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的時候花星樓還沒什麽表情,但當聽到她的後半句,花星樓卻皺起了眉頭:「你不知道?」


    這話問得可真奇怪,崇螢不解:「我應該知道什麽?」


    花星樓看著她,眼神透著股別有深意:「我還以為你的記憶已經恢復了,所以你才會約我在這裏見麵。」


    這麽說原主丟失的記憶中確實是知道真相的?崇螢低頭沉思,若真是那樣,那她就有必要再迴崇家一趟了。


    花星樓看著她思考的樣子,良久嘆了口氣道:「我和季氏沒什麽關係,若真的說有,那也是我的師父鶴夫子同季氏醫館的館主季長封有些交情罷了。」


    季長封?


    崇螢眉心微蹙,記下這個名字。


    「師父早已不問世事,歸隱前他曾囑託我,讓我好生照顧你,其餘的不許我多問。」


    花星樓說罷,崇螢搖頭道:「這說不通,我又不認識鶴夫子,他為何要讓你照顧我?」


    花星樓看她片刻,沉吟道:「你不認識,不代表你的母親不認識。」


    崇螢微怔。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花星樓道,「那時你年紀還小,你母親病重,我曾隨師父為她看過診,當時師父的樣子有些……不同尋常。」


    「之後季氏醫館出事,師父就囑託了我照顧你這樣的話,再加上你脖子上那個葫蘆墜子,我便猜測你或許跟季氏醫館有些關係。」


    崇螢聽到這話驚了一驚,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脖子:「你知道我這個墜子?」


    花星樓笑了笑道:「看樣子你是都忘了,跟我學武的時候免不了掉出來,這墜子能瞞過一般人,但我熟悉藥味,又怎會聞不出來?」


    沒有聽到想要的,崇螢有些失望:「看樣子線索又斷了。」


    花星樓看著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下意識問:「螢兒,你一定要知道那些過去嗎?」


    「什麽意思?」


    「你的娘親沒告訴你,我師父也什麽都不肯說,甚至你自己都選擇了遺忘,我以為或許那些過去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花星樓按住崇螢的胳膊,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螢兒,你也知道季這個姓氏代表什麽,能讓這麽多人選擇隱瞞,能讓你自己選擇遺忘的記憶,牽扯的東西可能會有多廣,這樣的渾水,你一個女子不應該攪入其中,那會拖垮你的。」


    「遠離和遺忘,就能得到幸福嗎?」


    崇螢看著他,自嘲一笑,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道:「其實我並不是什麽都不記得,我清楚地記得娘親對我說過,她希望我幸福,所以她要帶走所有的秘密,但是你看我幸福了嗎?」


    花星樓狠狠一僵。


    崇螢掙開他的手道:「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過去的崇螢生活在善意的謊言裏,所以才會被人利用,被人欺負,但現在的崇螢——」


    頓了一頓,她抬手指著頭頂,對花星樓道。


    「寧可站著赴死,絕不苟且偷生!」


    她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用很激情慷慨的聲音,平平淡淡的,仿佛隻是在敘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就是這股鎮定,卻深深地震撼了花星樓。


    這一刻,他在這個瘦弱的身影上,看見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和光芒,仿佛任何枷鎖都困不住她,任何擋在她麵前的障礙,都隻會成為她的踏板!


    崇螢舉起酒瓶喝了口酒,站起身道:「好了,今天勞煩你來這裏一趟,琳琅的事我會想辦法,有進展會告訴你的。」


    她說完欲走,花星樓卻叫住她:「你一定要查到底嗎?」


    崇螢挑了挑眉,攤了攤手笑道:「這麽說你可能覺得我杞人憂天,但事實如此,我不查,有些人也不會放過我。」


    比如崇直,還有元軒帝……


    那些看似還沒對她動手的人,不是不想動手,隻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


    而她想要活,就要同他們爭這個時機!


    花星樓點了點頭,深吸口氣做了決定:「好,既然你決定了,那麽我幫你。」


    他往前一步,看著崇螢道:「季氏醫館的事我會幫你查,但你得答應我,不能自己冒險。」


    崇螢歪了歪頭:「你看我像不惜命的人嗎?」


    沒有把握的事她可不會傻乎乎地往前沖。


    見她這麽說,花星樓才略放心,隻是臨走又問了句:「這些事……淩王知道嗎?」


    崇螢搖了搖頭,花星樓遲疑著道:「我覺得在查清楚之前你還是先不要跟他說那麽多比較好,畢竟再怎麽樣,他也是丹國的皇室。」


    而季氏,是前朝的姓氏。


    這個道理崇螢懂得,所以昨日才沒跟蕭燼說那麽多,隻是聽到花星樓這樣講,心裏還是有點悶悶的,下意識的,她覺得就算查出她和季氏有什麽關係,蕭燼也不會背叛她。


    這種鬱悶一直到崇螢迴到采蘋院,以至於她沒發現院中百雀和佘秀都不在。


    推開房門,看著黑乎乎的房間,崇螢一邊去找桌上的拉住一邊喚人:「百雀?秀秀?」


    「吱~」


    忽然,一道椅子劃地的聲音響起,崇螢瞬間迴身,冷聲喝道:「誰!」


    說話同時,崇螢已經兩步走到聲音來源處,想也不想抬手就打。


    下一瞬,一隻大手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熟悉的藥味從對方身上傳來,崇螢一怔,急忙收迴欲攻的腿,驚訝地看著來人:「蕭燼?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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