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愣了一下,隨即了然道:“你們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小盧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事兒,畢竟是大戶人家……嗚嗚嗚,我就是覺得她太苦了,自己有抑鬱症,老公又不靠譜。”


    “盧曉和你抱怨過杜仲謀嗎?”魚焱道。


    院長擦了擦眼淚,道:“她沒說過,但是是我猜的。她自己有家,但是成天和我們待在一起,老公又是個有錢人,還經常上小報雜誌什麽的,我們心裏都清楚。再者說,盧曉她名校畢業,家庭也好,要不是婚姻不幸福,怎麽會得抑鬱症啊!”


    “院長,您認識蘇軍先生嗎?”


    院長擦了擦眼淚,道:“蘇先生我們很熟的,他也是個大好人。”


    “他和盧曉的關係怎麽樣?”


    “他和盧曉不熟的呀。盧曉性子很安靜的,每次來了,就是教孩子畫畫,再不就是自己坐在座位上看看書。蘇先生是忙人,很久都不來一次的,但是隻要是我們有事情求他,他一定會幫忙的。”院長說。


    院長的話音剛落,就來了一個家長來送孩子,院長趕緊搓了搓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恢複正常的神色。“兩位,那我先去忙,你們倆自己招待自己哈。”院長揚聲道。


    魚焱在盧曉的座位上找到了林奈。盧曉的桌子很簡便,幾套水彩筆,一個台曆本,再就是基本書。


    “她挺愛生活的。”魚焱用手指點了點壓在透明玻璃磚下麵的風景明信片道。林奈輕聲道:“aurora(極光),也叫prlight,是由於太陽帶電粒子進入地球磁場,從而在地球南北兩極附近地區的高空夜間出現的燦爛美麗的光輝。”


    “她把極光的明信片放在桌子下麵,每天看著。看來是真的很向往呢!”魚焱喃喃道,說到這時,她的鼻子也有點酸了。雖然她從來沒見過盧曉,但是她感覺到這是一個充滿悲劇又渴望幸福的女孩子,她的人生明明還沒有完全展開,就像帶電粒子剛剛進入磁場,還未來得及發出燦爛美麗的光輝,就早早的隕滅了。


    魚焱正難過著,便聽見林奈說:“來!女壯士!把這塊兒玻璃磚抬起來。”


    “啊?什麽玻璃?”魚焱忍住難過,反問道。


    “玻璃磚。”林奈用手敲了敲壓住明信片的玻璃道。魚焱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單手就把菠蘿磚抬了起來。她這麽忽然一用力,玻璃磚上擺放的台曆、水彩筆和零散的小部件兒就有要滑落在地的危險,之間林奈眼疾手快地從玻璃磚下麵將明信片抽出來,魚焱及時地鬆手,才沒造成黃果樹瀑布的效果。


    “我是個沒有希望的人,沒有迴音的話;


    喪失一切,又擁有一切。


    最後的錨鏈,我最後的慕戀為你吱嘎作響;


    在我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林奈手執明信片,用清冷的聲音念完了上麵的文字。


    魚焱聽罷,心中一震。


    “在我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這也太絕望了吧?本來就是貧瘠的土地了,還要把所有的希望、溫暖和生機都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實在是孤注一擲!”魚焱心有餘悸地說道。


    林奈放下明信片,道:“這首詩出自聶魯達的作品集《二十首情詩和一支絕望的歌》,你要是看過他的作品就知道他總是將絕望和美好柔和在一起,就像戰地玫瑰一樣。”


    “那這首情詩是寫給誰的呢?”魚焱道:“我猜不是給她丈夫的,你覺得呢?”林奈卻不答,反而道:“怎麽還沒來?”魚焱疑惑道:“你在等誰啊?”林奈神秘地道:“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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