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築然沒有迴答隻是笑著說,“我先去外麵找找有沒有幹柴,燃火暖暖身子吧。”


    他轉身往出走,青秀在後麵幾步要上前攔他,卻被封皎猛地一拉。青秀奇怪:“怎麽了?”


    封皎等李築然走得遠了,又想了半天,猶豫著開口:“……青秀姐姐,這個男人……你看上了?”


    青秀脫口答:“是啊。”然後想了想,笑起來:“你也看上了?”


    封皎低頭不說話。青秀見她側臉都紅了,想起母親曾說一定要留住封皎,封皎始終不肯按她們黑靈廟的法子修煉,母親覺得可惜了她這張生來就能勾引人的臉。


    她細細看著封皎衣著頭髮狼狽也漂亮至極的臉蛋,難得大方一迴:“那不如讓給你了。”封皎裝作驚喜抬頭。她知道青秀心裏在想什麽,黑靈廟裏女妖修煉皆走的是采陽補陰,生吞人血肉的陰毒路子。她聽說之後更是覺得自己是掉進賊窩一樣,離開的心更堅定了。


    前頭她一直不肯出門尋找“獵物”,拖了有快一個月了,青秀想過不少辦法引她“上道兒”,現在唯有這個辦法能讓青秀不親自動手。


    她定了定神又說:“那,能請姐姐一避嗎?剛剛他魂兒怕都讓姐姐勾走了,姐姐在這裏,他哪裏能看得見我呢?”


    青秀果然受她恭維,與她約定了在林口處等她,時間也定好。最後沖她拋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化成原形沿著山洞邊緣爬走了。半天之後封皎仔細感應,果然沒了青秀的氣息。


    等李築然抱著一堆幹柴迴來就被封皎猛然迎上來,封皎拉緊他的胳膊,“快走!快走!”李築然站得很穩當,奇怪地問:“怎麽了?青秀姑娘呢?”


    封皎忍不住數落他:“你這人怎麽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這深山老林的憑空出現兩個美貌姑娘,世道又這麽不太平,誰知道會不會,會不會是妖呢!”


    她誇了自己縱然有一些不好意思,但世間男子多為美色放鬆警惕,他又是一張招妖的臉,這山頭多妖,得提醒他有些情況這惻隱之心可不能輕易就動了。


    不過沒想到在這個世界找到他這麽容易,隻是青秀還在不遠處,她如今不能和他一起離開。她心裏很不舍,勉強笑笑:“我姐姐迴家了,我們家就在山裏,剛剛都是騙你的。我留下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你快走吧,我也要走了。”


    古婆城,姓李。封皎想著她知道這些應該還能很容易地找到他。


    而李築然終於仔細看了看麵前的封皎,突然就笑起來。


    ☆、成妖3


    李築然溫聲反問:“那姑娘你,當真是妖嗎?”他語氣裏笑意不減,聽在封皎耳朵裏隻覺得他是笑自己是在拿話唬他。


    封皎板著臉,還真拿出騙人的架勢把話往嚴重了說:“我若是妖,你這樣細皮嫩肉的都是要進了我的肚子的!我就這麽輕易放了你豈不可惜?”她覺得直視人的眼睛說話更令人信服,目光看過去,眼前卻依舊像是蓋了霧。


    她沒敢揉眼,怕動作讓語氣打了折扣,就假裝盯緊了他接著說:“……總之你快離開這裏吧,這裏天一黑很危險的,我也當真要迴家了。”她順便還問了句,表情和話裏的意思都像是隻覺得好奇:“從這裏去古婆城是怎樣走的?”


    李築然認真迴答了她,她順著李築然指路的手看過去,在心裏反覆默記路線。


    而她一直無法看清的是,此時李築然的眼裏映著的可不是什麽眉目精緻的美人臉,而是……一隻鹿。


    青秀離開後,天很快就放晴了。風住雨收,陽光打開雲層照進林子裏。封皎看著外麵陽光熱烈,似乎死死壓住了那些讓人不舒服的陰森之氣,道別時低聲說:“我們有緣再見了。”


    另一頭青秀百無聊賴地掛在林口的樹枝上,晃蕩了許久才等到封皎。封皎走得近了仰頭看她,她翻身下樹,笑得意味深長:“可嚐到其中滋味了?”


    不過說完她湊近一嗅,封皎身上並沒有沾染男子氣息,於是她的表情不免帶了些疑惑。


    封皎抓了抓領口,臉上有些不開心。“他眼中果然隻看到姐姐你,聽說你一走態度立刻就變了。”說完一哼,看起來像是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多說,先一步走過青秀,走在前麵。


    青秀自然不可能不多想。她覺得要麽真如封皎所說是那個李築然美色麵前不為所動,要麽還是她自己臉皮薄做不來勾引的行當。不過想著封皎進了黑靈廟後的種種表現,她覺得還是後者可能性大些。


    不過人放都放了,她也隻是嘴上語氣不明地說了句:“可惜了。”不知是可惜了男子的美色還是封皎仍然不肯動手。


    她們兩個各懷心思地返迴黑靈廟。青秀逛盪半天非但到手的“獵物”讓出去了,也沒能成功讓封皎體會下她平時享受的“樂趣”,心情不怎麽好,進了廟裏正巧看見青枝手裏操縱著黑藤,在身後拖著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她也不再怕青枝的冷臉,使勁兒縮縮鼻子,深吸一口氣:“好香——”,封皎就在一旁,自然聽得出這評價是給這個孩子的。


    人在青秀眼中和食物對等,小孩子更是無比新鮮可口的。


    這邊青枝的黑藤把孩子困得嚴嚴實實,毫不心軟地直接在地上拖著前行。那孩子還活著,害怕得隻知道哭。看出來是被嚇得厲害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嗓子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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