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樣?”


    “沒事。”我擺擺手,我才發現我躺在陳歌身上。


    “都跟你說了別聽。”


    “你怎麽沒事?”


    陳歌從耳朵裏取出兩個紙團,“塞住了。”


    “哥們跟你心連心,你跟哥們玩腦筋是吧,他媽的真想讓我死在這兒啊哥?我喊你哥行不行。”


    “我一開始也拿不準啊,萬一不是呢。再說,你有一隻耳朵不是聽不清嗎?我想著應該就沒什麽殺傷力。”


    “沒什麽殺傷力?剛才差點給我幹過去了。”


    “好好好錯了,錯了。”


    起身之際,口袋裏的那枚紐扣掉在地上,陳歌撿起來,看了一眼,說:“0?這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些屍體上麵搞下來的。哦對,他們的眼睛都是淺綠色的。”


    “0……像是什麽代碼,或許四樓會有線索。”


    我收起紐扣,繼續往前走。


    我們打開了很多房門,每一間的景象都足以讓我們用震撼來形容。


    殘忍,血腥。


    “我說,你在那看什麽呢?”


    “我看房間號,還不是為了你。”他撇撇嘴,恨不得眼睛鑽到人家門板上麵。


    “找到了。”陳歌站在一個房間門前,“0。”


    我跑到跟前,一把擰開了門把手,還沒踏進去就被裏麵的氣味衝了出來。


    很濃的醫用消毒水味。


    我扶著牆壁劇烈咳嗽起來,陳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我,是絲綢的材質,角上還繡著一朵芙蓉花。


    “這是你的?”


    “嗯,怎麽了?”


    “我以為是你哪個小情人給的。”我半開著玩笑,把手帕還給他。


    “我可沒有小情人,你可別亂說。”


    “好好好。”


    房間裏的燈已經壞了,我們隻能靠著手電筒的光來觀察房間內的陳設。


    是一間實驗室。


    實驗桌上擺著各種瓶瓶罐罐和化學試管,牆上還掛著幾個大型野生動物的頭顱,有老虎,棕熊,還有獅子。


    “看來約瑟夫一家很執著於動物實驗。”


    “不光是動物實驗,應該還有人體實驗。”陳歌摸了摸實驗桌上的灰塵,很厚,但是還有新鮮的血跡。“有人來過。”


    聞言,我立刻警戒起來,陳歌繼續說:“江哥,你先走。”


    “那你呢?”


    “我留下,這裏不能沒有人。”


    “你一個人”


    “快走,別管我,再磨蹭一會兒,我們都得死在這兒!”他壓低了聲音,但也能聽出來他的著急。


    我轉身準備走,走到門口被陳歌拉住,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說:“去我房間,我抽屜裏有一把槍,拿上來。”


    他的唇齒碰著我的耳根,讓我不自覺有些發軟。


    我頭也不迴地跑下去了。我意外地來到了三樓。這裏被人打掃地很幹淨,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在法森西莊園,很少見到這麽幹淨的地方。


    “江舟先生,怎麽找來這兒了?”身後傳來傑西婭的聲音。


    “這是您的住所?”


    “是。”她笑了笑,臉上的皮有些鬆動,應該是許久沒換皮了。“去我房間吧,我正好有話找您。”


    我跟著她來到她的房間,算不上奢華,倒也是華貴。我坐在她的白色真皮沙發上,這裏被保存的很好,又像是被翻新過一樣。


    “這房間……您是重新翻修過吧?”


    “是的。”傑西婭給我端了一杯咖啡。


    “謝謝,我不喝。”


    她拿迴來自己抿了一口,“您能告訴我,您是在什麽地方碰見米托什的嗎?”


    我笑了笑,挑了挑眉,“我是在這兒遇見他的。”


    傑西婭手上的動作一頓,“這兒?”


    “是啊。好久不見,米托什。”


    她似乎沒有料到我會發現他。


    “傑西婭”緩緩撕下臉上的人皮,露出的是米托什的臉,和那天看到的他一樣,皮膚被大麵積燒焦,但好在五官還在。


    他褪下女人的衣裙,隨手套上一套西裝。“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第一次,我就懷疑你了。”


    “哦?是嗎?”


    “傑西婭小姐出身高貴,就算再過了幾百年,也不會那麽輕浮的。”想起第一次我朝他張開腿,他毫不猶豫地就坐上來了。“而且,如果真的是傑西婭小姐的話,聽到昔日情人的名字,我認為她最多的是傷心,而不是大聲質問,這樣有失風範。”


    “你說的,確實在理。”


    “你扮演了這麽多年的傑西婭,她知道嗎?”


    “當然知道。”米托什放下咖啡杯,“她一直都在。想知道故事的原委嗎,江舟先生。”


    “你說。”


    “我想您已經看見了那本曆史了,約瑟夫家族的曆史。”


    我從衣服裏拿出那本書,放在桌上,還有那盒照片。“看過了,寫的不錯,拍的也不錯。”


    “哈哈,多謝誇獎,如果先輩聽見,也一定會感到高興的。”很有禮貌。“您是不是一直都認為,我哥哥繼承了我父親的暴虐?”


    “難道不是?”


    “我和哥哥,都是受害者。”他的眼眸中泛著淡淡的憂愁,像一潭死水,被風吹起有了層層微瀾。“您之前看到的景象,除了大廳餐桌的,其他的都是真的。我來和你講這個故事吧。”


    “好。”


    他開始說話了,牽動著臉上的皮肉,我生怕他有一塊皮會突然掉下來,但是並不會,他按了按臉上的皮,似乎在安慰我的擔心。


    米托什是個溫和有禮的人。


    “這個故事很長。故事要從我祖父開始說起,聖羅.約瑟夫。祖父當時為了家族的利益,不惜遠赴東方學習巫術,迴來之後獻祭自己的愛人,我的祖母安冬妮。我並不清楚他的巫術來源,隻是偶爾聽父親提起過,是和一名東方商人學習的,那位商人東西走動,四處販賣他搜集來的各類稀奇古怪的東西。哥哥房間裏的通靈板,就是當年祖父從他手裏買下來的。”


    “祖父從前是最喜歡我們這些小孩子的,但是他自從學習巫術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他不再和我們親近了,也很少和我們說話。他每天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隻往上麵運送一批又一批的動物或者活人。”


    “我知道,他的實驗又失敗了。他和教堂的那些人在幹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可他畢竟是我的祖父,我還是不敢相信。我當時很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無辜的動物和人慘死在實驗室裏。”


    “每晚,都有亡靈的哀嚎在我耳邊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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