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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金枝為什麽不突破化神呢?”


    “因為她有敬畏。修為達到了,但是卻始終找不到道心,自然不會突破更高的境界。”時空超市解釋:“七情六欲的存在使得人族成為最完美的生靈,道不僅僅是武道境界,更變成了心境境界。對於大道本身而言,二者是沒有區別的,但是對於修士本身來說,武道境界的突破更為純粹,因為她可以增長一個人的壽元,心境境界則是個人對待生命的態度。心境境界的存在可以讓修士變得更強,不永生的壽元變得更加有意義。假如沒有心境境界,天地萬物都是靈族,不知為何而生,不知因何修煉,更不知如何而死。有了心境境界的人,可能害怕死亡,卻不用害怕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同樣麵對其他大恐怖,不會無計可施。”


    不知不覺的長生,似乎沒有有情有義的短暫生命有意義。


    可是對於修士來說,卻不是這樣的選擇。


    “僅僅是為了生命更加精彩,我想,這個東西真正的修道者不會考慮。對於那一些大修士來說,生命精彩與否並不重要。”


    “是這樣沒有錯。但是生命存在意義並非是為了修煉,為了永生,這是一個世界文明的核心。”


    文明,有意義的事和物組成的存在的統稱。


    對於無欲無求的靈族來說,永遠不會形成文明,因為在純正的靈族眼中,沒有認知,意義什麽的更是不知為何物。


    此方世界真正的文明起源於妖族後期。


    經曆了上古大妖橫行天下,後世的妖族開始形成族群,有了規則,有了規則,才有了一切,這就是文明的雛形。


    而真正的文明起源是人族誕生之後的事情,因為人族有情感。


    文明的廣義定義為有意義的事和物組成的存在的統稱,真正的文明應該是指一種社會進步形態。沒有情感,隻有天地規則的社會形態是沒有進步可言的。久遠的靈族,遠處的妖族,都沒有讓社會形態進步。


    “這可能就是你存在的意義,這也是我存在的意義。真正的修士是不會形成文明的,難道不是這樣麽?高階修士已經類似於上古靈族和妖族了。九州的形成可以說是文明的一大步。在這個大框架之下,才有了夜金枝,才有了鏡湖凡人這樣的人。”蘇景忽然有所感悟。世界的發展需要文明,文明的表現形式並非是個體有多麽強大,而是整體能有多少主觀能動。


    “修為的突破應該基於心境的突破,什麽樣的力量需要對應的心境來支撐。修煉應該成為一個時代的文明象征,而不是蠻荒時代的殘留物!”


    “那這麽說,鏡湖的改變應該是你樂見其成的。”蘇景很少聽到時空超市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如今算是聽到了。


    “你不應該主動幹涉這個世界。你身上背負的文明不適合這個世界。”


    “我來到,我看見,可我不想征服,我隻想把這個世界變得讓我喜歡一點。”


    “看起來,我可以自私一點。不是本能的自私,而是主觀意誌上的自私。這應該是文明


    生物的一種特征吧。”


    “你隨意。”


    蘇景忽然開心了。


    一個純粹修道的世界,是不可能進步的。當個人力量遠遠淩駕在眾生意誌上,這個社會是不會穩定的。毫無疑問,修煉就是誕生這種個人力量淩駕眾生之上的。


    人族,你真的是天命所屬的種族啊!蠻荒妖族還在追求力量的時候,你卻已經弄出了社稷力量,這算是給眾生定下規則麽?


    靈犀峰主峰。


    荒煙斷草的山頂,一塊簡易的墓碑,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迎風而立。


    光華流轉之間,一個更為妖異的女子虛影出現在夜金枝的上方,眼神冷冷看著夜金枝。


    “你打聽得怎麽樣了?”


    “時空超市深不可測。店主是一個凡人。”夜金枝緩緩說道。


    “時空超市可否為我雪月庵所用?”女子皺眉。


    夜金枝搖搖頭:“不可能。”


    “為何?”


    “店主是凡人,並非他修為是凡人,而是他的世界是凡人的世界。”


    “和你一樣?”


    “和我不一樣,我不算是純粹的凡人,他全是凡人。”夜金枝微微笑道,“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女子沉默了。


    “師尊玄境巔峰了,很快就能進入道境,進入那個陸地神仙一樣的境界。作為他最小最喜歡的弟子,你有什麽想說的。”


    “恭喜。”夜金枝淡淡說道。


    “你若是能放下,進入玄境不成問題。在大道麵前,一個凡人真的那麽重要麽?”女子被夜金枝這一句話說得臉色難看。


    “假如沒有這個凡人,我突破玄境給誰看?所謂的大道真的那麽吸引人麽?”夜金枝笑了出來,看著虛影,“所謂的忘情錄,本來就是錯的。一些東西發生了就是一生的印記,又豈能是說忘記就忘記的?假如什麽東西都忘了,追求的大道永生,和死亡有什麽區別?”


    “你魔障了!”


    “不,魔障的是你,並不是我!”夜金枝搖搖頭,素手一揮,天空之中的虛影消失不見。


    “放肆!”空間一陣扭曲,女子重新出現:“你現在還是雪月庵的弟子,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掌門?”


    聽到這一句話,夜金枝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看起來師姐你也未能忘情嘛。”


    “廢話少說。你師妹,不,現在是你師叔,寒江雪的女兒宮清寒,具有九陰體質,還誕生了真嬰,是修煉我雪月宗功法的最佳人選。你若有機會,將宮清寒帶到宗門之中。”


    “既然是寒師妹的女兒,為何要我出手?雪月庵抽不出人來了麽?”夜金枝冷笑一聲,然後眼神變得冰冷:“我已經離開雪月庵,雪月庵一切和我無關。如果你再來叨擾我。”


    “我會殺了你!”


    空氣都在這一聲之中變得冰寒。


    女子的虛影瞬間扭曲,最終天空恢複平靜。


    “雪月庵?”夜金枝呢喃一聲,然後召喚出自己的元嬰,


    素手伸出,滲入元嬰之後,一道紫色的靈氣從元嬰之中拉扯出來。


    “一度我們是冰冷的石頭,好不容易變成血肉分明的人族,現在還想讓我變成冰冷的石頭,我做不到啊!”


    素手一握,紫色的靈氣消散於天地之間。


    “夢郎,我會帶著你的那一份期望,追尋天地無極,迴溯時間長河,將你我定格在瀟湘河畔!”


    修行丹,清神煙,悟道茶,武神酒一字排開。


    然後小小的元嬰長大,將這一些東西吞噬幹淨。


    隻是吞噬幹淨這一些東西之後,元嬰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三百年的時間,修為算是圓滿了!”


    如蘇景所觀察到的,夜金枝真的是修為接近圓滿,想要突破化神不過是心境障礙而已。


    “誰說求道路上不能有私情?”


    “誰說修道需要道心通明無外物?”


    隨著呢喃,夜金枝身體漸漸消散,那元嬰也緩緩靈化,隻有一片虛幻的世界投影在墓碑上麵飄蕩著。


    天地之中不允許存在新的天地,就算在九嶷山秘境之中,天地也是瞬間感知,雲海翻騰升空,紫色的雷電在雲層之中起伏著!


    九嶷山內門眾人抬頭,有人驚詫,有人激動!


    這是九嶷山近幾十年來一次有人突破化神境界。


    縹緲峰。


    “不愧是千年來雪月庵最強天才,壓製三百年光陰,終於舍得進入那個境界了麽?”元真極為儒雅的抬起頭,眼神之中卻是期盼的笑意。


    “我等都是不願在本宗蒙塵的棄子,今天道友進入玄境,本座與有榮焉。”


    太峰。


    雲海翻滾之間,龍木睜開眼睛,原本渾濁的眼睛,瞬間變得清明。


    “心障開,道障破,恭喜了!”


    金色宮殿之中。


    雲夏目光複雜。


    “原來,化神的種子並非來自天地之間索取,而在於感悟。修行丹這個東西,果然神奇。”


    當身體靈化徹底完成,元嬰與之同化,一枚金色的種子瞬間展開,在世界虛影上,塗上新的色彩,隻是虛影的世界,變得明晰了起來。


    紫色的雷電如同虯龍一樣從天上激射下來,進入那一道虛影之中。


    隨著紫色雷電的澆灌,世界虛影緩緩的明晰,一道女人虛影緩緩從雷電之中形成人形虛影,借助雷霆之力,慢慢變得明晰起來。


    世界虛影緩緩的消失,人形虛影緩緩凝實。


    當世界虛影消失不見的時候,女人睜開眼睛。


    風華絕代,魅惑眾生。


    化神境界,成!


    行雲流水,毫無阻礙。


    這就是一般化神和底蘊雄厚的化神最大的區別。


    底蘊充足的化神,雷劫不過是溫養意識海的養料,而一般化神,雷劫需要改造化神劫之中的修士。


    “雲夏,九嶷山的山主,給我吧!”女人抬頭看著金宮,緩緩說道,卻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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