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的太快了,快的有些讓人都不曾反應過來。


    嬴治的臉色如暴雨天氣時的陰雲密布!


    這一襲白衣,未免也太無情了些!


    “帝晨兒!”


    嬴治突然大發雷霆,手中已經握著那柄奇長的長劍,仙氣蕩漾,陣陣勁風唿嘯。


    他咬牙切齒的持劍怒指與那襲白衣!


    帝晨兒:“???”


    奶奶個熊,這他娘的怎麽就變卦變得這般厲害?


    老子這是又在哪裏得罪了他?


    躺在老黃牛背上的齊老頭兒陡然瞪大眼睛,看向那持劍的大師兄。


    “嬴治,你什麽意思?”


    帝晨兒緊皺眉頭,“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我倒是答應了,你怎還拿劍指我?莫不是我不該答應?”


    嬴治握劍的手發出聲聲清脆骨響,咬牙切齒的道:“你該答應!”


    “那你這是做什麽?”


    “但你不該答應的那般爽快!”


    “哈?”


    帝晨兒覺得他更像那不講理的潑婦,無奈站起身來,“你這不是在無理取鬧嗎?別拿劍指著我,我可不欠你什麽,倒是你,反而欠了我一條命呢。若不是老子的陰陽血,你早他娘的死了,藍碑更不會有今天,於情於理,你都不該拿劍指我,除非你忘恩負義,不講仁義道德,不講理!”


    “你倒是講理了,那藍碑又欠你什麽!?”嬴治持劍步步緊逼,氛圍格外的壓抑。


    “帝晨兒,你知不知道你曾在青丘地界救下我師娘和小師妹一次!”


    “記得。”


    “你知不知道我小師妹為何人而受那記憶折磨之苦!”


    “不知。”


    “你他娘的應該知道!”


    “我憑什麽知道?”


    “就憑那個罪魁禍首就是你!”


    帝晨兒無奈吐出一口氣來,看著嬴治的長劍指著自己的鼻子,他有些火大,但並沒有發火,而是選擇坐迴那石頭上,看著對方那滿眼充斥著怒火殺意的森寒眼睛。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眉心痣孟鏽譽想要上前阻攔這一切,因為接下來很有可能會發生特別不好的事情。


    可是嬴治終究是沒有刺出那一劍。


    他選擇緩緩放下長劍,對著帝晨兒擺擺手,閉上眼睛,無奈怒罵道:


    “滾蛋!”


    “那武師弟呢?”


    “你帶走,趕快消失,最好死在外麵!”


    話罷,嬴治提著劍,再無方才那股王霸之氣,盡顯頹然,比那老黃牛上躺著的齊老頭兒都還要萎靡不振。


    他走了,離開了這個不想看到的白衣所在的地方。


    “跟我走吧,在路上你要教我符籙之法。”


    帝晨兒拍拍武邴恬的肩膀,“他不是不要你,也不是不欣賞你,他隻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是爛好人,也不是在幫他說話。咱們三個同為玉憐怡,趕快離開,本王不想再惹出什麽不必要的事端了。”


    “恩。”


    武邴恬答應了,帝晨兒笑了笑,催促一聲那齊老頭兒趕快下山,可是老家夥卻又犯了牛脾氣,說是肚子餓了,還沒有管飯,所以去不得。


    這麽久了帝晨兒都不見玉憐怡出現,想來也定是出了什麽事。


    故此在麵對齊老頭兒這般無禮的要求時,他沉著腳步走上前去,盯著那雙渾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劍,我自己想辦法,你的劍,你自己想辦法,咱們兩個的劍,這裏算是盡頭,再會!”


    聽到這話,齊老頭兒微微一愣,撇撇嘴,對他擺了擺手。


    帝晨兒看向武邴恬,兩人正要乘風離開,可是蕭聲突然乍起,整座中天之柱皆是籠罩在一結界之中,上有波浪水紋,仿若大海中的泡泡一般,散著七彩光澤,夢幻至極。


    “若此處當真是那盡頭,那我也該讓你瞧瞧那約定中所說的,長江大浪上的劍!”


    躺在黃牛背上的齊老頭兒徐徐升空而起,玉簫丟入黃牛簍中,抬手就緩緩抽出那所背負的白布下的劍,“帝晨兒,這是你唯一一次適合不聞不問這兩柄劍,隻可惜,你的不聞不問,不適合這劍的不聞不問,你這是不負責任,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聞不問脫口而出,整座子書劍門中的藍碑弟子皆是為之驚顫,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邋遢的老叫花子!


    帝晨兒轉過身去看他,“齊老頭兒,若不想看,你是不是也非要讓我看?我趕時間,你可以裝聾作啞,但你不能裝個瞎子傻瓜。”


    齊老頭兒嗤笑一聲,徐徐揭開那白布。


    當那白布之下露出兩柄斷劍的時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盯著那劍。


    可是忽然天有驚雷霹靂落下,晴空萬裏的冬日雲頭,怎來的雷霆?


    “老道掐指一算,今日不適合露劍,且快快收了去,莫要觸了天機。”


    一個悠悠的聲音突然從更上方飄然入耳,齊老頭兒和帝晨兒抬頭看去,皆是皺起眉頭。


    那是一仙風道骨的茅山道士,正架著五彩祥雲,飄飄然飛至那七彩結界旁。


    隻瞧的他滄桑手指輕盈一觸,紫電驚雷瞬間遍布整個結界,山下有一騎驢小道士正趕著上山,瞧見那雷霆紫玉般的上方山中天之柱,無奈扶額歎了口氣。


    “臭老頭兒,怎麽能搞出這麽大陣仗來呢,也不怕暴露了此行目的,嗐,真讓人操心哩。”


    中天之柱上,紫電雷霆擊破了那七彩水波結界,神機道長齊邡繡腳踩五彩祥雲,飄然落在那帝晨兒的身前,抬起滄桑老指就欲要拍在其身上。


    帝晨兒心有芥蒂的猛地後撤開來,惹來那神機道長齊邡繡的撫須大笑。


    “你來做什麽?”帝晨兒緊皺眉頭,如臨大敵。


    神機道長抬臂震了震長袖,抱拳道:“荒山妖王,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你知道這事兒?”


    “貧道自是知道,自那溫府首次相見便已參透了這未來的天機。”神機道長輕盈撫須,“貧道亦是知曉,荒山妖王接下來欲要去哪兒,更是知道那未來的命運將是如何。”


    “如何?”


    帝晨兒脫口而出相問,忽有想到魔靈哪吒和薑子牙的提醒,趕忙遮唇,喝道:“勿要掐算天機,你想害我!?”


    本就不曾打算掐算天機的神機道長爽朗大笑幾聲,旋即便將那深邃的目光看向另一邊正重新將白布纏繞在不聞不問兩柄殘劍之上的齊老頭兒。


    在帝晨兒的注視下,神機道長對著那老叫花子躬身拱手,“幾年未見,兄長的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從前,還望勿要再行仇恨事,就此今日離去的好。”


    兄長?


    帝晨兒警惕的目光看向那齊老頭兒,“你們是兄弟?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本王的?皆是要害我?”


    “小子,你少口無遮攔的亂扣帽子!”齊老頭兒將白布下的劍背負在身後,飄落而下,懶散躺在老黃牛背上,“老子早早便不入這混亂江湖,今日本想為你這甚是有趣的小子再入一趟,可偏偏你小子不識好人心,哼,這一劍,不送你也罷!”


    一路走來,這齊老頭兒雖然有時確實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可是帝晨兒也多次對他放鬆警惕,那時老叫花子有機可乘,若是想要殺他,自然能殺,可是偏偏卻沒有殺。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這話說的不適合,卻又真真的適合這從青丘外的茶館,一路走到這上方山的旅途。


    蕭聲欲要起,老黃牛正準備抬腿,忽聞那宗門外傳來連連幾聲的著急喊停聲。


    “停下,停下,你這強驢,趕快給貧道停下!”


    眾人皆是又循聲看去,一騎驢小道士……驢托小道士正踏著如風奔健的四蹄,一嗲一嗲的徑直衝來,而在那黑驢的前麵,正是那眉心痣孟鏽譽,後者連連躲避,欲要避開那黑驢。


    可是突然黑驢一個驟停,猛地一個甩尾,已經飛上天來的眉心痣孟鏽譽愣是沒有想到那黑驢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頭頂上方。


    那滿是黑毛的肚皮也愣是沒想到會堅硬如金剛石那般,將他撞了個眼冒金星,摔落在地上。


    此時那黑驢這才消停,騎驢小道士郭無劫長鬆口氣,“終於是消停哩~”


    突然騎驢衝過來的小道士惹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時接二連三的出現這種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山般人物,那這看起來就年紀輕輕的小道士,應該也不是什麽普通人。


    就憑那縱驢撞的眉心痣孟鏽譽一個眼冒金星,便可窺探其高深。


    隻是眾人殊不知,不是那騎驢的小道士縱驢撞人,而是那黑驢,拖著小道士去撞人。


    兩者之間有差距,差距甚大。


    腳踩五彩祥雲的神機道長齊邡繡飄然落地,祥雲散去,看著那被攙扶起的眉心痣,爽朗大笑幾聲。


    “郭師弟,此番一行,頭與身皆在,看來隻差趕往那處尾之所在了。”


    騎驢小道士咧嘴一笑,“這下我便可以施展真本事了呢。”


    神機道長齊邡繡看向那玉簫掛在嘴邊的齊老頭兒,笑道:“兄長,好在你想走,卻走晚了一步。眼下牛驢齊在,時機已到,大仇終可報,看來你還真的不能一人下這上方山。”


    眾人皆看到,那總是沒心沒肺將髒話掛在嘴邊的老叫花子,握著玉簫的手顫抖的厲害,而那雙老眼,突然有了精神,且有連連水汽,住不住的就順著那蒼老臉頰滑落而下。


    卻有那放肆大笑之聲,響徹整座上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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