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天是除夕……”陳歌摸著下巴說,上一秒,他還在擀餃子皮。


    他不是很會擀,慢騰騰的,而且還總是擀不圓,擀麵杖在他手裏像個武器一樣。


    “唉,還是我來吧。”我從他手裏接過擀麵杖,我一次性可以擀十個餃子皮,把大小份量差不多的麵劑子壓在一起,就這麽一邊轉一邊擀,就可以了。


    “哇江哥,看樣子你經常包餃子啊!”陳歌說。


    “那你和林念誰包的餃子比較多啊?”貝妄還是那麽欠揍,他嘻嘻地笑著,鍋裏還有他正在鹵的牛肉。


    一聽到過年的消息,他就立刻飛奔到廚房告訴我們,他鹵牛肉的手藝超級好,連貝妄都忍不住點頭附和“的確”。


    “我。”我說。


    “都是江舟包餃子,我隻負責吃餃子。”林念和上官顥在鼓搗蛋糕,兩個人非要做出一個新年蛋糕來,在烤箱麵前站了十分鍾第一步也沒做出來。


    但是道具卻十分齊全,廚師帽都戴上了,顯得很專業。


    “哦~這樣啊~”貝婪說。


    “話說……你是怎麽知道今天過年的?”貝妄問陳歌,他手上還在攪著下一鍋餃子餡,三鮮的。


    “聽說的啊,我打聽的消息可準了!”


    “不會是什麽小道消息吧?”上官顥陰陽怪氣道,“之前和我們組隊刷副本不就是,靠著你那些小道消息,大家差點沒被你全害死。”


    “拜托,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提呢?好漢還不提當年勇呢。”


    “你是好漢嗎?你勇過嗎?害人倒是一還一個準哈。”


    “這一點我讚同。”貝妄朝上官顥拋了個媚眼,兩個人在“攻擊”陳歌這一點上格外地統一戰線。


    “我已經找到做蛋糕的步驟了。”林念說,她手裏捧著一本很厚的做飯教科書,指著其中一頁說,“我們做這個戚風蛋糕吧!”


    “好啊林念姐,我去打奶油。哎哎,給我五……六七個雞蛋!”


    “使喚誰呢你。”貝婪翻了個白眼,“你做個蛋糕要那麽多雞蛋,母雞見了你都得捂著屁股跑。”


    “哪來那麽多廢話,我們人多雞蛋自然就要多一點,那要少幾個也行啊,大不了做好了你別吃。”


    “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貝婪遞給他八個雞蛋,“夠了嗎?”


    “夠了夠了。”


    上官顥做飯也很熟練,看樣子在家裏也是經常做的。


    我靠在料理台邊上包餃子,陳歌幫著貝妄一起和餡,順帶幫忙把餡均勻地放在餃子皮上,這樣包的速度更快一些。陳歌還拿出幾個硬幣放進去,包上之後還要打亂順序,到時候吃的時候好讓我們看看誰才是幸運兒。


    “以前蓓蕾很喜歡吃奶油蛋糕,阿敏做這個,總是很擅長。”上官顥低頭打發著手裏的蛋清,猛地,差點落入幾滴眼淚,好在他及時擦了去。


    “不說這個了,新年快樂。”他抬頭看向我,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清澈無比。


    我還是不能接受他結婚有孩子這個事實。太小了點。


    “新年快樂。”


    我看向林念,她不怎麽下廚房,所以看起來手忙腳亂的,不過對於做甜品這方麵,她倒是很感興趣。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每周末我都會陪她做一些曲奇餅幹什麽的,她也總是很開心,即使是失敗了也不會生氣,因為是我們倆一起做的。


    她不是一個人。


    上官顥從我手裏拿過那個包的很好看的餃子,“別捏了,已經很完美了。”他眼神示意我過去,我笑了一下,走到林念旁邊,輕聲問:“要幫忙嗎?”


    林念轉頭,發現是我,猶豫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廚房裏的事,好像還是你比較適合。”


    “我來吧。”


    “我也來。”


    我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起在廚房裏待過了。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下廚房,我很討厭油煙味,可是如果是林念的話,我還是更希望我在廚房裏,我都對油煙味反應那麽大了,更何況是她呢?


    總的來說,我舍不得讓她吃一點苦。這話說出來可能有點假,可是對我一個原生家庭破碎得不能再破碎,父母失敗得不能再失敗的人來說,擁有一段穩定平淡的感覺,簡直是擁有一件珍寶一樣。


    是我運氣太好了。


    我們忙活了差不多一個下午。晚上六點半,我們全都癱在沙發上休息,年夜飯已經在鍋裏睡著了,鬧哄哄的,貝婪還要時不時地跑去“哄一哄”。


    “啊,太累了!”上官顥抱怨道。


    “吃你倒不嫌累。”貝妄開始懟他。


    “有種你別吃啊。”


    “我可沒喊累。”


    “我可沒喊累~”


    兩個人安分不了一點。


    我被夾在林念和陳歌的中間,三個人坐在長沙發上,我盡量多往陳歌那邊靠一點,他也直接把頭搭在我肩膀上,“我好累啊江哥,你知不知道我包了多少個餃子!”


    “多少個?”


    “一百個!我整整包了一百個!”


    “這個我替他作證,基本上都是他包的。”貝妄笑著開口。


    “我們就六個人,你們這是包了多少個啊?”上官顥說。


    “一百二十個,一個人二十個。”陳歌說。


    “合著你小子全讓小陳哥包了啊,你還是人嗎?”上官顥朝貝妄扔了個抱枕。


    “喂,我也包了好吧!”


    “呃,我包了……一個。”我有些尷尬地開口。


    “那我也包了十九個啊。”貝妄倒是理直氣壯。


    “救命啊!快來廚房!”貝婪的聲音大的不行,“快滅火啊!”


    我們全部衝向廚房。


    解決完這一場鬧劇,也該吃年夜飯了。今年的年夜飯是我吃過最豐盛的一頓,隻不過不是和家人,是和陌生人。


    我和這些陌生人從陌生到……熟悉,我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有一年嗎?隻是今天過年而已,具體有多久,我也不知道。


    看著他們的臉,我甚至覺得有些恍惚,那一瞬間,我希望這不是雨冥山莊,這隻是一個溫馨的大家庭,我們都是現實裏生活著這普通人。


    當然,如果我們身上沒有背負著那些沉重的擔子,就好了。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幸福,就更好了。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我也舉起酒杯,和他們輕輕碰杯,“新年快樂!”


    “跟誰說話呢江哥?”陳歌搭上我的肩,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別養魚啊,幹了。”


    “有攝像頭嗎?”貝婪湊過來四處看了看,“還是說……有什麽隱秘的東西在看著我們?”


    這個,我們倒是不怕了。


    “咳咳,那就祝大家萬事如意!”貝婪開始演起來了。


    “大吉大利,紅紅火火!”陳歌一飲而盡。


    “心想事成,年年有餘!”上官顥也加入進來,搭上我另一個肩膀。


    “恭喜發財,財源滾滾。”貝妄站在貝婪身邊,和他默契地碰杯。


    “三陽開泰,五福臨門。”林念走到陳歌身邊,隔空和我碰杯,當然,她也和陳歌碰了杯。


    所以,你們聽見了嗎?


    新年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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