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飛一般地衝進了老乞丐所住的破院。昨天兩人分手之後,老乞丐告訴他的哪個他居住的地址。

    此時這破落的小院竟站著幾個人,準確地說應該是放哨的乞丐。這幾個乞丐見無邪衝了進來,忙想住擋他,不讓他進。無邪豈迴理這幾個乞丐,正準備一鼓作氣衝過去,冷不妨有人把腿伸了出來,拌了他一下,可憐無邪的武功還沒恢複,愣是沒躲過去,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摔,無邪已知打不過這幾個叫花子,但此時他也要發揚大無畏的精神,不能輕言放棄,隻見無邪連滾帶爬地就想往院裏去。

    眾乞丐無不大吃一驚,他們要飯的時候雖也無賴加厚臉皮,但這等胡攪蠻纏的人,他們縱橫伸手要錢業十幾年,還真是沒見過。

    一名身高馬大者,一個大步向前,一把向拎小雞一樣把無邪拎了起來。

    無邪見自己姿勢十分難看地被人抓了起來,也不認輸,扯著嗓子大喊道:“老賤人,出來……”喊個不停。

    眾乞丐一聽無邪的叫喚,還以為他有幫手,忙打眼四處張望,卻沒見到有人,不由惱羞成怒,一名乞丐已碎得像褲衩的褲子脫下,還熱心的說道:“拿這個給他堵上,省得他大吵大鬧,打擾了咱幫開會。”要在平時大街上,無邪這身裝扮就算打這幾個乞丐,他們也不會吱聲,但如今幫派在開會,那情形就不一樣了。

    無邪望著那個帶著異味的破褲,嚇得都傻了,連唿救都忘了。

    就在這時,一聲“住手”阻止了那幾個乞丐的行動。無邪感動得眼淚汪汪,打眼一看,原來是老乞丐。此時那幾個乞丐已把無邪放下了。

    老乞丐衝那幾個乞丐語氣威嚴,“你們都下去吧。”那幾個乞丐忙領命下去了。

    無邪一擦眼淚,氣衝衝地衝到老乞丐的麵前,一把拽住他的領子,氣道:“老賤人,這是什麽意思?”

    老乞丐剛才那威嚴的神色已消失得一丁點都沒了,嬉笑道:“臭小子,你可太不厚道了啊,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啊,這麽對我。”

    無邪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事相求與他呢,忙鬆開手,滿連堆笑道:“老賤,哦不不,老大哥,剛才是小弟鹵莽,您可別見怪啊。”

    這可把一臉笑嘻嘻的老乞丐嚇到了,眨巴眨巴他那對老眼,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情況。無邪見老乞丐懵懂不明的樣子,忙一拍自己大腦門作恍然狀,“你說小弟我這個糊塗啊,嘿嘿,實不相瞞,小弟有一事想請大哥幫忙。”

    老乞丐一聽這話才明白,原來是想請自己幫忙。眼睛突地一兩,頓時神氣起來。那光亮讓無邪暈乎了一下,心中頓覺不妙。

    果然老乞丐大咧咧地做模做樣的拉著長音,“幫忙?有報酬嗎?有好處嗎?”

    無邪連忙許了一大堆不切實際的好處,反正隻要他要什麽,就給什麽,月亮都再所不惜。可是老乞丐不領情,隨便來一句“我不管”了事。氣得無邪胡子都炸了,雖然無邪的胡子不長。但忙強忍下來,有是一番好話說盡,結果兩人竟奇跡地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無邪擦了擦已幹裂的嘴唇,心中大罵老乞丐不識抬舉。這期間,老乞丐又是伸懶腰,又是不聞不問,更可惡的是竟然高高撅起他那難看的屁股對著他。此時老乞丐竟斜倚在門下睡起了覺,無邪再也不能忍了,他已經抓狂了。

    無邪一把衝上前去,抓住老乞丐的領子就把他拎了起來,惡聲惡相地大聲說道:“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幫不幫。”那憤怒的唾沫星子飛濺在老乞丐的臉上,嚇了老乞丐一老跳,待睜開那雙老眼,看到無邪兇惡的樣子,忙喊道:“放手,放手,我幫還不成嗎?”

    無邪一聽老乞丐幫忙,心中這個後悔啊,早知道暴力這麽好用,他早就用了,耽誤他這麽長時間,得給老乞丐用點酷刑做懲罰啊。

    老乞丐見無邪目露兇光,不知在想些什麽齷齪的東西,心裏有點害怕,忙喊道:“喂!臭小子,你不是要我幫你忙嗎,到底什麽忙啊?”老乞丐想分他的神。

    果然無邪的注意力被引開了,想到自己得趕時間,這酷刑以後在說,恨恨得望著老乞丐一字一句說道:“若是辦不到,我就買塊豆腐讓你撞死去。幫我找個人。”

    老乞丐眼中異芒一閃,可惜無邪沒看到。

    此時無邪的心中正泛起一個倩影,有些心不在焉地迴答道:“花飄零”。

    杭州以北的十橋驛,經過半天的馬上奔波,無邪、老乞丐終於趕到了。

    無邪有些疑惑地望著老乞丐,“消息準確嗎?別等不到人啊”

    “廢話”老乞丐有些不滿,他最討厭別人說他的情報不準,“我的消息向來天下第一的。”

    無邪知道碰到了老乞丐的觸角,不敢激怒他,忙閉嘴了。兩人等了一會。

    無邪望著前麵的延長的道路有些無奈。忽然想起自己現在都不知道老乞丐的名字,但他卻這麽熱心的幫自己,心中有點感激,“謝謝你了,老賤人”。說完無邪又後悔了,因為老乞丐向來是得寸進尺的。

    誰知老乞丐這迴沒有向以往那樣,反而深深歎了一口氣,“臭小子,世上的事沒有十全十美的,你自己一定得想開,千萬別鑽牛角尖,就算得到的是一場空,也不要傷心,‘萬事空,一身輕;滿身塵,紅塵中啊!”

    無邪有些不懂老乞丐這話什麽意思,剛想問他,老乞丐忽然打斷他說道:“她們來了,離這不到二裏,我先走了。”又給了無邪一個竹牌,上麵刻著一個“奇”字,說道:“要找我的話,隨便在大街上找個乞丐,把這個交給他,我就知道了。還有記住我的話啊,我走了。”

    無邪有些蒙的接過令牌,老乞丐迴身沿著大路走了,邊走邊唱著《蓮花落》。

    這邊無邪見老乞丐,馬上走到路口處往杭州的方向走,走一段忙跑迴原地,在像剛才那麽走。來迴走了是十多迴,引得過路人都以為遇到一個傻子。

    終於前麵樹林中轉出了一輛熟悉的馬車,正是花飄零所乘的馬車,駕車的是那個錢叔。

    無邪忙裝模做樣像偶遇一樣,跑到馬車前熱情道:“真巧啊,錢叔,居然會在這裏碰見你。”

    那錢叔瞅了無邪一眼,也不說話。

    從車裏探出一個人來,美麗高貴,淡雅如仙,正是踏雪。

    踏雪一見是無邪,眼中閃過一絲不為人見的異色。“怎麽是你啊,武夜公子。”

    無邪見到踏雪巧笑倩兮的樣子,心中一陣恍惚,心中不由暗訝,為什麽自己每次見到她,總迴有一種清新和明媚的感覺呢?忙笑道:“踏雪姑娘,真巧啊,在這裏遇到你們,你們這是要去哪呢?”

    踏雪似不疑有他,嬌笑道:“我們要去蘇州呢,你呢?”

    無邪一副吃驚的樣子,“真巧啊,我也去蘇州呢!”隻是這話說的有些心虛。

    突然一個人從馬車裏探了頭出來,竟是霓裳,霓裳瞅著無邪似笑非笑道:“武夜公子,不是很巧,是真的不巧,懂我意思嗎?”

    無邪有些尷尬道:“是很巧,是很巧。”說罷,無邪忙躲到馬車後麵。

    就在這時,天氣忽地轉陰了,一會竟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無邪有些無奈,抱怨老天。踏雪忽然伸出頭來說道:“武夜公子,雨下大了,上馬車裏麵躲一躲吧。”又伸手擋開後車的車幕。

    無邪本不想進去,但當看到踏雪被雨澆濕的袖子的時候,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陣感動。又一想,踏雪是侍女,既然讓自己進去,那肯定是花飄零也同意了,這麽一想,心中頓時高興了起來,忙鑽進馬車。

    不出意料的果然見到了魂牽夢繞的心上人,又同坐一馬車,無邪心中浮出一首詩來。“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 子寧不來?佻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一瞥眼間,又看見了踏雪裝作不經意間輕輕掩藏住了自己已濕透的袖子。無邪忽然又沒剛進入馬車的興奮了,具體為什麽,無邪此時竟也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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