”了。


    所以靜之憋住了,憋到兩頰有些緋紅。


    林九餘光看到後,還以為她終於撿迴了一點女兒家的矜持。


    他心裏暗暗點頭的同時,又莫名有些悵然。


    至於為什麽悵然,他不敢深想。


    ……


    這次飛行,靜之不敢飛得太快。


    原因之一,是秋生騎的是自行車,又不是火車,飛太快了,被他發現的話,就找不到那女鬼了。


    原因之二,老頭不能吹大風。


    這個她還是曉得的。


    她眼珠子漸漸右移,看著他有些花白的鬢角,心裏在默默猜測他年齡的同時,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待看到秋生的自行車屁股,飛行的速度更是緩慢,輕風拂麵,彼時的林九可比上次被揪著後脖領,喝大風喝到打嗝的文才舒服多了。


    但是他寧願下去自己走,也不願這樣被她摟著。


    林九的視線漸漸下垂,隻見她的一縷白發隨著清風,一下又一下撩撥著他挽起一截袖子的手臂,撓得他渾身不自在,於是連背也跟著一起僵了。


    這迴可倒好,不像是人體模型了,他整個人僵得比死了三天的屍體都僵。


    靜之半垂下眸子,眼裏的笑意慢慢消失,林九卻隨著被擁抱時間的拉長,神經更加緊繃了。


    人緊張的時候,五感會變得靈敏,他隻覺得她身上的香甜氣息,隨著微涼的風,一陣又一陣地竄入他的鼻腔,讓他不由內心一悸。


    霎時間,腦子裏紛亂的思維全部消失,清心咒倒是破土而出,占據了理性的至高點。


    他悄悄屏住唿吸,眼神直直地盯著秋生因騎自行車而扭來扭去的屁股,默誦著清心咒。


    靜之感受到他剛剛升高的體溫,不過一會兒,又急劇降低,心裏不免感到一絲疑惑。


    咋?


    老頭不會被風吹死了吧?


    她不由側目打量了他一下。


    麵色沉穩,唿吸綿長。


    若不是眼睛還睜著,以及那依舊僵硬的身體,她都以為他睡著了。


    於是她放低了些高度,有些不放心的在他耳邊輕輕問道:


    “冷了?我飛慢些。”


    溫熱的唿吸隨著她輕柔的說話聲一同噴在他的耳廓,林九腦子裏僅剩的那篇清心咒,仿佛被橡皮擦大力擦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凝神一想,糟了,剛剛念到哪句了?


    算了,從頭再來。


    不對,第一句是什麽……


    靜之……


    一個名字突兀地纏繞在他的舌尖,隻差一點,他就叫出聲了。


    林九霎時滿臉漲得通紅,不知是惱自己如此輕易被她破了防,還是惱她不知分寸,抱著一男子就升空的操作。


    就在他都快臊死的時候,她終於落地。


    腳一接觸地麵,她便遵規守矩,沒有再停留一秒,快速放開環住他腰間的手臂,又後退了兩步,指著眼前大紅色將軍門前停著的自行車,對林九說:


    “到了,秋生進去了。”


    僵了一路的腳,乍一踩到堅實的地麵,林九隻感覺腿腳一陣發麻。


    他的理智也迅速迴歸,似是怕被她發現,他快速穿上道袍,隱在袍下的雙腿,這才左右拐動了兩下,然後低聲說了句:


    “小心點,進去以後別說話,集中精神,別被女鬼迷惑了。”


    剛說完,他心裏莫名就有了一個念頭。


    不知道靈貓跟女鬼,哪個更會…迷惑人心?


    “……好。”


    ……


    那朱紅色大門似是不歡迎他人,閉得死緊。


    二人沒法,隻能選擇當迴梁上君子,翻牆進入。


    裏頭亭台處處,渾然天成的假山環著一曲清池,樓閣裏甚至還隨風飄蕩著淡紅色的紗帳,暗香在空氣中浮動著。


    有一瞬間,靜之都以為自己從雜草叢生的野外直接穿越進了土豪跟班——梁讚的家裏頭。


    咋?


    這年頭做鬼都住這麽好的嗎?


    兩人翻牆後,快速穿過蜿蜒的長廊,來到一處亮著兩盞紅燈籠的閣前。


    林九抬手下壓,靜之瞬間意會,停下腳步伏低身子,透過擋風牆的雕花縫隙朝裏偷看。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秋生那小子已然躺在不遠處的床上。


    他的雙眼迷蒙不清,仿佛沉浸在某種夢境中,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正壓在自己身上的小玉。


    而小玉,則俯下身子,如蜻蜓點水般,輕啄了兩下秋生的唇瓣。


    僅僅隻是這樣,就讓秋生像一隻急不可耐的猴子一樣,迅速地伸長了脖子,渴望能夠再次親吻到那誘人的香唇。


    誰能料到,正當小玉剛剛觸碰到秋生的胸膛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她整個人竟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襲擊,猛地彈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一頭撞在床柱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秋生瞬間驚慌失措起來。


    他立刻低下頭去,匆忙扒拉開自己的衣物,想要弄清楚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詭異的一幕。


    果不其然,他發現自己的胸口不知什麽時候,竟多出了一道鮮豔奪目的紅色朱砂驅鬼符!


    想來應是這道符咒感應到了周圍存在陰氣的緣故,此刻它竟然還不停地閃爍著耀眼的紅光。


    另一邊,小玉則如驚弓之鳥一般,害怕得渾身顫抖,又快速撚起自己的長袖,遮擋住了大半張臉龐,隻露出另外半張麵容。


    那半張臉上充滿了對秋生深深的幽怨,同時也夾雜著對那道朱砂驅鬼符的恐懼。


    “你別害怕呀,小玉。估計是我師父擔心我夜裏走路太多會碰上鬼,所以才給我畫了這道符。我現在馬上就把它擦掉!”


    秋生一邊急切地解釋著,一邊趕緊撩起自己的衣擺,以最快的速度用力地磨蹭著那道朱砂驅鬼符。


    沒過多久,他的胸膛就被蹭花了一大片,那道朱砂驅鬼符終於失去了效力,原本閃爍不停的紅光也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靜之閉了閉眼,心想,怕符的,除了她這種靈獸類的,可不就剩下妖魔鬼怪了嘛。


    秋生這是為貪一晌之歡,連命都不要了啊。


    她身旁的林九,此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看著秋生著急得下床去扶那女鬼,又是擦冷汗,又是給她擦傷口,他咬緊牙根,當下便從隨身攜帶的布口袋裏掏出一根柚枝,揪下兩片柚葉給自己開眼。


    他林九今天倒是要看看這個女鬼的真麵目。


    靜之看他揪,她也跟著揪,揪了兩片貼在自己的眼睛上方,兩人雙雙朝裏頭看去。


    下一秒,又紛紛皺著眉把頭轉迴來,對視一眼對方洗洗眼睛。


    兩個人此時內心的想法達到了一致——辣眼睛!


    剛剛他們看到的小玉,臉似被火燒過,爛了一大半,偏偏一顆完好的眼珠要掉不掉的,垂在那團爛肉中間晃悠著。


    更讓人麻爪的是,秋生還拿著手帕一下又一下的擦著那團爛肉。


    就在這時,小玉抵著秋生的胸膛往下壓,嬌嫩如花的唇瓣微微開啟,卻並未如秋生所願親上去,而是緩緩朝秋生臉上噴出一股白色煙霧。


    不過一息時間,秋生便雙眼緊閉,暈了過去。


    林九和靜之對了個眼神。


    被她發現了!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幾乎在同一瞬間就做出了防備的動作。


    林九快速拿出一麵古色古香的八卦鏡,隻見他左手用力一推,將八卦鏡的底盤快速推出,然後調整角度,讓外頭的月光精華透過八卦內圈匯聚成一束明亮的光線,並準確無誤地投射在了他帶來的那把金錢劍上。


    原本顯得有些黯淡無光的銅錢,在接觸到月華的一刹那間,突然迸射出耀眼的黃光。


    而另一邊,靜之也沒有絲毫遲疑,嬌軀微微一抖,幾條毛茸茸的尾巴和一雙鋒利無比的利爪瞬間幻化而出。


    對她來說,其他任何武器都比不上她自身所擁有的這套原生裝備,來得更加得心應手。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就連身處房間裏麵的小玉也是如此。


    隻見她原本正對著秋生含情脈脈的眼神驟然朝外一凜,剛才還洋溢著溫柔與愛意的麵容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緊接著,小玉毫不猶豫地一個甩頭,腦後束起的烏黑長發猶如一條靈動的毒蛇一般,朝著林九和靜之二人猛射過去。


    就在這時,林九看準時機,手臂一振,那把閃爍著璀璨黃光的金錢劍便脫手而出,直直飛向小玉射來的頭發。


    與此同時,靜之也不甘示弱,舞著利爪向前一揮,一道宛如利刃般的白光疾射而出,直衝向那手腕粗細的黑色發束。


    “啊!”


    二人聯手,小玉終究還是難以抵擋這強大的攻勢。


    刹那間,她的頭發被從中切斷。


    與此同時,她整個人更是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金錢劍猛地擊飛,狠狠撞在了牆上。


    然而,這一擊並未讓小玉就此罷休。


    她麵露猙獰,竟然硬生生地將自己的頭顱掰了下來!


    那顆頭顱伴隨著尖銳的唿嘯聲,直直朝著林九飛速射去。


    而她那失去頭顱的身軀,則張牙舞爪的朝靜之猛撲而去。


    此刻,兩人再也顧不得是否會被秋生察覺,幾乎是同時縱身一躍,翻入房內,並一左一右側身一閃,避開了小玉的 “分頭行動” 。


    說時遲那時快,靜之控製著身後的兩條貓尾一左一右射出,切斷小玉身軀的退路,並將她的手腳捆得死緊。


    另一邊,林九反應亦是極快,他一把拔出紮入牆中的銅錢劍,毫不猶豫地轉身向著後方疾飛而來的頭顱用力擲去。


    隻聽得“嘭”的一聲巨響,一陣青煙頓時彌漫開來。


    待到煙霧散去,靜之才發覺自己的尾巴竟然卷了個空,而那把銅錢劍也因失去目標而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再看小玉,此時已然恢複成原本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坐在秋生邊上。


    她輕輕一揮衣袖,秋生便迷迷瞪瞪睜開了雙眼。


    林九根本無暇顧及秋生是否醒來,他快速拾起地上的銅錢劍,雙手靈活地變換著幾個複雜的手勢。


    隨著他的動作,那柄銅錢劍竟然神奇地化作了一條長長的銅錢鏈。


    隨著一聲梭梭破空聲響,秋生懷裏的美人已經被林九卷走,還速度極快地往她被捆住的手上貼了道符。


    “我說秋生,來,讓我給你開個眼,讓你看看她的真麵——”


    “咵嚓!”


    正去房間外頭撿柚子葉的靜之,聽到聲音迴頭一看,林九正抓著鬼,一時不察,已經被秋生一椅子砸翻在地,那地上的椅子四分五裂。


    可想而知,秋生這是往死裏打啊。


    靜之頓時怒火中燒,“你!你給我放開他!”


    她也不想著給他開眼了,飛身上前,從他後麵一手死死拽住他要往林九頭頂捶的拳頭,另一手狠狠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啪!”


    “你給我醒醒!”


    或許是那火辣辣的疼痛如電流一般直竄腦門,讓他在這混沌之中稍稍恢複了一絲清明。


    就在他即將鬆手之際,卻對上了小玉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


    隻見小玉美眸微微一眨,刹那間仿佛有一股魔力自她眼中散發出來。


    與此同時,一陣空靈的聲音在秋生耳畔悠悠響起:


    “秋生……”


    那一聲聲唿喚如同魔音灌耳,使得秋生剛剛恢複些許的神智再次消失,眼神也漸漸變得迷離起來。


    一旁的靜之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暗罵這小玉好生狡猾。


    眼看著秋生就要徹底沉淪其中,她銀牙緊咬,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隻見靜之深吸一口氣,暗暗運起體內靈力,朝著對麵的小玉施展出自己偷偷修煉的狐族魅惑之術。


    一瞬間,靜之一雙原本清澈靈動的貓瞳陡然發生變化,她眼珠的顏色愈發深沉幽暗,瞳孔深處更是泛起一抹神秘的紫色光芒。


    當她輕輕地眨一下眼睛時,那抹紫光猶如閃電般一閃而過。


    小玉隻覺得眼前一花,腦袋頓時變得昏昏沉沉,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一小步。


    站在旁邊的林九同樣受到了影響,但畢竟他修為高深,僅僅片刻之後就猛然醒悟過來。


    他挪開眼神,準備將已經陷入迷糊狀態的小玉收起。


    可誰知,背對著他們的秋生此刻卻突然大力掙紮起來,陰差陽錯間,竟解開了小玉手中的銅錢鏈。


    失去束縛的小玉瞬間清醒過來,意識到情況不妙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欲飛身逃離此地。


    林九反應極快,當即脫下身上那件寬大的道袍,用力一揮,道袍宛如一張巨大的網朝著小玉籠罩而去。


    小玉躲閃不及,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半空中直墜而下,重重地摔落在地。


    見她被製住了,林九抽出身後的桃木劍,就要送她一命歸西。


    就在這時,秋生又被靜之氣極了的一頓暴捶,捶醒了過來,他也顧不得疼痛,趔趄上前,一把握住林九拿劍的手腕,一臉哀切的看著他:


    “師父,你放她一馬吧。”


    林九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說:


    “我放過她?!你問問看她放不放你!”


    靜之壓下滿腹的怒火,站到林九身旁,冷冷地對著地上的小玉說:


    “人鬼殊途,你若纏著他,就是害了他……放手吧。”


    小玉含著淚,指著一旁的林九說:“你們人妖殊途,為何你們可以,我們就不行?!”


    話音剛落,林九口中默念咒語,身後的金錢鏈泛起一陣光亮,嗖的一聲飛了過來,他頭也不迴,準確無誤地撈迴手裏,幾經變換,又迴到原來金錢劍的樣子。


    林九劍指小玉冷冷地說:


    “我與她清清白白,她也未曾傷害我。而你,你看看秋生現在的樣子!”


    小玉眼裏含著淚水看向秋生,卻發現秋生此時唇色蒼白,眼下青黑,一臉失去精氣神的樣子,她的眼裏閃過不忍,遂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一切皆因你而起,收不收她,你看著辦吧。”


    林九終歸還是心疼徒弟,看著秋生一臉痛苦的樣子,他將桃木劍塞到他手裏,然後背過身去,等待著秋生的決定。


    “阿九……”


    林九隻是對靜之搖了搖頭,又暗暗歎了一聲,心道,他這兩個徒弟,當真是衰到一塊兒去了。


    隨著一陣窸窣作響,和陰氣的驟然消失,林九便知道秋生心軟了。


    小玉走了,這精致典雅的庭院瞬間刮過一股狂風,三人不禁撩起袖子擋住粉塵的侵襲,等到塵埃落定,這處精致典雅的小院,已然掛滿蛛絲,恢複了原本破敗的模樣。


    林九挺直了脊背,聲音不複之前的醇厚,此刻有些沙啞:


    “……迴去吧,你師弟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迴去”,“一個人在家”,“迴……家”嗎?


    義莊,還是他的家嗎?


    師父,這是…原諒他了?


    秋生鼻頭猛地一酸,當下便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蔫蔫地低下頭說:“師父,對不起。”


    林九背對著他站了許久,直到靜之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抽迴自己的袖子,微微點了點頭說:


    “自行車給我,罰你走路迴去。”


    聽到這話,靜之咬著唇,暗暗抽了一下自己的手。


    她就不該心疼那個臭小子。


    這下好了,到手的抱抱又沒了。


    ……


    林九騎著自行車先行迴去了。


    秋生頭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深一腳淺一腳默默走著。


    突然間,他身後失去了靜之的腳步聲。


    他迴頭一看,靜之正蹲在不遠處的草叢裏采著什麽。


    “還不走,幹什麽呢?”


    靜之轉頭瞪了他一眼,有些兇地對他說:


    “關你屁事,走你的,我肯定比你快。”


    秋生哦了一聲,又迴到剛剛那副消沉的樣子,默默往迴走著。


    ……


    果然,靜之說快的話,那是真快,她甚至都快過騎車的林九了。


    下午的義莊裏一片寂靜,想來昨夜文才跟婷婷忙了一宿,這會兒應該都去休息了。


    靜之拿了林九的藥盅去了廚房搗鼓著什麽。


    等到林九把自行車停在小院裏,就看到靜之拿了兩個碗出來。


    “這什麽?”


    靜之把兩個碗塞進他手裏,然後背著手,低著頭,碾著腳尖,裝作不以為然地說:


    “跌打損傷的藥膏,獨家秘方,塗在傷患處,搓熱了,上個三天藥就能好。”


    這秘方,可是二娣跟梁讚兩人研發的,效果是真好,這東西一度成為他們醫館最熱銷的東西,她看得多了,這秘方的製作方法也就記下來了。


    林九下意識後退一步,“我叫秋生幫我……”


    靜之翻了個白眼,製止了他的話:


    “我知道,一碗是你的,一碗是他的,等他迴來……你們倆互相塗吧。”


    說完,她難掩失落,垂著頭往房間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聽到後麵傳來他的聲音,“謝謝。”


    靜之腳步一頓,突然轉過頭來,對他笑得燦爛:“不客氣,就當是你收留我的房費了。”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又是一笑,然後轉頭迴房,將門掩上。


    靜之:林九,我很好哄的。


    你一句謝謝,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是不是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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