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狐帝的一語迴應了沉睡中兩位先王的遺願。而兩位先王的歸天激起了青丘子民的憤怒。


    狐帝親王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高唿出了“青丘子民,跪!”不跪者便不再是青丘的子民了。而那處位於三大王族身側懸空而立的白宇和他那不得民心的兒子白寧便不再是了青丘的子民。


    跪與不跪同弑君之罪巧妙的連同在了一起。


    白寧慌亂不堪,欲要逃至自己父親身側,找到保護之感,可是他跑的掉麽?紅老一權杖打在了他的腦門之上,白寧一聲哀嚎,落到了地麵,滾出去好遠。


    遠處的白宇扯了扯嘴角,忽的他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的戾色,對著身旁的七位四王五護法招了招手。此時的黃子源,雪慕容和雪倫衝已憤憤然瞪了他一眼隨之飛到了少年狐帝的身側。


    白宇在打著什麽算盤沒人知道,不過在晨兒眼中,此時的白宇不可能再贏得過他,但是白宇也絕對不會讓青丘多一份的安寧。


    沒過多久,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那七人壓著一個滿身書生氣的懦弱中年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晨兒和黑狐一脈的子民皆是一怔!此人不正是青狐院的墨舟,攢動黑狐年輕子民暴動的墨先生麽!


    少年狐帝強壓下來的黑狐造反一事,終究還是被抬出了水麵。晨兒有些驚慌不定的看了一眼墨勻兒,勻兒終於是無助的迴應了晨兒一眼。眼眸中她甚是無助,甚是悲憫。


    但是很快,晨兒便被墨勻兒身側的那抹堅定的眼神給吸引了。


    是墨阿嬌。


    晨兒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別忘了那夜的對話。


    晨兒慎重的對其點了點頭,原本以為一切結束的事情,此時卻終於成了敵人的手段。


    白宇指著身側被五花大綁的墨先生揚聲說道:“黑狐一脈的造反諸位可知啊!!”


    狐族的子民原本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可是如此一說狐族的子民開始變得互相交頭接耳起來,像是一個開關被打開了,他們下意識的遠離了身側的黑狐子孫,低聲交談著那日在天穹廣場前黑狐甚是無禮的示威遊街。


    黑狐一脈的子孫皆是低頭不語,這事確實發生過,他們理當愧疚不堪。


    看著被白宇一句話給影響到的狐族子民,晨兒揚聲喝道:“此是無中生有!站在你們身側的黑狐同胞可曾向你們的背後刺來利刃?!”


    狐族子民開始了飄忽不定!原本兩位先王的歸天給予他們的士氣也是在這種猜疑聲中開始了崩潰瓦解。


    “無中生有?”白宇輕哼了一聲,手中長劍架在了墨先生的脖頸處,輕聲威脅道:“按照先前說的做,別忘了你的女兒還在我的手中!”


    墨先生看了一眼他,卑微的點了點頭。


    白宇嘴角上揚,肅然問道:“說!是誰攢動你指引黑狐一脈造反的!”


    在晨兒與黑狐一脈的緊張之中,墨先生掃了一眼狐族的子民和墨天恆以及墨阿嬌,眼神淡然無波,“是墨均,墨天恆的兒子墨均!”


    “血口噴人!”


    少年狐帝怒喝一聲,他在盡力的補救,因為他答應過勻兒,不傷她的哥哥。


    “是不是血口噴人狐帝還不清楚?!”白宇冷喝迴懟,指著墨天恆怒聲問道:“你兒子何在?!”


    墨天恆一怔,自己的兒子還被關在那間房屋之內。他說不出話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對著青丘子民撒謊。


    就在此時,墨勻兒憤然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哥哥造反了!別以為我們看不出來是你在威逼著墨先生胡亂說辭,意圖改變現狀!”


    白宇輕哼了一聲,從墨先生的懷中取出了一物,那是一塊似琥珀一般的透明晶瑩的石頭,裏麵還有著一根美鷹的羽毛。這是那塊墨均丟給墨先生的鷹羽石。


    白宇捏著鷹羽石讓所有的青丘子民都看了清楚,“這是鷹羽石,上麵還留著墨均的氣息,是他將此石送與莫舟的,同時這也是他們勾結美鷹造反的重要憑證!”


    話罷,白宇袖袍輕揮,那日墨均將鷹羽石交給墨先生時的所有說辭都映象在了鷹羽石之上,整個青丘瞬時間變得嘩然了起來。


    “這不過是塊作假的石頭罷了!這等法術我也能映象出來!”沙天瓊輕哼了一聲,隨之笑道:“以為這樣就能汙蔑了黑狐嗎?”


    其實黑狐有沒有造反沙天瓊不清楚,但是墨均騙沒騙他,他一清二楚。但是那個孩子他可不想失去,尤其不想這孩子死在白宇的手中!


    白宇揚天狂笑了一聲,“沙天瓊,你真的以為這是鷹羽石所映射出來的畫麵嗎?哼,早知道你們會如此反駁,我可以告訴你們,這是墨先生的一縷神識被我丟入了其中罷了!神識,是不會說謊的!”


    遠處的白染看了一眼有些局促不安的晨兒,他看出了晨兒不情願將這事公布於眾。一襲白袍飛至,看了一眼鷹羽石,隨後點了點頭,“確實是神識,而且也沒有作假。”


    “舅舅?!”


    白染伸手製止了晨兒,他再次說道:“不過這又能證明什麽呢?黑狐為何不曾嘩然造反?你們都不曾想過麽?”


    這個問題再一次掀起了青丘子民的嘩然。


    是啊,若說造反那定然會波及整個青丘才對啊,可是這幾日除了黑狐的遊街示威便再無了其他動作不是?


    “還不是要感謝狐帝的大恩你們才能高枕無憂?!”白染喝令了一聲,隨之揚聲道:“狐帝近日幾乎徹夜未眠,身為他的舅舅本王著實於心不忍,但是他確實獨攬了黑狐一事,黑狐也在他的恩德之下徹底的歸順了狐帝。今日此時,黑狐亦是狐帝的親信,難道你們沒有看到黑狐一脈同你們一樣,在大敵當前臨陣而不退?!”


    聽聞此話,晨兒這才鬆了口氣。環顧了四周皆安定下來民心的青丘子民,晨兒心中感歎,不愧是舅舅。


    可是也就在所有黑狐都鬆口氣的時候,腳下一人神誌不清披頭散發的仰天狂笑,“墨舟!你以為我不知你是白宇的狗嗎?!那塊鷹羽石是他娘的我偽造的!哈哈哈哈哈哈,真正的鷹羽石還在老子手中!哈哈哈哈~”


    所有人皆是一怔,此人不正是黑狐一脈的墨均嗎?墨天恆和墨阿嬌的兒子!


    墨勻兒飛速降落到了自己的哥哥身邊,怒斥道:“哥!你胡說什麽呢!快迴家去!”


    墨均一把抓住了自己妹妹的手臂,微微一笑,愣愣的眼神格外的渾濁不堪,“妹妹,黑狐一脈的福蔭就要落地了!我們黑狐一脈再也不用受到旁人的冷嘲熱諷了!我們有地位了!你哥現在可是青丘的狐帝呀!”


    “哥?你在胡說什麽呢?”墨勻兒看著自己瘋癲的哥哥,他看到了哥哥夢寐以求的自豪,可是她害怕了。


    墨均的一席話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任憑白染和狐帝再怎麽為其打掩護,這件事終究說不過去了。


    墨阿嬌始終低沉著臉。


    白宇抓住了這一契機仰天大笑,譏諷道:“瞧吧!黑狐一脈的星星之火還未曾熄滅呢!此等大逆不除?”


    墨天恆似丟盡了顏麵,無奈的用手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一個勁兒的搖頭歎息,就仿佛在說“我兒如今怎會如此模樣?”


    正當所有人都將視線看向腳下墨均的時候,墨阿嬌繞過了墨天恆,低沉著臉靠近了少年狐帝。


    墨均是瘋了,他破壞了一切原本可以熄滅的風波。


    他確實要造反,可是他的目的是為了崛起黑狐一脈,他受夠了這種白尊黑卑的理念。


    從自己妹妹被白狐一脈所欺負,到黑狐一脈被驅逐到了偏於一偶,再到市井之上黑狐子民受到白狐欺負時的所有六脈子民的冷眼旁觀!世間的世態炎涼,黑狐的悲慘他看夠了!那時起,心中的那團為黑狐福蔭落地的星星之火已在他的心中點燃了。


    無數次的奔波,無數次的受到美鷹的譏諷蔑視,可他最終還是憑借著忍辱負重營造了一場裏應外合的策反之路。


    但是這一切卻在昨日付之一炬了。自己的母親不理解自己的心,自己妹妹對自己甚是害怕,自己的好兄弟又認了“敵人”為知己!


    百感交集的墨均徹底的孤立無援了,一切的付出都是一場受盡譏諷嘲笑的夢,而這場夢裏他的心酸誰人可知?自己的初衷是為了黑狐,可到了最後他不曾想過會被自己的初衷給拋棄了。


    那些昔日的所有蔑視過他的眼神,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當眾拌狗叫隻為了見得美鷹的川建國;當眾裸身隻為了滿足美鷹答應他裏應外合的條件;當眾低三下四隻為了尋求外人的幫助。堂堂七尺男兒,為了心中的理想,為了黑狐的福蔭落地,他的付出隻有那些嘲諷過他的死人知道,再有者便是他自己。


    征戰討敵黑狐在先,坐享富貴安寧黑狐在末!這是何等的欺人太甚?!


    這次他掙脫開了一切的枷鎖,他自我認定:哪怕是死,我也要說出黑狐的不公!哪怕是死,我也要道出世道的不楚!哪怕是死,我也要為黑狐掙得一片光明的福蔭!


    他鬆開了妹妹的手,瘋子一般揚天笑了起來,“黑狐一脈的同胞們,你們聽到了嗎?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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