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不屑地哼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上官顥把我扶起來,擦了擦我臉上的血跡,因為沙子的緣故,他這麽一摩擦,更疼了。


    “我自己來。”我別過頭,用還算幹淨的衣袖擦著。黑皮看不下去了,遞給我一個藥瓶,“塗上。”


    “謝了。”


    黑皮帶著我們來到一個破敗的城堡前,依稀能看出它從前的繁華,隻是現在,它被綠藤包裹著,鬱鬱蔥蔥地長著些粉紫色的花。


    “她在裏麵等你們。”


    “好。”


    我和上官顥走了進去,城堡的中央的王位上坐著一個女人。她擁有橘紅色的皮膚,棕色的毛發,漆黑的眼睛和粉紅的嘴唇。點點雀斑在她的臉上匯聚成了一條銀河,一直延伸到耳邊。


    她穿戴整齊,並沒有戴頭巾,隻是衣服同我們一樣,也很暴露。


    她朝我們走來,第一句話就是:“知道為什麽讓你們過來嗎?”她的聲音,像沙漠裏的太陽。


    “不知道。”上官顥說。


    “今天是她迴來的日子,你們不該來的。”


    “誰?”我問。


    “算了,你們熬過了今天,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她歎了一口氣,轉身繼續迴到王位坐下,安靜的像一座雕塑。


    我們一頭霧水地走了出去,黑皮把我們又帶了出去,我忍不住問他:“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她?她沒有名字,之前,別人都叫她萵苣。”


    “哦。”


    我們迴到了房子裏,上官顥吃著剩下的餅子,我沒有心思吃,滿腦子都是萵苣說的話。


    她要迴來了?她是那個女巫嗎?


    故事中,她的父母是因為偷吃女巫的萵苣被發現,女巫大發雷霆,以她作為條件,讓她的父母隨心所欲地享受萵苣,並且把她囚禁在高塔上。


    那現在呢?女巫去哪兒了?為什麽努爾會說萵苣和她待久了,也是那樣的人呢?


    一連串的問題,如潮水一般湧入我的頭腦。


    西西莉亞的晚上很安靜,可能是因為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人們早早地就閉門睡覺了。


    我們也不例外。


    上官顥躺在床上,我坐在椅子上,寫著日記。突然,他開口說:“小陳哥去哪兒了?”


    “你才發現他不在嗎。”我低頭寫著東西說。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他不在,有些話,我就告訴你吧。”


    “什麽話?”我迴頭,對上他那雙眼睛。


    “其實……我沒有瘋,我確實是看到了一些東西,但是當時小陳哥在那裏,我不好說。”


    “你看到什麽了?和誰有關?”


    “陳歌。”


    我倒吸了一口氣,“你說吧。”可我心裏清楚,無論他說什麽,我想,我都接受不了了。


    “他一直在騙你,白雪公主副本裏,那七個小矮人,就是他殺的。你知道他為什麽和睡美人發生關係嗎,因為他……”他突然不說了,隻是看著我。


    “因為什麽。”我起身走向他,“說啊。”


    “因為……因為他……他心理有問題,他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內心的不滿,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林念姐和我說過,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在第一場狩獵中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提到他的名字,就沒有幾個不怕他的。”


    “你是不是因為看見了什麽,才會和林念走散,又或者,是你被嚇到了,不知道什麽原因就跑到這來了。”


    他低著頭沉默。


    “第二種。”


    “你在什麽地方看見的。”


    “抱歉江哥,我不能說。”他抬頭看著我,有一種可憐的感覺。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脖子上的青筋在跳動,終於,我控製不住情緒,一拳打在他臉上,抓住他的頭發開始質問他:“他媽的你說啊!你說出來會死嗎?你不說我拿什麽相信你!”


    我想瘋的人是我。


    “他騙我什麽了!你說!”


    “他根本不是在幫你!”上官顥大聲說。


    我鬆開了手,眼眶一點點地泛紅,“什麽……你說什麽?”


    “他根本不是在幫你,隻是你對他有用而已,你知道你們為什麽會突然分開嗎?因為他和徐末是一夥的,他們早就簽下了某種協議,你隻是一枚棋子,被他耍的團團轉的棋子。”


    視線模糊,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哭了。好像都在哭,又好像,沒有人在哭。耳邊,上官顥的聲音還在不斷迴蕩,可現在我真的很想屏蔽掉一切聲音。


    我想去找陳歌問個清楚,可是他不會和我說實話的。我到現在,連他是什麽人都不清楚,他曾經對我說,有時間會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


    有時間是什麽時候?下一次嗎,可是下一次又是什麽時候。是不是等我快要死的時候,他才會來到我麵前,告訴我一切真相,說出那句無關痛癢的“對不起”。


    “江哥,林念姐說得對,你太感性了。”


    我靠在牆上,想起我和林念吵的最兇的一次。那一次,我們可以說是惡語相向,所有的話,都像紮人的刀子一樣刺進對方的心裏。


    她說:“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麽好東西嗎?江舟,我林念花了五年的時間看清你,真是可悲。五年,我人生裏有多少個五年。現在想想,你真是活該,你被你父親家暴,就是活該。”


    “那你覺得你很好嗎。林念,你也是賤,活該你小時候被你叔叔猥褻,他怎麽不把你弄死呢?”


    “你爸就該把你活活打死!這樣你也不用天天這麽累地活著了,你現在去求他把你打死,我們就都快活了,一拍兩散!”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把她抵在牆上,“我也想被他打死,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我要死了,我做鬼都不放過你,你給我等著。”


    “我還以為你會說出多惡毒的話來,說到底,你還是太感性了。”林念咬著嘴唇。


    “是啊,我要是不感性,會被你耍的團團轉嗎?”


    這次吵架的原因太多了,那些看上去微不足道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堆積在一起,等待著一個導火索,一旦點燃,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平淡期和新鮮感,以及對對方的不信任。她懷疑我出軌,我也懷疑她在外麵有了人。


    從一開始的開玩笑,到後來的徹底爆發,僅僅用了三分鍾。


    “誰被誰耍的團團轉?”林念的一滴淚掉了下來,“當初,是你說的,你說無論我怎麽樣,你都會愛我的,現在呢?你和那個女同事究竟是什麽關係呢?我算什麽,剛才那些話,都是你的真心話吧。”


    看見她落淚,我瞬間泄了氣,我很想抱住她跟她道歉,可是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氣,我偏偏選擇跟她繼續吵:“你不也說過,不嫌棄我的家庭嗎?林念,我江舟要是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我被雷劈死我被車撞死我他媽永世不得超生我不得好死。我說的是真心話,你難道就不是嗎?”


    她別過頭,默默地流淚。我的淚也爬滿了臉,隻是我們彼此都不願先低頭道歉。我把手機裏的所有東西都給她看,“我和她什麽都沒有,那你呢?”


    “隨你怎麽想。”她推開我,準備迴房間,我徹底放了狠話,說:“你要走就走,別在我這,你不是喜歡他嗎,你去找他啊!說我感性,對,我就是感性,我不像你那麽理性那麽冷血!”


    林念停下了腳步,“好,你說的。”


    從那之後,我們開啟了長達一個月的冷戰。誰也不願先低頭。


    或許真的是我太過於感性,她和那個男主管,的確什麽都沒有。我們都沒有做出格的事情,可為什麽總是覺得對方不忠誠於自己呢?


    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兩個擁有過童年陰影的人走到了一起,每次對視,看見的,都是赤裸的自己,擁抱彼此,擁抱的,也是破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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