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去年的事兒了!」周金枝說。


    「又不是您找男朋友,您著什麽急?」


    「不是我找男朋友,我找女婿呀!」她在心底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以她多年的閱歷,定能打敗飽讀詩書的女兒。大部分的學習,隻有迴歸到生活才算習得有成。蕭愉也知胡攪蠻纏不過她,便沒有答言,光頭強的聲音恰在這時響起。「喊什麽?」周金枝走過去推窗答話。


    「晚飯你晚點做,我現在出去有點事!」


    「你的麵子還真大,現在出去了晚飯也不要吃了!」她惡狠狠地迴了句,給了他好臉色姓甚名誰也不自知了。


    光頭強並未受挫,轉身向站在暗處的老好人招手,老好人被周金枝的話驚得膽戰心驚,幸而楊燕不是這樣脾性,要真是這樣,自己早晚得被送進精神病院。他摸了摸下巴,覺得應該刮刮鬍子了。


    兩個人誰也沒知會,相攜去了華貿批發市場。


    周金枝打開窗沒再關上,透透氣也好,就吸了幾口窗外的新鮮空氣,迴頭時客廳裏已經沒有蕭愉的身影。自己的女兒比他覃濤強千百倍,她不信她找不到男朋友。不僅要找到比他更好的人,還要在他之前結婚,她轉身走了幾步,又覺得在他之前結婚生子是不可能了,那女的不就是大著肚子到覃家攪得雞飛狗跳嗎?


    方寸久還在巷口便看見章林生的兩隻腿像車輪轉動飛奔來,高三晚自習延長了半個小時,他自己先迴來。淩穹趁蕭望不注意站到了方寸久身邊,她偷眼看他,高挺的鼻樑,完美的下頜線,額頭和揚起的三兩根頭髮都恰到好處。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


    「你爸,你爸——被人打了!」章林生語氣急切。


    「怎麽會?」幾個人都吃了一驚。方寸久臉上平靜,加快了腳步。


    夜空朗月星稀,預示著明天的好天氣,「嚴重嗎?」淩穹問。


    「不知道,我也是聽我媽說的!」章林生惶惑。


    「應該沒什麽大事!」方便麵寬慰他。


    小頭爸爸吃了藥已經入睡,九哥在院裏屬於它的房子裏睡覺,歐陽詩沒有再去酒館,打了電話問了店裏的情況,酒館裏無人喝酒,便叫柳珍幫忙關了店門。她在家給狗洗了澡,又洗了小頭爸爸換下的衣服。


    細問小頭爸爸情況,他帶著委屈的表情說出了實情。兩個人都沒有說與批發市場的老闆不再合作的話。之前的服裝市場可以漂洋過海,絕非逞一時之快做出那般光景,成功背後有著多少的心酸啊。


    歐陽詩在陽台上晾衣服,明明是脫過水的衣服,舉著卻覺異常沉重。今天她發現小頭爸爸後背的幾處傷痕,以前他連手上劃個小口都無法容忍,怕留下傷疤。他是個養尊處優的人,公司破產前與父親關係緊張,破產後與父母決裂,她則是個不被他們認可的人,想著有高攀的因素,到安居鎮後也打過電話,但老人一直拒絕接聽,沒有辦法,她隻好堅持每個月發一條一切安好的簡訊。


    傷痕是在來安居鎮之後造成的,想來送酒他吃了不少苦,今天才吭了聲,不知是環境變了還是頭腦出了故障的緣故。過去的事忘了也好,她竟有些害怕再帶他去醫院了,清除了淤血又怎樣,能清除掉那些不好的記憶嗎?


    水滴在額頭,她抬頭水又滴在臉上,這才發現褲子忘了脫水。張著袖子擦水時看到從院門進來的孩子們,她放了晾衣杆在牆角急忙走了出去。


    光頭強和老好人邊走邊感嘆人事的無常,夜晚風裏帶著晴朗的味道,兩人氣憤趕到華茂批發市場,店門已經關閉,問了旁邊做早餐的人,才知道大鬍子的女兒出了車禍。他已經趕去現場,至於現場的情況怎樣,還不得而知。


    一陣寒風貼著老好人的脖頸而過,他緊了緊領口,「還有點冷!」他說。


    光頭強摸了摸腦袋,「今天已經雨水了吧?」


    老好人答應了一聲,「離春耕時間不遠了!再過幾天就要暖和了!」


    聽歐陽詩說小頭爸爸傷得不重,且現在已經睡著,幾個孩子就各自迴了家。蕭望進家門便感到氣氛的異常,他伸長脖子探看,納悶究竟誰和誰之間爆發了戰爭。桌上放著菜,為防止冷卻用碗罩著,周金枝坐在沙發前看電視,新聞頻道重複播放奧運會開幕式。


    光頭強換鞋胳膊肘碰到蕭望,他才意識到他爸來到了他身邊,看到光頭強立馬明曉火山爆發的緣由。「我迴來了!」他在玄關大聲說,邊說邊換鞋。一股刺鼻的腳臭味讓他兒子蕭望翻了個白眼,他吐出一口氣才緩過來,光頭強的這雙臭腳,也隻適合穿布底的手工棉鞋了。


    「說留飯,還真留著飯,你吃了嗎?」他走向周金枝,步伐輕快。周金枝的目光散在電視機四周,迴神落在茶幾的瓷娃娃身上。「你這女兒真是讓我操碎了心!」光頭強換上了那雙一直捨不得扔的手工棉鞋,右腳鞋麵的補丁較其他地方的顏色要深些。周金枝嫌看著礙眼,索性把目光揚迴了茶幾。


    光頭強沒理會她,摸索著從懷中掏出一疊紅版子,如扇子一般在周金枝眼前晃了晃。她這些天買菜時特地留意巷口,桌子和戴墨鏡的算命先生都不翼而飛。或許是消失了有段時間了,隻是她自己沒有發現罷了!雞飛蛋打,雞犬不寧,還說什麽好日子!


    她對光頭強手中的東西難得表現出毫不在意,換了平緩的語氣道:「要不我明天去一趟無梁?」光頭強以為她是要去無梁找弟弟拿拆遷款,自拆遷款下來,他們就斷了來往,正月份也不曾有往來,錢和人心,二者往往很難融洽調和。人心在麵對金錢時好聽點說左右搖擺,金錢卻執著於把人心的這潭水攪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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