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至夜深人靜,晨兒也隻是混了一個灰頭灰腦的從白山夫婦的家中無精打采的走出來的結果。


    雖然他們有恭送,但是晨兒卻不想再去看他們,因為無論怎麽想,晨兒竟莫名的有些理虧。


    無奈說不動他們,但是青丘狐族也不可一日無君,故此晨兒還是不打算放棄。雖然在自家人麵前他是一個晚輩,但是若放在狐族族政之上,他可就是高高在上的青丘狐帝。


    想到此,晨兒不由得想起了紅老。


    長長舒了口氣,晨兒低喃了一聲,“說起來,也有好些時日不曾登門拜訪了。”


    話音落罷,晨兒已化作了一道流光,朝著紅老的家中飛去。


    紅老自孫女死後似有些變了,為人雖然還是那般的隨和,但是遇事總是有些強硬不懂得圓通。放在嘴邊的話也經常是一些“放肆!”“退下!”“再議”之類的言語。


    三百年前,先是紅不負的身隕給予他打擊的同時,且也給他留下了紅夕這麽一個希望。可是偏偏兩年前,明明是孫女大喜之日,可卻偏偏天意弄人,喜不至端,悲掃前樂。


    紅老已是年邁,若按照人類的話來講,紅老在妖族之中也算是古稀之年了。原本孫女的朝氣蓬勃給陋室增添了些許的暖意,如今再看已是悲涼入木,整個房間都透露著一股思念悵然之色。


    晨兒看著窗前正秉燭夜政的滄桑紅老,他深深歎了口氣。小夕的死,說到底還是因為晨兒太弱,當時沒有保護她的能力。


    抬手敲了敲門,片刻間便聽得房內傳來紅老的聲音,“夜已深,老朽無暇接客,直言要事便可,明日方給予答複。”


    晨兒欣慰一笑,紅老還真是認真。


    “紅老,是我~”


    話罷,晨兒便聽得一連串的鼓動聲,沒多久紅老便著急的打開了房門,躬身拱手道:“微臣參見狐帝!”


    晨兒對其擺了擺手,客道的說了聲“紅老不必多禮。”隨之便走了進去。


    房間裏很是的邋遢,甲骨到處都是,淩亂的很,就好似沒有落腳之地。房角的一木桌上的甲骨也早已堆積如山,木桌也落了好幾層的灰。


    紅老匆匆忙忙的撥開了一片空地,伸手做請之姿,示意晨兒席地而坐。


    晨兒也不介意,畢竟先前紅老的身邊還有一個愛幹淨的小丫頭幫忙收拾家務。


    紅老沏了杯茶,端至晨兒麵前問道:“狐帝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需與微臣商議?”


    晨兒接過了茶水,看著紅老越發的累彎了腰,他也示意紅老坐下,而後說道:“明日午時,我要出淋漓,為小夕報仇。”


    紅老一怔,渾濁的眼球似閃爍過光芒,但也僅僅是那麽一瞬,紅老的神色又黯然了下來。


    紅老道:“狐帝,此事萬不可魯莽,牽扯青丘狐族的社稷。出淋漓便是與仙門公然作對,老朽愚昧,不知狐帝可有著幾成的把握?”


    “紅老,小夕的仇必報!”晨兒突然肅穆起來,他拍了拍紅老的肩膀道:“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而且出淋漓的後果我早已想的透徹。與仙門為敵又如何?兩年前的舅舅早已有了這種打算。重歸之後尋得舅舅,一切都方才是真正的開始。”


    紅老緊皺著眉頭問道:“狐帝可知親王現歸何處?”


    晨兒搖了搖頭道:“知與不知又有何異?紅老莫要忘記我在舅舅心中的地位,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感知到我的出現,絕對!”


    “這隻是您的直覺而已!”紅老搖頭歎息道:“老朽何嚐不想親自手刃了仙門,可是青丘狐族之大任,狐族之未來,狐族之社稷方才為重中之重呀~”


    晨兒肅然站起了身來,他堅定道:“荒山,白緣洞,白猿山莊!這三處定能尋得舅舅,若此還不能尋得舅舅身影,那無疑舅舅已坐上了九重天的三界主宰尊座!至少我是這樣覺得。”


    紅老欲言又止,看著這個愈發堅定的少年,他想到了紅夕。無奈搖了搖頭,紅老自心中想道:“小夕呀~看到沒有?你的丈夫鐵了心的要為你而戰~此生,你也能就此安息了。”


    紅老何嚐不想為孫女報仇?他隻是身兼重擔,不得已而有此等說辭。今見狐帝如此堅定,他內心的那股怒火也算是稍有平息。因為他堅定,少年狐帝早已不是了當時的孩童,他長大了,兩年來深居狐後山巔,常伴小夕身側的他可是苦修了兩年之久。


    且狐族擂台之時的驚豔眾人,紅老也知道,對付紅羽落和雪天成,自家狐帝還無需大打出手。他的實力已經深不可測了。


    晨兒猛灌了滿杯茶水,狠狠一握,茶杯碎裂刺破了他的手。猛然揚起手臂,鮮血滾過了手腕處的鬆紋鏈。


    晨兒看著染紅的鬆紋鏈,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綻著灼灼的烈焰,他說道:“紅老,在我心中,小夕早已是我的媳婦兒,您也早已是我的爺爺。小夕的這份仇,就由我帝晨兒親手去報吧!相信我,待我歸來之時,青丘定然高歌豔舞,慶這份大仇終報!”


    紅老沒再過多阻攔,他重重點了點頭,“放心去吧,狐族有老朽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晨兒同樣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宣布道:“即刻擬旨!”


    “遵命!”


    紅老二話沒說直接取來一片甲骨,手持刻刀趴在了晨兒麵前,靜聽帝言。


    “帝,決心已定,兩年龜縮終迎破鏡之時。召,天穹右護法墨天恆,天穹左護法黃子源,草狐一脈青花婆婆,沙狐一脈沙天瓊,雪狐一脈雪倫衝及白狐一脈白山夫婦明日午時前分至狐帝寢宮前攜各脈法寶聽狐帝破鏡重歸之令。不至者不予責罰,論心而尊。”


    紅老奮筆疾書罷,晨兒又起一言。


    “再擬旨!”


    紅老趕忙又尋來甲骨,再度靜聽帝言。


    “此番幾近傾巢而出,滅薑子牙,奪淋漓之末,所召之人需盡快撤迴淋漓狐族之中,養精蓄銳已圖來日席卷仙門與不服妖族。帝走數日無所根據,暫定天刹為帝之命,白洛為青丘狐族第三任狐帝,念其尚且年幼,國老紅乾再予一權,狐族社稷全需與國老共商議,青丘七大長老予以參政之權。”


    紅老刻寫罷,有些皺起了眉頭,“當真允諾第三任狐帝之位?”


    聽聞此話,晨兒毫無猶豫的點了點頭,“名正言順!白洛尚且年幼,國老還需在旁叮嚀。”


    聽聞此話之中的堅定,紅老應聲行了一禮,“微臣遵旨~”


    ——


    當夜,青丘狐族國老紅乾深夜未眠,孤身瘦影輾轉狐族之地數個時辰。此行目的是為了昭告名單人選,午時前動身聚集狐帝寢宮院落。受命之人無一托辭。


    翌日清晨,帝晨兒早早醒來淨麵已罷,命下人自族庫之中抬來了三個紅木箱子,親至袁淼院落。


    袁淼正值修煉之時,已感晨兒親至,故此趕忙開門迎接。此兄弟二人無需過多客套之禮,見三個箱子正正的擺放在門庭前,袁淼好奇的打量了起來其中之物。


    三個紅木箱子上已落了不知多少的灰塵,下人們正在用抹布去擦拭木箱的表層。


    這箱子很是的紮眼,質地也十分的堅固,故此兩年之久也不曾損壞半分半毫。當下人擦拭的幹淨後,晨兒命下人們退下,這才來到袁淼的身前。


    晨兒看著袁淼那雙好奇的眼睛一直盯著箱子看,不由的淺淺一笑,“淼哥哥可猜得其中之物?”


    袁淼皺眉搖了搖頭,說道:“晨兒,你和淼哥哥賣什麽關子呀?這木箱之內隱有靈氣匯聚,必然不是什麽簡單的物件兒~不過也正是如此……淼哥哥愚笨猜不出來~”


    晨兒揚了揚眉,踱步引誘道:“兩年前,我與小夕訂婚大典之時各方來朝,期間收至奇珍異寶雖也甚廣,但卻唯獨這三件是我最為中意之物,且當時就動了一個念頭,淼哥哥若是能腳踏七彩祥雲,身披金甲戰衣……那豈不是甚能漲了咱們自家的顏麵?”


    “金甲戰衣?”袁淼一個激靈,而後撓著腦袋不好意思的迴應道:“嘿嘿~晨兒?你這一大清早的就是來羞辱你淼哥哥的?俺穿啥都一個樣兒,哪來的漲顏麵一說呀~”


    “不不不!”晨兒麵露喜色,緩步來至其中一個木箱前,拍了拍木箱的頂蓋,揚眉道:“淼哥哥,九頭雉雞一族獻賀禮三寶。當真不適合我,而是適合你。晨兒不是在同你開玩笑。”


    話至此,晨兒已輕揮衣袖,一道清風襲過,掀開了麵前的箱蓋,冒出一件精光閃閃的寶鎧來。


    袁淼看的是兩眼發光,這寶鎧當真適合自己?


    定睛看時,晨兒已接連打開了剩餘的兩件木箱。細看之時才發覺,原來這三寶便是“藕絲步雲履”“鳳翅紫金冠”以及“黃金鎖子甲”!


    晨兒訂婚大典之時,袁淼正閉關未出呢,故此這也是他今生第一次見到此三件寶鎧。


    無比激動的掏起那頂鳳翅紫金冠,袁淼再三問向晨兒,“當真適合俺?”


    “當真適合!”晨兒笑意濃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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