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問問？」
「我怎麽問，萬一是有了喜歡的人呢？」章醫生說。
柳珍站起來看著他道:「你倒是想得多！」章醫生沒有看她，低頭翻看手裏的書。「孩子既然我們帶過來了，就要對她負責！」
「負責，負責是要負責，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管，」柳珍邊說邊往章立早的房間走，「她在我心裏就是小孩子！」她想且不說對不對得起章開懷，自己的良心要過得去。
小頭爸爸拉著方寸久一起高唱國歌，方寸久也覺得學習學得累了，陪他唱歌解解悶兒。楊燕來找歐陽詩要碘伏，早上她想切點瘦肉燉粥，結果不小心切了手指，幾天前周金枝開始給蕭愉張羅相親的事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經。她意識到淩樓也不小了，今年三月就年滿二十七歲的他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這也不能怪他，在警校即便有那個心思，也沒有對象，他們那個警校裏全是男生，再加上他又入伍當過兵，更是難上加難。高中時候淩樓在學校談戀愛，自己還被老師叫去學校，人的生活往往不盡如人意，在不適合的年齡階段做著不該做的事，惹了些不必要的麻煩。如今麻煩再次上身。想到麻煩就切了手指。
歐陽詩找出醫藥箱，幫她簡單處理了傷口，「這幾天最好不要碰水！」
楊燕在心裏感嘆幸好傷的是左手，「沒事！一大家子人吃飯，我注意點也就好了！」
淩穹在臥室待了半天，冥思苦想那條項鍊，完全不知道放到哪兒去了。敲門聲響過後淩樓大步走了進來，他脫下他的黑色大衣，換上了常穿的黑色棉衣。「看著順眼多了！」淩穹迴頭看了他一眼道。
淩樓在床沿坐下，雖說把已經送出去的東西要迴來很不厚道，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她用書不經意把桌上的照片罩住，桌上全變成了各種資料和教材。他盯著白色書桌道:「我給你的項鍊，能不能賣給我？」
淩穹偏了偏身子，椅子跟著她身體偏動的幅度有節奏地響，聲音較小頭爸爸他們唱國歌好聽許多。「丟了！」她實話實說。
淩樓輕輕噢了一聲，隨即又長噢了一聲，床咯吱幾聲長嚎。他幾乎跑遍了鎮上所有的首飾店，也沒找到一樣的項鍊。「送條別的樣式的不行嗎？」
「也可以！」他沒有迴頭，身體僵直地走了出去。從客廳下樓直接到了院裏，雪化完，水泥地上布滿細碎的冰淩。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用腳後跟踩碎冰淩。白色冰花在他身後破裂。
蕭愉站在門前的台階上看他身後踩出的白色碎花露出了笑容。她看到淩樓穿的拖鞋，忽然想到年前他曾送過她一雙白色球鞋，後來又幾次約她吃飯，心裏倒是很佩服他。有時候她自己也會覺得奇怪，淩樓一表人才，如今工作也穩定，可她對他完全沒有男女之間的感覺。甚至覺得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v形山凹處橫亙著一角陽光，像畫在紙上的三角形邊緣沒有一點缺角，黃綠色的樹全部鍍上金黃。
「你要去相親？」淩樓轉身看見蕭愉便問。她今天畫了淡妝，穿深筒皮靴，外罩一件帶毛米白蝙蝠衫，看著很有幾分小女人的味道。淩樓看了她幾眼，略帶羞澀地把目光移開了。
「沒有。」臉色很不好看，淩樓看出她有心事，也沒有再多說。她原想做做樣子給周金枝看，出門隨便找個奶茶店坐坐後再迴去。現在看見穿拖鞋的淩樓，忽然改了主意，還他的人情去商場給他買雙鞋也可。
「你有時間嗎？」
淩樓心裏狂喜，「有，當然有時間！」
蕭愉的目光落在他長著兩隻耳朵的棉拖鞋上，「出去逛逛？」
淩樓低頭看著鞋，他記得自己出門時換了鞋，沒想到穿的是淩穹平時最寶貴捨不得穿的熊貓頭拖鞋。「你等一下，我迴去換雙拖鞋。」
打開門一隻鞋照準瞳孔飛過來，他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沖昏頭腦，腦袋的運行速度也變得慢了，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腦門。他腦袋自覺後仰，和他後退的腳保持平衡。
「鞋脫下來！」淩穹坐在沙發神態氣勢洶洶，姿態安然。她看方寸久有這麽一雙，跑遍了大半個安居鎮才買到相差無幾的一雙，自己捨不得穿，倒讓淩樓得了便宜。
「不就是一雙鞋嗎？鞋的話哥可以給你再買一雙，長了皺紋可沒人負責喲！」他邊說邊穿皮鞋。末了又渾身上下摸了一陣才出門。淩穹在他後麵出門，出院門看見他和蕭愉並肩而走的身影咽了口口水，高中時候的淩樓換了多少個女朋友她現在都記得清楚。昔日的花花公子看來真是準備要談一場平淡的戀愛了，隻是都說戀愛也是一場修行，不知道能否修成正果。
白老師鋪了張涼蓆在水泥地麵，在上麵又鋪了兩床薄被，收拾好衣服剛在床上躺下，敲門聲響起。小頭爸爸抱著棋盤在外麵跺腳，白老師開門，一個略帶書生氣的人站在門口。
「您是？」白老師保持著他會見家長時莊重而不失禮貌的表情，卻忘了戴在腦袋上的睡帽。鞭炮聲緊一陣疏一陣地傳進耳朵，正月十五前都沉在走親訪友的歡樂中。他取下耳塞放進兜裏。小頭爸爸從身後抽出象棋，拿到白老師跟前左搖右搖，木質棋子在盒子裏滾來滾去，白老師看著木盒聽著聲音，覺得清楚看清了棋子在木盒中滾動的軌跡。
「下棋呀！」小頭爸爸放下盒子，白老師收迴目光，「聽說你是我兒子的班主任，老師都是很聰明的吧？敢不敢和我來一局？」白老師腦袋裏的齒輪瘋狂轉動，他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就是方寸久的爸爸。他的媽媽在腦海還有印象，一個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優雅的女人。眼前的人看著和她相配，但是腦迴路的波動似乎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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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問，萬一是有了喜歡的人呢？」章醫生說。
柳珍站起來看著他道:「你倒是想得多！」章醫生沒有看她，低頭翻看手裏的書。「孩子既然我們帶過來了，就要對她負責！」
「負責，負責是要負責，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管，」柳珍邊說邊往章立早的房間走，「她在我心裏就是小孩子！」她想且不說對不對得起章開懷，自己的良心要過得去。
小頭爸爸拉著方寸久一起高唱國歌，方寸久也覺得學習學得累了，陪他唱歌解解悶兒。楊燕來找歐陽詩要碘伏，早上她想切點瘦肉燉粥，結果不小心切了手指，幾天前周金枝開始給蕭愉張羅相親的事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經。她意識到淩樓也不小了，今年三月就年滿二十七歲的他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這也不能怪他，在警校即便有那個心思，也沒有對象，他們那個警校裏全是男生，再加上他又入伍當過兵，更是難上加難。高中時候淩樓在學校談戀愛，自己還被老師叫去學校，人的生活往往不盡如人意，在不適合的年齡階段做著不該做的事，惹了些不必要的麻煩。如今麻煩再次上身。想到麻煩就切了手指。
歐陽詩找出醫藥箱，幫她簡單處理了傷口，「這幾天最好不要碰水！」
楊燕在心裏感嘆幸好傷的是左手，「沒事！一大家子人吃飯，我注意點也就好了！」
淩穹在臥室待了半天，冥思苦想那條項鍊，完全不知道放到哪兒去了。敲門聲響過後淩樓大步走了進來，他脫下他的黑色大衣，換上了常穿的黑色棉衣。「看著順眼多了！」淩穹迴頭看了他一眼道。
淩樓在床沿坐下，雖說把已經送出去的東西要迴來很不厚道，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她用書不經意把桌上的照片罩住，桌上全變成了各種資料和教材。他盯著白色書桌道:「我給你的項鍊，能不能賣給我？」
淩穹偏了偏身子，椅子跟著她身體偏動的幅度有節奏地響，聲音較小頭爸爸他們唱國歌好聽許多。「丟了！」她實話實說。
淩樓輕輕噢了一聲，隨即又長噢了一聲，床咯吱幾聲長嚎。他幾乎跑遍了鎮上所有的首飾店，也沒找到一樣的項鍊。「送條別的樣式的不行嗎？」
「也可以！」他沒有迴頭，身體僵直地走了出去。從客廳下樓直接到了院裏，雪化完，水泥地上布滿細碎的冰淩。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用腳後跟踩碎冰淩。白色冰花在他身後破裂。
蕭愉站在門前的台階上看他身後踩出的白色碎花露出了笑容。她看到淩樓穿的拖鞋，忽然想到年前他曾送過她一雙白色球鞋，後來又幾次約她吃飯，心裏倒是很佩服他。有時候她自己也會覺得奇怪，淩樓一表人才，如今工作也穩定，可她對他完全沒有男女之間的感覺。甚至覺得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v形山凹處橫亙著一角陽光，像畫在紙上的三角形邊緣沒有一點缺角，黃綠色的樹全部鍍上金黃。
「你要去相親？」淩樓轉身看見蕭愉便問。她今天畫了淡妝，穿深筒皮靴，外罩一件帶毛米白蝙蝠衫，看著很有幾分小女人的味道。淩樓看了她幾眼，略帶羞澀地把目光移開了。
「沒有。」臉色很不好看，淩樓看出她有心事，也沒有再多說。她原想做做樣子給周金枝看，出門隨便找個奶茶店坐坐後再迴去。現在看見穿拖鞋的淩樓，忽然改了主意，還他的人情去商場給他買雙鞋也可。
「你有時間嗎？」
淩樓心裏狂喜，「有，當然有時間！」
蕭愉的目光落在他長著兩隻耳朵的棉拖鞋上，「出去逛逛？」
淩樓低頭看著鞋，他記得自己出門時換了鞋，沒想到穿的是淩穹平時最寶貴捨不得穿的熊貓頭拖鞋。「你等一下，我迴去換雙拖鞋。」
打開門一隻鞋照準瞳孔飛過來，他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沖昏頭腦，腦袋的運行速度也變得慢了，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腦門。他腦袋自覺後仰，和他後退的腳保持平衡。
「鞋脫下來！」淩穹坐在沙發神態氣勢洶洶，姿態安然。她看方寸久有這麽一雙，跑遍了大半個安居鎮才買到相差無幾的一雙，自己捨不得穿，倒讓淩樓得了便宜。
「不就是一雙鞋嗎？鞋的話哥可以給你再買一雙，長了皺紋可沒人負責喲！」他邊說邊穿皮鞋。末了又渾身上下摸了一陣才出門。淩穹在他後麵出門，出院門看見他和蕭愉並肩而走的身影咽了口口水，高中時候的淩樓換了多少個女朋友她現在都記得清楚。昔日的花花公子看來真是準備要談一場平淡的戀愛了，隻是都說戀愛也是一場修行，不知道能否修成正果。
白老師鋪了張涼蓆在水泥地麵，在上麵又鋪了兩床薄被，收拾好衣服剛在床上躺下，敲門聲響起。小頭爸爸抱著棋盤在外麵跺腳，白老師開門，一個略帶書生氣的人站在門口。
「您是？」白老師保持著他會見家長時莊重而不失禮貌的表情，卻忘了戴在腦袋上的睡帽。鞭炮聲緊一陣疏一陣地傳進耳朵，正月十五前都沉在走親訪友的歡樂中。他取下耳塞放進兜裏。小頭爸爸從身後抽出象棋，拿到白老師跟前左搖右搖，木質棋子在盒子裏滾來滾去，白老師看著木盒聽著聲音，覺得清楚看清了棋子在木盒中滾動的軌跡。
「下棋呀！」小頭爸爸放下盒子，白老師收迴目光，「聽說你是我兒子的班主任，老師都是很聰明的吧？敢不敢和我來一局？」白老師腦袋裏的齒輪瘋狂轉動，他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就是方寸久的爸爸。他的媽媽在腦海還有印象，一個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優雅的女人。眼前的人看著和她相配，但是腦迴路的波動似乎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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