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路途當中,將邱妍嗬護的無微不至。


    夏家村,


    邱妍人還未至,就看到夏家門前掛著白帆,


    她心底猛沉,紅了眼眶,


    手腕忽緊,竟是被顧謙緊緊握住。


    「妍妍,節哀。」


    顧謙心底也跟著沉落,


    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在姨母彌留之際,救她性命。


    身後跟著的淩八,


    再一次來到這處農家小院,內心也跟著難過不已。


    他跟在邱妍和顧謙身後,一步步入了夏家院落。


    原本的小院雖早已大變了樣,可還是讓他感覺,深刻熟悉。


    「小妍,你們來了。」夏敏敏隨同二妹三妹,還有夏敏寒兩兄弟,以及他們各自的夫君娘子,一身披麻戴孝,一個個眼圈都紅紅的。


    特別是夏敏敏,她在看到邱妍的那一刻,有些後悔,自己的書信去的太晚。


    但是,當她注意到邱妍孕肚,亦有些後悔,


    她不該寫信,讓小妍迴來的。


    小妍腹中胎兒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她該如何是好。


    邱妍和顧謙,還有淩八三人靈前三炷香,弔唁亡靈。


    「敏敏表姐,姨母是什麽病?」邱妍陵前悲愴詢問。


    她想著,早知道,自己路上,該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的。


    「氣虛,乏力,頭暈,喘不上氣,郎中隻會開些補藥。那日,她好好在院中洗衣,忽然間捂著胸口……說沒就沒了。」夏敏敏說不上具體什麽病,提及喪母之痛,悲切不已。


    邱妍聽出了姨母病症,如今說什麽,為時晚矣。


    她詢問姨父,得知姨母走後,他病倒了,此刻正一人躺在屋內床上,遂和顧謙入屋看望。


    淩八沒有跟進,


    他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遂一人出了院子,準備馬車內小憩片刻。


    無所事事的他,想到了自己每次前來,都會遇到的那個小姑娘,不禁懷念過去。


    不料,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熟悉唿喚,


    「大哥哥,是你嗎?」


    淩八迴眸,就見夏敏欣一身白衣,向他走近,


    她的雙眸,亦是通紅。


    淩八已經十多年沒來了,印象中的小姑娘,如今早已亭亭玉立、


    不,早已成為人婦。


    因為,她墨發被高高盤起。


    淩八不禁想到了從前,馬車之內,送了夏敏欣一些糖果。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大哥哥每次來,都會給我帶好吃的。」夏敏欣接過糖果,和幼年那般,揣入了衣兜。


    「大哥哥,嫂嫂有沒有跟著一起來呢?」


    「嫂嫂……」淩八微愣,隨即尷尬,搖頭,走向了馬車,準備馬車小憩。


    趕了一路的車,他有些倦乏。


    不想,夏敏欣卻是追了上來,


    「大哥哥,好容易再見到你,不和我說說話嗎?」


    「別再叫大哥哥了。」淩八搖頭,他已年近四旬,這個稱唿早就不適合他了。


    「那叫什麽?」夏敏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稱唿淩八。


    「叫我淩八。」淩八坐上車頭,抬眸凝望陵前的一眾生麵孔,「他們,哪個是你夫君?」


    「都不是。」夏敏欣微紅著眼眶,臉上,寫滿無奈,


    「我現在,被婆家趕迴了家。」


    第604章 後續篇 十三


    淩八……什麽情況?


    「此話何來?」他不解詢問。


    「在我新婚當夜,夫君出征北伐,死在了戰場。」夏敏欣說著話,傷心往事湧上心頭。「夫君早亡,我甚至,都沒看清他的長相。婆家不想再多養我這張嘴,好在,娘家還肯收留。」


    她話語極其平淡,仿佛在訴說別人的事情。


    在她看來,喪夫之痛,亦或是,因為自己近些年來,命運的不公,


    都不及此刻的喪母之痛,讓她悲傷。


    淩八聽後,驀然想到了自己這些年的,掃亂平叛。


    沒想到,當初的小姑娘,命運會如此悲慘。


    他不禁同情起了麵前的熟悉身影,


    想要安慰,卻不知該如何訴說,


    隻道:「別難過。」


    「嗯,我不難過,隻是我娘的死,讓我難以接受。」娘死了,爹的身體又不是很好,


    兩個哥哥待他倒是很好,


    她就怕天長日久,遭嫂嫂嫌棄。


    望了眼母親靈柩,夏敏欣拭去眼角淚水,試探性詢問,


    「大哥哥,若你未婚,我能跟著你嗎?」她想要給自己找個依靠。


    「你是在同情我嗎?」淩八苦笑,不再理會夏敏欣無厘言論,直接躺到了馬車。


    「不是同情。」夏敏欣認真道。


    但是,淩八隻當她是笑說,整個人不再接話。


    幾日後,邱妍和顧謙一身白衣,和夏家人一起將姨母送葬,


    送葬途中,悲愴壓抑,


    歸家的路上,邱妍內心,空蕩蕩的。


    幾日的時間,她和顧謙淩八三人都是在夏家度過,


    此事終了,他們迴都迴了,當然要迴村去看望師父師娘。


    而顧謙,迴來後,就不著急走了。


    他要等著妍妍生完孩子,再行離去。


    邱妍除了思念自己遠在上津的五個兒子,倒也沒有堅持,


    本來嘛,她一路用時數月,如今,孕肚早已高高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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