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搖頭:「這是侯尋一位有道高僧為大娘子配的靈藥,姑娘不知,先頭未服藥時,大娘子連榻都起不來的,如今卻好了很多,人也有精神了,因是千金難求的靈丹妙藥,故此並無配方。」


    顧媽媽何等人,一見棠梨的神色臉色便是一變:「這藥可是不妥?」


    棠梨暗暗冷笑,豈止是不妥,是大大的不妥,這哪裏是什麽治病的靈丹,分明就是催命的毒丸,不過也難為這人費盡心機,竟然能找到這個來入藥。


    隻是這顧婆婆剛說了這靈丹乃是侯爺尋一位高僧所配,這侯爺自是指的國公府如今的家主了,也就是這位大娘子的夫君,謝暉的親爹。


    自己若直接說這靈丹有問題,隻怕不妥,更何況大娘子如今服用之後,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人家可是夫妻,總不會寧可相信自己一個外人也不信自己的丈夫吧。


    想到此,便有些猶豫,是不是該說出來,正想著,便聽大娘子道:「你莫怕,有什麽話盡管直說。」


    大娘子聲音跟她的神色一般柔和,目光中是堅定的信任,棠梨忽有些慚愧起來,自己如今是怎麽了,在這個世界待的久了,竟忘了自己是個大夫了嗎,做大夫首要便是醫德,如此幹係性命之事,豈能隱瞞。


    更何況,眼前這位溫柔可親的婦人,極大可能還是自己這副身體的娘親,若果真如此,自己若隱瞞這藥的害處,豈非是害了自己的母親。


    想到此臉色肅然,開口道:「不瞞大娘子,若我所料不錯,這並非治病的靈丹,之所以大娘子服用之後感覺精神好轉,是因這藥裏加了一味阿芙蓉。」


    旁邊的謝暉卻臉色大變:「你是說這藥裏有阿芙蓉?怎麽會?」


    大娘子見兒子臉色不對,忙道:「阿芙蓉是藥嗎,暉兒知道?」


    謝暉:「母親這阿芙蓉盛產於南燕之地,雖也算藥材卻不可久服。」


    大娘子:「若久服會如何?」


    謝暉看了棠梨一眼:「久服便會成癮,一旦成了癮便再難戒掉,我曾見過一個例子,成癮之後若不再服用,便會失去理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大娘子聽了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比這冷汗更讓她覺得森然的,是拿這靈丹給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丈夫。


    正說到此處,忽聽外頭有囔囔靴聲,接著便聽一個溫和的聲音道:「怎麽都在外麵守著,大娘子病著,跟前兒少人了伺候怎麽成,愈發的沒規矩了。」說到後麵一句,先時的溫和已不複見,取而代之的嚴厲威懾,一聽便是久居高位之人。


    那些婆子想是頗懼這位家主不敢辯駁,隻是一疊聲的認錯。


    大娘子眼中瞬間翻騰起似恨似怨的複雜情緒,卻掃過棠梨的時候,歸於平靜,神色也恢複了平和開口道:「是我嫌她們在跟前兒亂,都遣了出去,你怪她們做甚?」


    外麵的人頓了頓道:「既是大娘子給你們說情,今日之事權且記下,日後服侍主子若不盡心,一並重罰,下去吧。」


    那些人謝了主子不罰之恩,接著蜀錦平針繡如意牡丹的簾子打起,進來一位頭戴冠冕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大約是剛從朝堂下來還未來得及換衣裳,謝家是以戰功顯赫,而自老公爺之下除了襲的爵位,卻並不再入武職而是做了文官,而這位謝候也極為斯文,五官氣質,謝暉真是像足了其父,且這位謝候保養得當,身姿修長並未有中年男人發福的跡象,跟謝暉站在一處,不像父子,倒像兄弟,完全可以相像出當年這位謝候風華正茂之時的風姿。


    謝伯淵一進來瞧見棠梨方知有客,微微一愣道:「這位是?」


    謝暉剛要說話,大娘子已先一步開口:「這是暉兒從嶽州請來的葉神醫。」


    謝伯淵打量棠梨兩眼,大約是見棠梨年紀太小不像個大夫,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並未發作,而是道:「吃了那靈丹不是覺得好多了嗎,怎麽又請大夫?可是那靈丹吃完了,不妨事,迴頭我再去廟裏走一趟便是。」


    大娘子:「你公務繁忙,我不能為你分憂也就罷了,還要累你四處求醫問藥,著實為難你了。」


    謝伯淵:「大娘子此話從何說起,你我是夫妻,本不分你我,我說什麽為難,隻是你病的年頭長了些,隻怕尋常大夫不能醫治,若你吃著這靈丹有用,不若選個日子,我陪你去廟裏走一趟,一是求藥二來也拜拜菩薩,那觀音廟極靈驗,說不準你這一拜病就好了,比尋什麽神醫太醫的都強。」


    這話當著棠梨說可實在有些不客氣,就差直接指著棠梨的鼻子說,你是庸醫,趕緊滾蛋。


    棠梨在心裏苦笑,要不是謝暉大老遠跑去嶽州,自己也不想折騰這一趟啊,如今倒好,辛苦不說,還討嫌了。


    謝暉看了棠梨一眼:「父親,棠姑娘當日曾治好二皇子,醫術精湛,有口皆碑,並非那些尋常大夫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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