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他們走!”白染朝著身後的白貞和那位受傷的女妖輕微看去。


    “那你留下~本君沒有多大的耐心,僅憑你們三妖……哼!你知道我的實力和做事的風格!”


    白染低聲重複道“放他們走!”


    “準!”


    帝俊高高在上,這次的他,不假思索就爽快同意了。


    嘴角輕揚,轉身對著身後的白貞二妖輕聲說道“還不走!?”


    聲音雖然冰冷,卻夾雜著一絲的溫情。


    “可是兄長你……”


    白貞優柔寡斷,話還未盡便看到白染怒目一睜!白貞和那女妖盡是愁容,但白染並不想讓他們講話。


    他說道“照顧好羽兒!”


    白貞深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埋怨道“說好要一起走的!兄長怎的說不走就不走了!?不走也就罷了,為何不讓妹妹們陪你?”


    白貞話音未落,隻聽的身旁虛弱的白羽一口鮮血噴灑而出,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白貞的臂膀。


    “走吧……兄長不會……不會有事的。我們……會拖累他的……”


    聲音很是虛弱,簡短的話卻說得很長時間,大喘粗氣。


    “不行,我要留下陪著兄長!”


    白貞心有不甘,情有不願。


    “那羽兒怎麽辦!”


    白染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喝,白貞呆滯了……


    “你如果再這般胡鬧,羽兒出了事,一輩子我都不能原諒你!”


    “哥……你……你說得什麽話!”


    白羽兒努足了勁兒,不想讓白染說出這種話,因為她是在護著白貞的心。


    “我走!”


    白貞低著頭,話不多說,攙扶著有些不知該說什麽的白羽轉過身去。


    “你一定要迴來,知道嗎?去白緣洞,我們在那裏等你!”


    白貞愛哭,留下了一行熱淚和一聲叮囑。隨之便化為了一道流光,飛出了天際,消失在了白染的視野中。


    看著白貞,白羽的離去,白染犀利冰冷的雙目竟也恍惚了一瞬。


    ——


    思緒跳轉,又一幕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已不記得這是自那以後幾百年的事了。


    一襲白袍剛剛踏落在白緣洞前的青石板上,一道俏影已從洞內匆匆跑了出來。


    可是,原本喜笑顏開,激動不已的玉容卻突然呆住了。


    自白染的身後,一個身影巧然站了出來。那是個人類女子,她生的清純,打扮的樸素,她的身上有著一股惹人憐愛的韻味,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向白貞。


    腳步踟躕,麵容呆滯,一瞬間,白貞的眼角已經劃落而下兩行熱淚。眼神迷離仿佛心都要碎了。


    “阿貞,這是嬴穎,為兄在人族中一位好朋友的妹妹,也是……也是你和羽兒未來的嫂子。”


    話語間,白染牽住了嬴穎的手,自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介紹著,就像是沒有看到白貞此時的異樣神態。哪怕就是那般的明顯。


    艱難一笑,仿佛堅硬的石頭生出了花兒,笑出了自己苦等的心酸和無奈。


    白染帶著嬴穎在白緣洞內住了三日,白貞雖心如刀割,卻依舊溫柔相待,包括嬴穎這個總是問東問西的人類女子。


    離別時,白貞還是陪著白羽來送別了,白貞還是說的那句話。


    “我等你迴來!”


    ……


    短暫的時間,腦海中又不自覺的出現了第三幕。


    也記不得是何時了。


    場景依舊是白緣洞。


    白貞還是那樣的笑容“你迴來啦”


    “迴來了”


    白染點了點頭,冰冷的麵容上,有那麽一絲的苦澀。


    “還走麽?”


    白貞依舊問了這個問題。


    “走!”


    他幾乎不假思索的就脫口而出。


    “嫂子呢?”


    雖然不情願,但她還是問了這麽一聲。


    “等著驚羽的長生丹呢”


    白染幾乎都沒不曾正眼看她一眼,自顧朝著裏麵走去,邊走邊說。


    她“哦~”了一聲,跟的很緊,像是怕他轉身就會離去。


    “什麽時候走?”


    她切切諾諾的問道。


    “馬上,此次來,就是來看看羽兒和你”


    口口聲聲說著看羽兒和白貞,但他卻隻奔著羽兒去了。


    “能陪我一晚嗎?就一晚。”


    她沒有失落,反而鼓起了勇氣。


    “下次吧!”


    他淡然迴絕,她駐足遲遲未動。


    ——


    三個情景的出現仿佛昨日,再看如今的白貞,她仿佛長大了。


    這是白染的第一感覺。


    走進白緣洞,白貞已經安頓好了袁淼,隨後施法,大廳內變出了兩張紫檀木的座椅。


    見到白染的到來,笑著輕輕拍了拍椅子。


    “都安頓好了,就差兄長你了。”


    她顯得格外的親切與溫柔,晶瑩剔透的美眸,笑成了月牙。


    白染緩緩走來,坐了下去。


    可能是白貞忍了太久,期待了太久太久。不受自己控製般,迫不及待的雙臂已經環扣在了白染堅實的臂膀上,白染身體一怔,可是並未打算擺脫。


    難道這能說她不矜持嗎?當然不能,隻是她等的太苦了,這次的她想要緊緊握住這個機會而已。


    自白染的耳邊,她柔聲說道“等你好久了~”


    白染沒有說話,隻是將雙目緩緩的閉上,靜靜的聆聽著此等柔美的言語。


    白貞身體緊緊的貼合著白染的後背,幸福洋溢,而又寧靜的享受著此時的一切。


    白染的任由發展,弄得他們像是久別重逢之後享受溫暖的戀人一般,享受了好長一段時間。


    是靜謐的,是飛快的。


    白貞躊躇了一瞬,弱弱問道“兄長,妹妹問你件事行嗎?”


    白染點了點頭。


    “實話說,兄長你,是不是要為姐姐報仇?”


    白染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不是告訴你了嗎?天道不可違。現在隻關心晨兒。”


    他強壓著心中的怒意,口中溫柔說道


    “先前和兄長的那次交談,妹妹確實這樣以為。”她頓了頓,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說道“但今日見了小淼和南宮寒。如果小淼是個偶然的話?那南宮寒也是個偶然嗎?”


    白染沉默了。


    白貞為何如此問,還不是親眼看到了靈明石猴的變化之術。


    猴毛所變的靈明石猴們統統沒有疼痛之意,仔細想來也確實應該如此,畢竟他們也隻是身為靈明石猴的袁淼猴毛所變,無痛無感又貼合石猴自身的妖氣,這種狀態如果用在兵力上,那豈不是最強的一群死士嘛!


    還有南宮寒那種淩然的氣勢,莫名奇妙的壓迫感。


    先不管白染如何打算,從他和白貞之前的對話中也不難看出,他是知曉袁淼這一點的,如果不是故意的去引導,那就隻能是偶然的相遇相知了麽?


    想想當時白染見到袁淼血脈覺醒時的那欣喜萬分而又大觀有趣的癡狂嘴臉,白貞都不自覺的身體一顫,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仿佛曾經的白染又迴來的一般。


    白貞眉心緊鎖,臉色略有些不知所以的擔憂,不為其他,雙手握成了拳,咽了口唾液,深深的吸了口氣,頂著失去這次曖昧的機會,依然對白染說道“兄長,妹妹可以陪你一起的。”


    “哪件事?”


    白染不為所動,裝作糊塗,想要讓白貞有個知趣不問的機會。


    白貞直言“白羽姐姐那件事!”


    聽到白羽二字的白染,臉色顯得更加的陰沉,淩厲的目光猛然看向了白貞,那雙冰冷的模樣,讓白貞不自覺的有些害怕。


    他還是曾經的他,隻是如今的他多了一份偽裝和隱藏,可能曾經的他傲然與世,無所畏懼。如今的他多了一份牽掛和顧慮吧。


    白染猛然擺脫她的雙臂,迅猛般站立起來!


    原本應該祥和幸福的氣氛,也被白貞的這一問所打破了。


    但是看著此時白貞的麵容,仿佛早已做好了準備!


    “本王說過,不會去報仇!!你,也不許!”


    話語堅定,目光淩厲。


    白貞聽呆了。


    “不想?怎麽會?!兄長難道是嫌棄妹妹的實力嗎?妹妹有這個能力去幫你……”


    “不想就是不想!”白染臉色依舊那樣的冰冷,一雙狐眼轉瞬即逝,就那樣威嚴的掃視著白貞,白染袖袍猛揮身後,負手而立,厲聲說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忘記她的事,更不能在晨兒麵前提起,否則引火燒身,又波及晨兒,到時你定會後悔!”


    “可是妹妹知道,你絕對會去的!因為兄長和姐姐是那般……”


    “別說了!”白染赫然打斷了她的話,朝著鼓起勇氣反駁自己的白貞吼道,“她是本王的親妹妹!這件事就更沒有你插手的理由!”


    “我有!”白貞委屈的為自己辯解“她是你的妹妹,但也是我白貞的姐姐~不是嗎?”


    “你沒有理由!無論是曾經,現在或者是將來!你永遠都沒有能為她報仇的情分!在我青丘偷修的白蛇,拿什麽和我白狐一族平起平坐!”白染雙眸中閃過戾色,指著她厲聲說道“你就這樣活下去便是,羽兒的事沒你插手的份!知道麽!”


    “.……


    “又是這句話。”


    白貞失落的臉頰上滑下兩道淚痕,雙眼已經迷離,眉心緊皺,嘴角洋溢著自嘲的弧度。


    “你是妖庭的白帝,青丘的狐王!我是偷修的白蛇,姐姐是青丘的靈狐!白貞不敢攀比。這是白貞千年來一直在思考的東西!難道,昔日你我,還有姐姐,咱們三人的情分就不是真實的嗎?哪怕白貞受盡狐族的冷嘲熱諷,自己的身前不也總是有著兄長和姐姐的身影麽?這份情義!這份恩澤!這份風雨同舟的情份,當真說有就有,說無便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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