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太醫點點頭:「這個法子最是有用,想來不會有人去違反條例了,即使如此,又怎會有瘟疫發生。」


    施太醫話音剛落,從後麵過來一個官員道:「還有一種途徑,別處染病的人進到竹山縣,亦或是有人故意把瘟疫病人用過的東西,投放到竹山縣。」


    棠梨也正是如此猜測的,但此事非同小可,即便心中猜測卻不能說出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卻不想有人直接說了出來。


    棠梨抬頭看去,競是個熟人,不禁道:「見過蔣大人。」


    蔣榮忙道:「葉大夫之於蔣某有救命之恩,蔣某怎敢受葉大夫的禮,若非聽葉大人說,蔣某尚不知葉大夫也在船上,倒是失禮了。」


    棠梨:「蔣大人客氣了,我是正好要迴嶽州,便搭了這趟官船。」


    蔣榮自然知道這是遮掩之詞,畢竟她一個姑娘家不好明目張膽的參與朝廷賑災之事,更何況她如今的身份,公府嫡女,未來的齊王妃,跑去嶽州賑災,不大妥當。


    便也隻做不知岔開話題,重提剛才之事道:「竹山縣的防疫條例,蔣某也知道,那樣嚴謹的條例之下,絕無可能爆發瘟疫,所以蔣某才有此猜測。」


    蔣宣說的如此直白,便已表明了立場,他是站在便宜爹這邊兒,或者說是站在棠梨站在葉家這邊,因為蔣夫人治過病,棠梨深知蔣萱的底細,他叔叔正是禦前總官蔣榮,蔣榮把侄子弄到國子監,謀了個光明正大的出身,自然是為了侄子的前程,如今一出仕便是如此要緊的差事,可見蔣榮費了不少心思。


    正因如此,蔣宣此時處境最不宜站隊,非世家出身的最忌諱的也是早早站隊,畢竟如今形勢誰也說不準,哪個隊伍最牢靠。


    而便宜爹等於已經跟葉家綁在了一起,而又因自己的緣故,葉家國公府跟齊王又牽扯出千絲萬縷,真正叫一個剪不斷理還亂。


    棠梨雖不懂朝堂政事,卻也知道齊王如今的處境很有些尷尬,他出身尊貴,輩分又高,當今皇上都要稱他一聲皇叔,若他愚魯隻知玩樂做個逍遙閑散的皇族倒也不錯,偏偏他才能卓絕又戰功赫赫,威望極高,加之當今皇上龍體並不康健,下麵幾位皇子也並不出挑,二皇子倒聰明,可偏偏不喜權謀,一心搗鼓火器,搞個研究還成,若繼承皇位他那樣的性子,哪天一不爽了把皇宮炸成飛灰也不新鮮。


    基本上,棠梨的印象中,研究狂人大多跟瘋子差不多。


    皇上身體不好,下麵皇子又無繼承大統之才,朝堂上的大臣們自然便會想到別的皇族子弟,而齊王正是最合適的人選,年紀,能力,威望,出身,樣樣不缺,哪還有比齊王更合適的人選,即便齊王自己無意,別人也會把他往那把龍椅上推。


    而那把龍椅看似至高無上,實則下麵是刀山火海,棠梨自己也就罷了,可如今這麽多家,這麽多人跟齊王綁在一起,如同在如行在鋼絲上一般,一不留神跌下去便會屍骨無存。


    棠梨是避無可避,畢竟前頭那麽多事已經發生了,加之她頂了阿芙的皮囊,阿芙跟齊王自幼便有婚約,自己是沒有選擇,可蔣宣有,他本可以站在中立,等待時機,待形勢明朗化之後再做選擇。


    他現在這般,實在有些不明智,但也證明了他的品性,並非左右搖擺力圖兩麵討好之人,他有立場,亦能就事論事明辨是非,這樣的人比那些左右搖擺權衡利弊的人更可信。


    人家都如此痛快磊落了,自己又何必藏著掖著,想到此,棠梨便也不再客氣,開口道:「蔣大人的意思我明白,的確我也有此疑心,嶽州此次瘟疫發的太快,先頭我在嶽州並未發現任何先兆,再有發現第一例病患竟是在竹山縣也說不通,且從大哥哥告知的病人表症來看,都有畏寒高熱,伴頭痛惡心嘔吐,咽痛的症狀,但發病一二日後,身上會出現紅疹,而以往嶽州所發瘟疫,雖前麵的表症相同,卻並不會發紅疹,而從此症狀來看,這迴嶽州所發瘟疫像是爛喉痧。」


    旁邊的施老頭臉色一變:「若果真是爛喉痧可麻煩了。」


    葉之鴻:「施太醫知道此症?」


    施老頭歎了口氣:「何止知道,我小時候老家曾發過這種瘟疫,那時我五歲,也記事了,記得死了好多人,天天用板車拉出去一車人,後來瘟疫過去了,我們那一個百來戶,上千人口的村子也沒剩下幾戶人了,村子也就散了,我一家運氣算好的,我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祖父祖母也都病死了,隻剩下爹娘跟我,後來爹娘不想留在那村子裏,變賣了田產,往別處謀生去了,那時發的瘟疫就是爛喉痧,說是老鼠身上傳的,不對啊,竹山縣那個防疫條例裏可是有滅鼠的,那條例已實行了一年,按道理不該有爛喉痧這樣的瘟疫才對,這麽看來,真是別處傳過去的。」


    棠梨搖頭:「春季易發瘟病,過了年之後,竹山縣便嚴查縣內流動人口,舉凡到竹山縣的外地人皆有登記,並去慶福堂查體之後,確定並無疾病方可進入竹山縣,雖引起了一些不滿,但也實行了下去,所以染病之後進入竹山縣的猜測並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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