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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慈在遠離埃姆斯特的山穀,想著該種些什麽花時,她莊上出產的冬季蔬菜,已經在埃姆斯特城掀起了一陣熱潮。


    斯圖爾忙的沒工夫叫人迴來報信,劉慈對城裏的情況也不太在意。她知道蔬菜在冬天的埃姆斯特城銷量應該不愁,隻是沒能估計到受歡迎的程度。


    不過這在劉慈眼中隻是小事。


    這天,她曾經居住過的旅店,派人冒著風雪送來了包裹,原來是瑞秋在半路給她寫的信。瑞秋在信上說她沿途所見,說了希夷帝國的富強,也說了教廷是如何深入人心。這封信伯莎女祭司就算看了也不會發現異常,深知內情的劉慈卻能從平淡的行文中讀到那些隱晦的情緒。


    瑞秋以她的眼睛為窗口,對於沿途幾個教區的描述,無疑是讓劉慈知道更多。


    她說天氣,說美食,說風俗,這次看似無關緊要的信息,幫助劉慈腦中一點點勾勒出整個大陸的狀況。她說教廷深入人心,是在告訴劉慈,她們將要麵對的敵人有多麽強大。


    伯莎女祭司估計挺喜歡瑞秋,否則也不會動用教廷的驛道幫她送信,小姑娘正在經營自己的人際關係,劉慈對此很欣慰。


    隻是隔著重重山水,劉慈沒有親眼看見瑞秋此時的狀態,否則定會皺起眉頭。


    一個膽怯,羞澀的少女,不會僅僅因為劉慈的一番話就完全改變了性格。在前往聖地港的路途中,瑞秋沉穩安靜,整個人似一平靜無波的深潭。一個人的性格在一夜間不會天翻地覆,隻能說瑞秋在隱忍。


    她在偽裝不害怕,冷漠是她的偽裝色,有一天平靜的深潭爆發時,誰都料想不到後果。


    劉慈將瑞秋來信壓在書下,翻看小丫頭寄來的包裹,居然是兩包茶葉,劉慈自己也要準備種茶的,一時竟有些心意相通的感覺,有個妹妹,是挺不賴的。


    自從來到山穀,劉慈兩三個月都沒進過城,她從埃姆斯特城帶來的書籍已經看完,看大雪有停的趨勢,她就打算去城裏。


    娜娜很高興:“小姐,我們是要去看蔬菜賣得如何嗎?”


    “那個是斯圖爾操心的事,我們去城裏逛逛,順便選購幾本新書。”


    話是這樣說,去了埃姆斯特,自然要去看看斯圖爾支起的店鋪。劉慈想進城還有一個原因:要把板老頭弄走。


    放個未知人物在自己莊上好長一段時間,劉慈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板老頭若有眼色,就該好好配合她才是,劉慈輕易不和人翻臉,一翻臉就不容易翻過來——


    “老人家,您真的記不住自己家在哪裏嗎?”


    板老頭兒來到山莊十幾天,劉慈還是第一次和他直接對話。


    見劉慈終於不再將自己視作空氣,板老頭眼中得意一閃而過,年輕人的耐性還是差了點,根本不用他具體做什麽,“慈小姐”不就忍不住了?


    老頭兒點點頭,很配合劉慈的詢問。


    “是不是老頭子留下來,打攪到你了,小姐?沒關係,我馬上就可以離開,真是不好意思。”老頭兒說的極其謙卑,劉慈卻敏銳發現了對方眼中的戲謔……看來還是個厚臉皮的老不休。身邊幾個人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劉慈歎氣,她要找忠誠的人不假,可她們是不是太善良,太好騙了?


    她心思如此,麵上卻笑得和煦純良:“您想多了,怎麽會打攪呢?隻是我想您的家人一定會擔心吧,風雪天,他們也不知道上哪裏尋找線索,所以想帶您去埃姆斯特城,那裏人口多,要尋人是不會被漏掉的。”


    斯特萊夫侯爵就最愛這戲路,無論什麽話從他嘴巴裏說出來,都是在為你考慮,叫人無法拒絕他的提議。現在劉慈用同樣的方法,果然剛才還很同情板寸頭老頭被趕出山莊的人們,臉上馬上變成了“讚同”。


    板老頭眼中的得意一僵,幹笑兩聲,劉慈以為他還要冬扯西拉,誰知他竟然同意了。


    等坐上鋪了厚厚毛毯的馬車,劉慈才醒悟過來。板老頭在山莊呆了這麽久,該明白的新鮮事,他大概也早弄明白了,遲遲沒有突破口,選擇順著她口風離開也不奇怪。


    老奸巨猾,搞得她白高興一場。


    四輪馬車在山道上緩緩前行,積雪淹沒車輪,使行車速度比平時更慢。不過正因如此,馬車內一點也不晃蕩。


    鋪了厚厚毛毯的車內,還夾了一張小桌子。劉慈親自設計,將小炭爐和茶具都固定在上麵,縱使顛簸,杯中的水也不會傾灑。


    小爐中的炭火燒得正旺,使馬車內溫度十分暖和,板老頭臉上的老年斑似乎都因此舒展開來。爐上燒了一壺水,劉慈等水沸了,才提著小壺,以一種行雲寫意的姿態,飛快將桌上幾個小杯子燙了一遍。


    壺中燒得是雪水,壺中茶葉是瑞秋寄迴來的,劉慈穿越前沒喝過的種類。


    但她認識品種,半發酵茶,隻有古華夏傳統的“功夫茶”衝泡方法,才能使這類茶葉的色香味得到真正體現。


    功夫茶不僅考功夫,泡茶的工具小而精致,寫《茶經》的陸羽,據說造了和茶有關的器具有二十四樣,最好的茶壺是紫砂壺,在魔法大陸劉慈沒辦法尋,她隻能憑借記憶畫出樣子讓哈維燒出一套陶製的。


    劉家女兒被看中,在教導方麵,劉慈和族中姐妹從小就學“君子六藝”,品茶煮茶,隻是熏陶性子的基本功。她缺乏耐性,在這方麵要弱上許多,嫡姐劉紫苑可以在煮茶時點出栩栩如生的“茶花”,到她時則需要看運氣。


    在茶壺中放入茶葉,沿著茶壺口內緣衝入沸水,水壺和茶壺的距離較大,水流衝下,不急不緩一氣嗬成,劉慈的動作像是在寫書法,這在功夫茶中被稱作“高衝”。


    和“高衝”相對應的是“低斟”。


    泡好了茶,茶壺則要盡量靠近茶杯,防止熱氣四散讓茶香過早發揮。


    第一泡最重要,茶香已經慢慢飄散,第一泡的茶水是用來“洗茶”而非飲用。拂去茶沫子,茶水直接用來清洗茶具。


    “茶”自從一千餘年前,在魔法大陸莫名其妙興起,到今天已經有了很多名品,以板老頭的年紀,他喝過的茶沒有上百種也有好幾十。但他從來不知道,泡茶還能這樣泡。


    至於女仆娜娜,早就被劉慈一係列動作看呆了。


    “請。”


    劉慈放下茶壺,對板老頭笑道。


    茶杯小小,隻能小啜,她並沒有看板老頭笑話的意思,自己先示範了喝法。


    瑞秋寄迴來的茶葉,泡出來的湯色鮮亮,色如琥珀,應當是極品的烏龍茶。陶杯不能很好展現茶色的層次,對劉慈來說是個瑕疵。但看著熱煙嫋嫋而上,縈繞不散,又有清香沁人,朦朧中似有佳人如夢如幻,在邀請你品嚐。


    板老頭照著劉慈的喝法飲盡一杯,也不禁讚了一句“好茶”。


    茶是飲品中的君子,以茶會友,有打破人心隔膜之願。劉慈猜板老頭是不知道這點的,不過一起喝了茶,不管對方懂不懂她的暗示,劉慈已經閉上眼假寐,不再搭理坐在車廂對麵的板老頭。


    板老頭能看出劉慈不喜他,不過她也沒缺他一口吃喝,讓人挑不出錯來。


    他心中有點懊惱,在山穀前雪渠中裝暈的伎倆太粗陋了,讓劉慈一開始就看出來他別有目的,搞得對方對他防備很深,十多天關係還是那麽淡漠,違背了最初的打算呀。


    他明明是劉慈這個人感興趣,最後還是沒有摸清她底細。


    那天晚上,不同尋常的魔獸氣息,圍繞在劉慈小樓內外,活躍而歡快的自然魔法元素……這是一個擁有德魯伊之心,卻沒有半分源力,無法學習魔法的年輕少女呀,真是的太可惜了。


    板老頭越想越覺得失落,幹錯也學劉慈,閉著眼假寐。


    車廂內,劉慈和板老頭相對無言,娜娜被壓抑的氣氛嚇得直覺不敢嘰嘰喳喳。


    一路靜默無聲,四輪馬車在山路上前行,一直到了下午,才遙遙看見埃姆斯特的城牆。土黃色的高牆上也覆蓋了一層白色,馬車駛向城裏,主街道上的積雪每天都有人清掃,車輪終於變得輕鬆。


    “小姐,我們是不是要先去吃點東西?”


    路上耽擱了大半天,午餐吃的是糕點,到了城裏,雖然是寒冬,埃姆斯特的熱鬧也不是偏僻的山穀能比擬的。


    劉慈搖搖頭,“都來了,先去看看斯圖爾的店鋪吧。”


    依稀記得斯圖爾說他在埃姆斯特東麵的農貿集市外麵盤了店麵,車夫本來是雇工充當的,對埃姆斯特城很熟,幾乎不費周折就找到了地方。


    然而馬車還沒到農貿集市外,就被堵在了半路上。


    寬闊的街道上,大大小小,竟停了不少馬車,劉慈所乘坐的車被夾在中間進退維穀。


    車夫一麵赫然:“小姐,沒辦法前進呢。”


    娜娜也從窗戶外伸出頭去,看了一會兒,抱怨道:“前麵不知道有什麽熱鬧,堵了好多車馬,咱們的車過不起啦。”


    “那就下去走走。”


    娜娜趕緊打開門,劉慈下了馬車。


    站在街沿上,視線要好許多,遠遠望去,擁堵的源頭似乎是集市門口一家店鋪。


    帶著帽子的斯圖爾站在店門前,臉上笑得像是要開出一朵花兒,看上去更人畜無害了。


    劉慈一下明了,她莊園裏運來的那些蔬菜,引發了熱潮?


    娜娜也看見了斯圖爾,和激動快走兩步,又迴來攙扶劉慈。劉慈學不來貴族千金弱柳扶風的做派,示意自己走。


    主仆兩人交談幾句,劉慈才想起留在車裏的板老頭。


    迴頭看時,車流依舊,她乘坐的四輪馬車依舊動彈不得,而那個古怪老頭已經如突然出現般,已然又消失不見,留下敞開的馬車門,在寒風中輕輕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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