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北闕和西楚兩國接連滅於北離之手,其疆土納入北離境內。前者有部分遺民北上,在冰原之外組建勢力,意圖複國。後者於國滅後,其子民徹底融於北離,再不見王室蹤影。


    昔日的西楚大家族晏氏現已成了北離西南道最強大的兩派勢力之一,與北離的本土世家顧氏分庭抗禮,晏氏欲爭西南道魁首之名,私下動作頻頻。


    至今太和十五年,顧家家主顧洛離暴斃於八別城,晏家家主晏別天逼迫顧二公子顧劍門聯姻,想借姻親之由,謀奪顧家產業。


    小荷坐著馬車到了柴桑城,舉起懷中的貓,眼神質疑:“不是說柴桑城是西南道最富庶的城池嗎,一路走來,人越來越少,我看是最荒涼的才對吧。”


    長長的貓條喵喵叫著,小荷把貓重新抱好,下了馬車,目送車夫逃也似的驅車離開。


    小荷仰頭看了城門上遒勁的“柴桑”二字,慢悠悠地進了城。她不是不想用空間裏的馬車,但她沒有馬,也沒有車夫,還不如租用方便。


    龍首街上的一家酒肆,一個看著十六七歲的俊秀少年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嗑著瓜子,陽光照在身上,也驅不散他的煩悶。


    都說天下財氣由青州九城獨占八分,天啟城因著皇都的政治中心奪了一分,最後的一分,一半散給其他城池,一半鎖留在了柴桑城。


    少年於是拿了家中地契,跑到了這裏開酒肆,結果,明明店鋪是在最繁華的龍首街上,離城內最有錢的金錢坊顧家很近,卻是整整十三日不見客人,主動招攬鄰居也一一碰壁。


    更難過的是,他路上撿了個男人,是個愛瞌睡的賠錢貨,整日都在瞌睡,好在這男人習得一身好功夫,把來鬧事的家夥都給打走了。


    少年看著空蕩蕩的街道,都有些懷疑柴桑城富饒的傳言是故意編纂的了。


    對門賣肉的屠夫自顧自地砍肉,隔壁繡鞋的老太太正在專心地繡花,寡言自閉的賣油郎埋頭倒油,還有小西施正在忙碌碌地做包子……


    不是,街上都沒人了,他們做了賣誰?還是家中有產,把營生當愛好?即便是愛好,沒人品鑒,就不覺得惆悵嗎?


    少年就惆悵,他身懷一手釀酒術,立誌成為酒仙,是要把酒的名聲傳揚出去的,沒人來喝酒,他豈不是白白跑了一遭?就這麽迴去,他不甘心。


    這邊,小荷越走越謹慎,街上空蕩蕩的,哪怕是在白日,空寂的街道都顯出幾分陰森。


    確定不是出了什麽食人的妖魔?


    朝著視野中投影的虛幻箭頭所指的方向走去,小荷忍不住抱緊了懷中的貓。


    走過一個轉角,小荷遠遠看到坐在街邊曬太陽嗑瓜子的人,還有附近正在忙碌的幾個鋪子主人,心中鬆了口氣。


    這時,箭頭導航消失了。


    她快步走了過去,打量了一下幾個人,走向了看著就好說話的少年:“這位公子,我 想問一下,這裏是發生什麽了,怎麽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少年抬頭看過來,眼中是純粹的驚豔,他笑得很明媚,盡顯少年意氣:“這位姑娘,來喝盞酒嗎?”


    喝酒?


    小荷後退了幾步,仰頭看向招牌:“東歸。老板,你家和西遊有什麽關係?”


    少年眼中笑意更深了:“姑娘真是慧眼,一眼就認出了我的身份。”


    接著有些疑惑:“西遊?我不曾聽過這個酒肆名字,倒是孤陋寡聞了。”


    “姑娘,來都來了,喝一杯酒暖暖肚啊。”小老板極力推薦,“我的酒味道可稱一絕,保證你喝了還想喝!”


    小荷有些驚訝:“這裏的酒都是你釀的?”


    小老板驕傲地抬了抬下巴:“姑娘莫看我年紀小,九歲開始我就拜師學釀酒了,跟過八個師父,如今已經沉浸八載,我有信心,我的酒,不說絕品,也必是位列前名。”


    小荷挑了挑眉,釀酒她也會,空間裏還有許多她釀的酒呢,隻是不知道係統怎麽如此大方了,給她空間裏補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酒方和成品酒,有些酒竟已經近三十年了。


    隻是可惜,放進係統的酒時間定格,放著也隻是放著了。


    “真是巧了,我也會釀酒,老板你的酒,我可要仔細品一品了。”小荷看小老板眼睛都亮了,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我雖會釀酒,但偏愛甘釀。那些酒氣衝的我會釀、會品,但不喜愛,這些酒多半都送人了。”


    說著,小荷意識操控取了一個拇指大的空瓷瓶,裝了一瓷瓶的酒塞好塞子,借著袖子的遮擋,表麵從袖中,實則從空間,拿出瓷瓶。


    “嚐嚐吧,這就是我釀的,頗受好評,但我不喜歡。”小荷把瓷瓶遞過去。


    這是上個世界釀的,叔叔很喜歡喝,以品酒的角度她覺得不錯,以喜好的角度她不喜歡,雖然不怎麽喜歡,但她每釀一次酒都會習慣留一半在空間,萬一以後的世界用到了呢。


    小老板表情複雜地接過瓷瓶,拿拇指大的瓷瓶裝酒,他也是第一次見。


    心中並沒有什麽期待,但既然是酒,他拔了瓶塞,酒香跑得極快,一聞到氣味,小老板眼睛就亮了。隻這酒香,就知道這酒不差!


    飲了一口,閉眼感受了一番,小老板再看向小荷的眼神明顯熱切了許多。


    入口清冽,帶著幾分內含的灼意,他覺得腹內在發熱,酒液所過之處帶著仍未散去的溫熱,勾得人想再飲幾口。


    “在下白東君,敢問姑娘芳名?”


    小荷看著自稱“白東君”的小老板頭上突然出現的“百裏東君”四字,有些驚訝係統更新的功能,眨了眨眼睛,麵上笑盈盈的:“我姓雲,叫雲為衫。”


    對方先說的假名,她這叫禮尚往來。


    “雲姑娘,裏麵請。”百裏東君熱情地把人請進去。


    小荷走進酒肆,打量了下四周,角落裏趴伏著一個男子,看不到臉,像是在瞌睡。


    “賠錢貨,快起來,來客人了。”百裏東君推了推那男子。


    小荷正看著菜譜,不,是酒譜,這家酒肆隻有酒,沒有菜。


    “你這裏,連下酒菜都沒有備下?”


    “我賣的是酒,為何要備菜?”百裏東君眼中是真切的不解。


    “俠客趕路,一路風霜,腹中饑餓,吃菜飲酒,這才是上配。哪怕你隻賣酒,至少也要備一些能墊些肚子的……”小荷看著酒的品種和價格,漸漸失了聲。


    桑落、新豐、茱萸……共十二盞酒,售二十兩一盞。


    夠自信,夠膽色,也夠無語。


    小荷找了位置坐下:“原來你是專供富豪大家的,難怪了。”


    百裏東酒搖頭:“我這裏歡迎所有人,更歡迎愛酒之人,無論富貧,沒有專供一說。”


    “大少爺,你這裏一盞酒的價格,就夠平民一家三口一年的嚼用了。”


    小荷看了看自己的空間,主要在看銀子,她的銀錠都是來自上一個世界,還都是商銀,上麵都有刻有銘文,標注著它的重量、成色、製造時間等信息,還有鑄造者名字等。


    雖然她可以仿,但她還沒看過這個世界的銀錠,所以……她隻能用碎銀了?


    【咳咳,你的日常禮包積壓了數年一直沒領呢。】


    小荷驚訝,什麽禮包,還有禮包的嗎?


    【一直都有,隻是你一直沒領,前兩個世界的你也沒領,若是你在這個世界領,就會變成這個世界需要的物質金錢。】


    所以第一個世界大學她是自找苦吃?


    【不,是你眼瞎,我想看看你多久能意識到。】


    小荷手上用力:那現在?


    【我怕你進了酒肆不點酒,更怕你喝霸王酒,在場景中丟份。】


    ……那如果她到了修仙世界領,會不會變成法器丹藥?


    【是的呢。】


    這邊,百裏東君沉默了許久,甕聲甕氣地:“桑落城最好的酒館蘭玉軒,他那裏的月落白十八兩一盞,我的酒比他的好喝一點,二十兩難道不應該嗎?”


    “我沒說你錯了啊,你劃的就是有錢人的線,隻賺有錢人的錢,這也挺好啊。”小荷表示,有錢人服用風雅,花錢買享受,百裏東君的想法很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小荷果斷點開最近的一個禮包:三百兩紋銀,一百兩黃金,三十套常服(利落\/奢華\/莊重\/……請自選),三十雙鞋,十套脂粉,五十套首飾,三百日飲水券,三百日三餐券……


    天呐!她究竟錯過了多少!一年就有這麽多!


    隻看名字,桑落是桑落酒,鬆醪是用鬆肪或鬆花釀製的,鬆花應該也是,屠蘇是避邪防瘟疫的藥酒,杜康是黃酒。


    餘下的新豐、茱萸、長安、元正、桂花、聲聞、般若各來一盞,嗬,傻子才這麽幹。


    她就在餘下的七種裏隨意選一種。


    “給我來一盞新豐。”這酒聽著就喜慶吉利,就當慶祝了。


    “好嘞!”百裏東君立刻把糾結拋腦後了,歡歡喜喜地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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