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永遠的離開。


    即使是這樣,他也想要結婚嗎?


    這樣的結局,她想過很多次,卻又親自「勸說」自己不該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念頭。如果她再也迴不來,至少應該放他自由。


    而不是結婚,然後捆綁他一輩子。


    沈舒顏迴過神來以後,才發現自己早就淚流滿麵。她聲音哽咽,「是因為我那天看了一眼戒指嗎?」


    和甘誼出門逛街的那幾天,她去了珠寶店,也隨手試過兩個戒指。她當時警告甘誼,不許告訴裴玦。


    但現在看來,裴玦還是知道了?可是她沒有想綁著他的意思。


    裴玦唇角上揚,「不是,在你昏迷還沒醒來的時候,戒指就在製作中了。今天才剛剛送過來。」


    所以,不是因為你的行動,我才有這個想法。


    而是,我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自己不能失去你。


    沈舒顏的眼淚一大顆一大顆落下來,想開口說點什麽,卻覺得喉嚨幹澀,怎麽都說不出話。


    裴玦起身,緩緩走到她麵前,將手中的鮮花放到旁邊,取出戒指,抬起她的手指,「嫁給我吧。」


    沈舒顏知道自己應該搖頭的,但她做不到。


    裴玦將戒指慢慢的套上她的手指,眼中的雀躍怎麽都掩飾不住,緊接著就抱起她,轉了兩圈。


    沈舒顏埋頭在他的頸窩,任由眼淚繼續掉下來。


    「真好,」裴玦停下,將她穩穩的放在地上。


    他的視線落在手上的指環上,有了這兩個小東西。那麽不管他們去到哪裏,他們都是綁在一起的。


    「你猜一猜,這戒指是什麽材質?」


    沈舒顏微微瞪大雙眼,「這是玉衡彗星的隕石?」


    裴玦點頭,因著父皇母後的事故,玉衡彗星被視為不詳,所以隻有部分科學館才有保留。他讓人取了一些過來,將小顆粒的隕石填充在鉑金之中,做成了對戒。


    如果玉衡隕石能讓他們相遇,那它不應該是不詳之物,對嗎?


    冰冰涼涼的戒指順著手指,落在了她的無名指尾部。他的手指卻格外熾熱,她仿佛能透過那指尖聽到他的怦然心跳。


    接著,裴玦又掏出一個小禮盒,打開一看,正是男戒。


    戒指上極為簡約,似乎隻有內圈有著簡單的花紋和刻字。


    沈舒顏就著光,細細的打量其中的刻字,它寫著「eternity」。


    【永恆】


    她彎了彎唇,拿起戒指,慢慢的套入他的指尖,「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太努力了,政務永遠處理不完的。」


    啪嗒,眼淚落在她的手背。


    她聽到自己聲音哽咽,卻依然堅持往下說,「養一隻貓吧,可以取個名字叫包子,像我那隻一樣。」


    「如果想我了,你就抱抱它。把想和我說的話,對它說。」


    「一定要平平安安,不能再讓任何人威脅到你。」


    抬起頭,已經是滿臉淚痕。


    裴玦用指腹輕輕幫她擦掉眼淚,「我會聽話的。」


    沈舒顏泣不成聲,緊緊的摟著他的腰。


    空蕩蕩的餐廳裏迴蕩著她的哭聲,連原本像夕陽一樣漂亮的燭光此刻也顯得悲情起來,耳邊遙遠的海浪聲也像是鮫人的歌聲一般。


    隔日,沈舒顏和裴玦迴國。


    兩個人先是拍了登記照,正式在法律上確定婚姻關係。然後皇家官方v博又發了兩個人戴著戒指的牽手照片。


    v博直接癱瘓,無數私信湧向沈舒顏的帳號後台。


    但她都沒有迴應,因為她離開的時間到了。


    這一個月以來,她沒有一天不難過,沒有一天能真正放鬆下來。每次見到裴玦,都隻會更加不舍,更加想念。


    想念未來她會錯過的他。


    但相比車禍喪生,或者毫無準備的離開,如今這樣,沈舒顏至少提前做了許多準備,也逐漸接受了可能沒有他的未來生活。


    景策一直在皇宮等待,他需要準備的東西也簡單,似乎是國師殿以前保存的一些法器,而沈舒顏離開的方式也很「簡單」。


    她隻需要躺在床上,隨著國師的儀式慢慢入睡即可。


    裴玦本來想留在身邊陪著她,但沈舒顏覺得這樣太殘忍了,硬是哭著將他推到了書房去。


    但事實上,等她躺下以後,裴玦又悄悄的跟了上來。


    哪怕知道會很難過,知道這樣隻會更痛苦,但裴玦還是無法放棄,心裏悄悄想著,隻要再看最後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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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景策的聲音像是從深空之中傳來的玄音妙語。


    沈舒顏原本隻覺得心口疼極了,眼底也酸酸澀澀,根本無法入睡。但在他有節奏的吟唱中,她的意識慢慢的飄離了身體。


    「舒顏?」


    沈舒顏隻覺得眼皮極重,她就像是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衣沉在水底。很努力的話,可以向上遊動,但一旦離開水麵就被緊緊拖住。


    「舒顏?」


    又是一道男聲,這聲音讓她腦海中立刻出現了某個人的麵容。


    她似乎還沒來得及認出來那是誰,眼角一顆眼淚就慢慢滾落。


    「舒顏?!」男子的聲音突然提高。


    「醫生!醫生,」他似乎急急忙忙的跑遠了,腳步聲又快又響。


    她很努力的往外一躍,似乎就看到了一道光,抬手緊緊抓住,視野漸漸的開闊了起來。那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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