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得莫太白那雙死魚眼,嬴治都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他皺眉問道:“因何事問劍?”


    “因討一口飯,暫住一晚而問劍。”


    嬴治:……


    嬴治輕咳一聲,“你再說一遍?”


    莫太白認真道:“因討一口飯,暫住一晚而問劍。”


    “那便無需問劍了。”嬴治嗤笑一聲,“藍碑正在宴請幾位貴客,你來的是些時候,酒席未散,直接登山便是,算我藍碑宴請你燃劍莫太白。”


    “大丈夫不受嗟來之食。”


    都已經轉過身去的嬴治挑了挑眉頭,想了想,右手緩緩抬起……


    有劍來,自那中天之柱而來。


    一柄極長之劍。


    他笑道:“宴會恰卻助興,既然你問劍與我,那便為你那句‘大丈夫不受嗟來之食’而應下了!”


    話罷,眾弟子皆是退去。


    嬴治和莫太白對視一眼,一個星目如龍,王霸之氣側漏;一個死氣沉沉,一切皆平淡如水。


    兩人同時迸射朝天而去,一柄極長劍,一柄極重劍,頃刻相撞與上方之上,勁風震下,擦除那長劍火花。


    不遠處山林尖上的老叫花子原本摳著鼻屎百無聊賴的模樣,也在這一刻,突然拍手叫好。


    “這下可有熱鬧看嘍~”


    “你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帝晨兒翻白眼給他,“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嬴治輸了,那藍碑劍門最近才獲得的那些名譽可就會被莫太白斬斷,影響的可是藍碑的氣勢;


    若是莫太白輸了,藍碑的名譽氣勢自然成倍攀升,但莫太白作為天劍仙宗的前任十一劍仙中的一個,今日敗北與此,藍碑必定會遭到天劍仙宗的視線。兩者本來就有些怨仇,這樣再一鬧,天劍仙宗再來壓這勢頭,就憑如今的藍碑劍門,可擋不住。”


    齊邡鏵咂咂嘴,“你小子看熱鬧就看熱鬧,這是人家的事兒,與你何幹?你小子呀,就是想得太多,考慮的太多,是不是就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帝晨兒無奈搖了搖頭,“老叫花子,我還知道一句話,叫做:看熱鬧不嫌事大。”


    “瞻前顧後非大丈夫所為。”齊邡鏵再述己見,“你呀,也不嫌累的慌。”


    “可能……習慣了?”帝晨兒看他一眼。


    齊邡鏵撇撇嘴,眼睛依舊看著那處問劍,擺手道:“看熱鬧,看熱鬧,懶得和你打這癢癢嘴。”


    “嘿,我還懶得和你打呢!”


    另一邊,上方之上,嬴治手揮極長之間,有那長城牆巨大如龍一般,綿延萬裏,擋下燃劍莫太白的一記燃劍。


    天上火色與墨色交織相疊,震震劍鳴不絕於耳。


    嬴治立於劍意長城之上,笑問道:“燃劍莫太白,莫不是隻有這種斤兩?”


    莫太白沒有說話,隻是一手拎劍,一手正在畫著雷霆符籙,繼而渡在長劍之上。


    嬴治大笑道:“莫不是燃劍莫太白,今日要做那電劍莫太白了?”


    “出劍吧。”


    “好!”嬴治唇角微揚,長劍揚天而至,一股滂湃劍意陡然自其劍上衝天而起,一柄碩大長劍驟然成型。


    “天下無賊!”


    那極長之劍淩然揮動,長劍墜落而下。


    “燃!”


    莫太白低沉一語,那極重之間上渡有符籙渡之雷霆,但也在揮出之時,有著一股火焰仙氣突然渡在其上,淩然揮出一道雷霆火焰交錯的劍氣!


    一招天下無賊,與那燃劍劍氣相撞一處。


    雲層卷動,似有被平分之向。


    突然兩聲龍吟自嬴治雙臂攀飛而出,一龍落於那劍意長城之上,一龍似遨遊九州般,載著嬴治穿雲而過,又急速潛墜而下!


    見此狀,燃劍莫太白微微睜開雙目,陡然驟然有火焰仙氣瞬間爆發,一股炙熱將其周身的空間燒的有些扭曲起來。


    “宵小盡散!”


    “燃!”


    砰——


    一道火色衝天而去,一條墨龍墜天而下,兩者相撞在那半空之中,震起層層漣漪。


    再見時,嬴治與那莫太白不分伯仲,長劍對長劍,一股衝天氣勢從二者對劍之中陡然爆發。


    天上雲層盡分為二,留有一線無雲地!


    “不愧是曾經的天劍仙宗劍仙。”


    “你也很強。”


    兩人對視一眼,驟然間揮劍,一道道劍光迅捷揮落,劍氣震落而下,必將再為上方山帶來一次不小的毀滅性打擊。


    好在有著眉心痣孟鏽譽見狀升空,一聲鳳鳥嘹亮,一股劍意傾瀉而出,所有劍光皆不曾墜下,久久開始消散於半空之中。


    再看時,天分三極。


    嬴治,莫太白,孟鏽譽,各占了一極。


    天上是打的難解難分,一時難分勝負。


    山林尖上看戲的齊邡鏵指著那孟鏽譽問道:“你和那小子可熟?”


    “算是,怎麽了?”帝晨兒疑惑問道。


    齊邡鏵道:“也沒什麽,隻是覺得那小子也很不錯,那劍又是頓丘孟家的劍鳳囚凰,故此多嘴問你一問。”


    “你也知道他家的劍?”


    “自是知道。”齊邡鏵瞥他一眼,“你這妖王總是將那閱曆掛在嘴邊,殊不知在我麵前著實有些大巫見小巫。先前你在那名頭上高我一籌,這次可就輸我一陣。若不是頓丘孟家不願沾惹世俗,踏入江湖,恐這天下第幾裏,也定有那孟修德一席之地,還有那武家的天行籙,這可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當然,可沒老叫花子的名頭兒響。”


    帝晨兒嘁了一聲,“你又不曾和人家比過,你怎知道人家不比你強了?”


    “嘿嘿,正是因為沒有比過,我才說我比他們強的,這個道理呀,你小子不懂。”齊邡鏵哈哈大笑幾聲,旋即又歎了口氣,“可惜呀,真可惜,雖有不錯劍骨,但是這劍鳳囚凰在他手中,至了此般境界,也算是到了頭兒啊,若想再高一手,恐是無望嘍,可惜,當真可惜。”


    “若是那孟家的孟修德同你真的比上一比,孰強孰弱?”


    齊邡鏵想了想,“若是隻比劍,老叫花子甘拜下風,可若是比那整體實力,老叫花子可有長江大浪上的一劍,自是不虛他。隻是若真的要分個輸贏,這沒必過,還真就難說,不過老叫花子可比他們有膽量,敢在這偌大江湖上闖蕩一番,這就是老叫花子嬴了他們。”


    “那天行籙呢?有那麽厲害?”


    齊邡鏵點點頭,“這天行籙詭譎異常,符籙之力甚是了得,不過可惜了,早已消失在江湖數年,又縫那頓丘妖仙一戰,恐怕再無望重出江湖,占上一席之地了。”


    聞言,帝晨兒哈哈大笑起來,老叫花子詫異的看向他,後者撇撇嘴,指向那武邴恬。


    “我的閱曆和你是大巫見小巫?我看還是我更勝你一籌。瞧見那武師弟了嗎?天行籙,可就是他們家的。”


    “呦,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


    齊邡鏵聞言露出驚訝表情,許久後,他自顧自的笑道:“天行籙當真是奇門符籙第一,隻是不知道在那小娃娃的手裏,是否能夠再出江湖,但願別讓這後來江湖上,少了一份樂趣才是。”


    上方之上,劍拚一處,震開兩道身影,拉出甚遠一段距離。


    嬴治開懷爽朗大笑,“莫太白,今日你問劍於我,當真是快哉!”


    “亦是。”


    “但難分伯仲,不如各退一步,就此作罷。”嬴治收起手中劍,負在身後,笑道:“今日嬴治鬥膽為藍碑劍門做一次主,宴請你燃劍莫太白,登我藍碑門!”


    問劍一時難分勝負,但既然莫太白問劍的理由隻是為了吃上一口飯,睡上一覺,但又不受嗟來之食,那這亦不能在此耽擱。


    畢竟山上的宴席還未曾結束,一直這麽拖下去,藍碑又怎能在世人麵前圓了這待客之道。


    以請的姿態請莫太白入席,自是給了他莫大的禮儀,更是給了一個天大的台階。


    雖然藍碑不如天劍仙宗,但好歹如今也是一不小的宗門。


    莫太白稍有猶豫,將手中劍歸鞘,躬身拱手,以下位者自居,“多謝。”


    禮尚往來,你給天大台階,我便還你一天大之禮。


    對此,嬴治笑的更是開懷,旋即做出那請的姿勢。


    莫太白不妄自尊大,還之已禮,隨後兩人落得山腳下。


    孟鏽譽也在此時落地。


    莫太白牽著玉小環,在藍碑弟子的宴請下,緩緩走向那上方山巔。


    山林尖上,老叫花子齊邡鏵摳著鼻屎,有些嘚瑟,“小子,我可記得你方才有和我論過那輸贏之後會招來怎麽不好的後果,但是你算不算那份心思全都浪費了?”


    帝晨兒翻了白眼,“雖無那般結局,但想得多,自然不算浪費,隻是少想一處,也無對錯。”


    “嘚嘚嘚,你願意這般累著活,那就這般累著活,權當老叫花子不曾開導過你。”


    “哈?你他娘的這叫做開導?老叫花子,你少往自己臉上抹金,我若承認是這般,你指不定的會譏嘲老子到猴年馬月呢。”


    “哈哈哈哈……這他娘的都被你發現了?”老叫花子齊邡鏵輕輕揮袖,乘風登山而去,“小子,速速跟來,咱們比試一番,看誰先登至那山頂。”


    “臭不要臉的,你先行一步耍賴,給老子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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