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十分無厘頭,而且有點神秘,容洌沒有聽懂話裏的意思,疑惑抬頭。


    女孩卻已經轉身跑到路邊,揮舞著白皙纖瘦的手臂。病號服在風中包裹著她好似瀕臨破碎的身體,仿佛風再勁一點,就會將她吹走。


    蘇忱輕坐上計程車。


    他站在原地,耳邊仍然是那段意味不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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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醫院時,管家已經睡熟了。蘇忱輕躺迴病床,大抵因為想到自己馬上要死的事情,心情變得非常愉悅,睡得也很快。


    次日,醫生來查房,告訴她身體並沒有太大問題,隻是要節製,注意力度。


    蘇忱輕保持沉默。


    這種話跟她說也沒用,得那位肯聽才有用。


    兩天後出院,迴到別墅。這期間,她沒有見到過傅文琛一次,甚至連消息和電話都沒有。那個人也沒有提及她去見容洌的事。


    不過她想,傅文琛遲早會問她。


    事實也確實如此。第三天傍晚,她正在後花園修剪花枝,從玻璃倒影中看見那人。幾日不見,傅文琛身上精明刻薄的氣質分毫未減,依舊是那副溫柔斯文的虛偽樣。


    蘇忱輕在心裏腹誹,麵上卻演得驚喜。


    她立即放下手裏的剪刀,轉身,向著男人走來的方向飛撲過去。傅文琛伸出雙臂接住她,她便掛在他身上不下來,撒嬌:“太久不見麵,我好想你。”


    “是嗎?”


    這人熟悉的輕挑口吻從頭頂響起,帶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陰陽,“想我,所以偷偷跑出醫院,跟容公子見麵?”


    蘇忱輕抬起腦袋看他,“我是出去散心,偶然遇到他的。”


    “這麽巧?”


    傅文琛把她放下,撿起她身側的剪刀,繼續修剪那盆沒修完的花,“偏偏在電視台樓下。電視台,離你當時所在的醫院好像不算近?”


    蘇忱輕蹙眉,咕噥:“就知道你不會信,要不要聽我和容公子聊了什麽?我怕你不信,專門錄音了。”


    錄音是假的。


    用她和容洌的聲音合成,倒是不會被聽出來,也不會被查出來。容洌擔心她再出意外,讓人匿名送到醫院,拜託護士轉交給她。


    傅文琛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她的話,抬手,慢條斯理的撥弄花骨朵快要綻放的花瓣,許久後才迴答:


    “不用。”


    然後繼續修剪花枝。


    他說不用,也沒再繼續追問。但蘇忱輕總覺得這個人依舊沒放下這件事。


    不過也正常,傅文琛這種人,如果能隨便信任,那就不是傅文琛了。


    他生悶氣還能怎樣?


    最多不過拉著她做上幾天幾夜,受些皮肉苦,她這幾日也習慣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蘇忱輕便守在這個人身邊。傅文琛修剪花,她就在旁邊看,傅文琛處理工作,她就在旁邊等。


    一下午平安無事,連用晚餐的時候,傅文琛都還在幫她挑揀瘦肉,說近些天的肥肉不是很好吃,廚師做的太油膩。


    蘇忱輕已經放鬆警惕,正打算敷衍兩句,讓他停止為她挑揀瘦肉的行為。


    “對了,”


    男人像是恍然想起什麽,停下手中動作。


    那雙桃花眼裏綴著墨汁般黝黑不透光的瞳孔,內裏夾雜漠然的寒意,外表又用溫暖的笑來偽裝,


    他用不甚走心的演技應對她,讓她能夠完全看得出他是故意的。


    “本來傍晚迴來時就想跟你說,但我心心念念著你跟容公子的事,不小心忘了。”


    傅文琛無辜道:


    “輕輕,你父親病危,情況有些緊急。”


    第30章 解脫


    病危?


    蘇忱輕還沒反應過來,誰病危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雙腿已經下意識走到玄關處。管家連忙過來給她遞外套,說時間太晚,外麵風大,讓司機送她。


    蘇忱輕魂不守舍的換鞋,聽到那個人在身後問她,要不要他陪著一起去。


    她說不用。


    司機趕來的也很及時,沒有耽誤半點時間。蘇忱輕坐上車,感受到車內空調是十七攝氏度的冷風,被凍得稍微清醒些。


    她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和父母聯繫。


    上次聯繫,是父親得知她被傅文琛包養的事,被氣出心髒病急救住院。母親同她打電話,說要她跟傅文琛分手,否則就不認她這個女兒。


    她後來也跟父母打過許多個電話,都沒被接通。連打給哥哥的電話都沒迴應。


    直到傅文琛騙她瞞她的事情敗露,她失去了和外界通訊的自由,更沒機會聯繫到父母和哥哥。蘇忱輕原本打算,等她詐死恢復自由身以後,再想辦法聯繫父母。


    可是……


    蘇忱輕攥緊睡裙,仍然不敢相信,父親怎麽突然就病危了?


    他原來身體很好啊!


    大概是受傅文琛的吩咐,司機開得很快,不到十分鍾,就已經停進附近一家三甲醫院。司機甚至還從後備箱裏拎出兩盒補品,說也是傅先生吩咐的。


    蘇忱輕懶得管那麽多,隨便司機在後麵拎著大箱小箱跟著,徑直跑進醫院。


    在十六樓,急救室。


    她剛跑出電梯,還沒來得及調整唿吸,就在走廊盡頭看到這樣一幕——


    急救室的燈已經滅下,空蕩走廊裏,隻有靠窗的位置坐著位上年紀的婦人。她躬著身,低頭,雙手緊緊抱住腦袋,仿佛恨不得把自己蜷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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