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謠言傳得沸沸揚揚,可這位齊王殿下卻依舊我行我素,從不理會,加上性子冷,對於上趕著湊過來的女子,絲毫不會客氣,所以不近女色之名傳的更兇。


    可今兒這位不近女色的齊王殿下,不禁跟自己女兒一起藏在屏風後,且為了維護女兒的名聲,不惜被人誤會,實在與傳聞相差甚遠,要知道他堂堂齊王殿下來宋府可不是從大門進來的,而是跟個小偷似的,偷偷潛入宋府後宅,這要是傳出去可不大好聽。


    且,他雖未說幾句話,可那眼底流露出的情意是無論如何也遮不住的,尤其自己還是當爹的,哪個小子惦記上了自己閨女若是都不知道,豈不是白當爹了嗎。


    加之葉全章迴府途中想起了上迴在水寨大營,這位齊王殿下對自己便格外有禮,他一個堂堂親王,自己不過是個七品知縣,這品級身份可是天壤之別,他連眼角都不掃自己一下,方是正理,可他卻那般禮遇,若不是看在女兒的麵上,怎會如此。


    所以,葉全章愈發肯定齊王對自己女兒有意,可他卻怎麽也想不明白女兒跟齊王本該八竿子也打不著啊,怎會有了這些牽扯,他叫了棠梨來書房,便是想問明白此事順便探探女兒的心思。


    棠梨見便宜爹仍是有些憂色,遂道:「更何況,齊王早有婚約。」


    這件事葉全章倒也聽說過,是聖祖爺跟老公爺在世時訂下了婚事,如今聖祖爺薨逝老公爺也仙去了,婚約更不能改變。


    想到此,葉全章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點點頭道:「爹並非迂腐之人,也不在乎什麽門當戶對,隻要家世清白,品性良善,與你情投意合便好。」說著想起餘星闌道:「爹瞧著那個慶福堂的餘大夫便不錯。」


    棠梨愕然:「爹您可別亂點鴛鴦譜了,我跟餘大夫隻是一起看診罷了,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葉全章頗有些遺憾的道:「這倒可惜了,我瞧他性子極好,人也和氣,雖是慶福堂的少東家,舉手投足卻並無架子,謙遜有禮。」


    棠梨:「爹若如此喜歡他,迴頭認他做幹兒子好了。」


    葉全章:「胡說,人家可是堂堂慶福堂的少東家。」


    棠梨心道,幹兒子算什麽,餘星闌當日還死纏爛打的非要認自己當師傅呢,認了幹爹,還長了一輩兒呢。


    葉全章不在跟女兒說這些有的沒的,正色道:「當日你承了國公府老太君的情,那位大公子也幫過你,已是欠了兩份人情,如今大公子又親來嶽州請你,自是不好推脫,勢必要去京城走一趟,倒也好,算是還了人情,隻是京中人事繁雜,尤其這些世家大族裏更是如此,你自己還需小心些。」


    棠梨自然知道便宜爹的話中之意,以往便宜爹從未囑咐過這些,今日說這麽多大約是宋府發生的事,讓爹有些心有餘悸。


    莫說便宜爹,便自己如今想來也有些後怕,若自己未瞧出那送茶的侍女不對勁兒,及時作出對策,被吳長進父子算計,下場可想而知,吳長進可不是想成全他那混賬兒子,他是想徹底毀了自己,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古代,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人玷汙已是名節盡毀,且還被眾位大人當眾發現,除了自殺大約也沒第二條路可走了,縱然自殺也不會一了百了,如此醜事,必然會牽連爹娘跟葉府,這吳長進的心思不可謂不歹毒。


    且他堂堂一位知府卻想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招數,也足以說明,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衣冠禽獸,這樣的人卻是嶽州知府,棠梨終於明白,為何這麽多年,明明該是魚米之鄉富庶的嶽州,卻三害俱全,百姓苦不堪言,有這樣的知府,能活著已是運氣。


    想到此,不免有些擔心便宜爹的處境:「爹,如今清繳水寇在即,您也要小心了。」


    葉全章知道女兒的意思:「清繳水寇有齊王殿下跟衛將軍,爹不過一個知縣,繳寇之事也輪不上爹,爹隻管盯著把你那個衛生條例,實施下去,若能避免瘟疫肆虐,便比什麽都強了。」


    棠梨點點頭:「爹若需人手幫忙,可去慶福堂尋餘星闌。」


    葉全章瞥了女兒一眼:「剛不還說跟人家並無交情,怎麽這又讓爹去找人家幫忙了。」


    棠梨:「爹,這可是兩碼子事,慶福堂餘家乃是數百年的醫藥世家,不止底蘊豐厚,在前朝數次幫助朝廷,抵禦瘟疫,縱觀各朝各代,前朝是瘟疫爆發最少的,雖不能說都是餘家之功,但慶福堂絕對功不可沒,對於防治應對瘟疫,絕非其他藥號能比,且餘家那位老東家,我曾在京城見過一麵,慈悲為懷,濟世天下,仁心仁術,餘星闌也頗有其祖之風,爹若尋他幫忙,應不會推辭,對了,我這裏還有一麵慶福堂的玉牌,爹可持此玉牌去慶福堂。」說著喚了甘草來,讓她迴屋去拿玉牌。


    不大會兒功夫,甘草拿了兩個牌過來:「小姐,匣子裏有兩塊,奴婢都拿過來了,您看是哪一塊。」


    棠梨搖了搖頭:「都說是玉牌了,另外這塊是玉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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