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異常高興,時不時吃一顆丫頭叉到嘴邊的甜豆,時不時瞄一眼自己的錢匣子,一張臉笑成了彌勒佛,瞥著對麵棠梨的箱子道:「棠丫頭你要是再輸下去,可就輸光了。」


    棠梨:「祖母您這話可說的早了,待會兒我贏一把大的就都迴來了,我可先跟您老說好了,別迴頭輸了您老賴皮不認賬。」


    老夫人眨眨眼:「瞧這丫頭說的什麽話,好像我當祖母的賴過她這孫女的帳一樣,我賴過嗎?」


    老夫人問旁邊的兒媳婦王氏 ,王氏隻是抿著嘴樂,並不吭聲,那意思誰還看不明白,老夫人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麽表情,我何時賴過這丫頭的賬了 ?」


    王氏忙道:「您老沒賴過沒賴過還不行嗎。」


    老夫人哼了一聲:「本來就沒賴過。」


    屋子裏的婆子丫頭都低著頭樂,老夫人瞧見不滿道:「你們笑什麽?」


    旁邊的紀婆婆道:「老夫人您要是再說下去,可就成了此次無銀三百兩了。」正說著,棠梨胡了,老夫人一見忙捂住自己的錢匣子:「這把不算,重來。」


    紀婆婆搖頭:「剛您老還信誓旦旦的說不賴賬呢,怎麽就不算了。」一句話說的屋裏人都笑了起來。


    玩了半宿才散了,棠梨也沒迴自己屋,就在老夫人這兒睡了,老夫人倒精神,洗漱過後還不覺得困,讓紀婆婆捧了一碗紅棗薑茶過來,一邊兒喝一邊跟梅婆婆說話兒:「我記得明兒棠丫頭不是得去老君觀坐診嗎怎今兒過來了?」


    梅婆婆道:「本是過不來的,可今兒吳知府去了縣衙,說他府裏有個至交好友聽說嶽州有位葉神醫,特來求醫,求姑娘去府衙看診,這才過來的。」


    老夫人眉頭皺了皺:「這吳長進著實沒個成算,這偌大的嶽州難道隻棠丫頭一個大夫不成,什麽至交好友還得讓棠丫頭親自登門看診。」


    梅婆婆:「說到這個也是奇怪,那位知府大人的至交好友並不是官場中人,滿身的庸俗市儈氣,說話倒是一嘴京腔官話,像是從京裏來的。」


    京裏來的?老夫人略沉吟片刻:「姓什麽?」


    梅婆婆:「姓史。」


    老夫人點點頭:「原來是史家的人,史家老爺如今正任吏部侍郎,這就難怪吳長進如此費心上趕著討好了。」


    紀婆婆道:「這吳長進瞧著倒像個正仁君子,誰知也是這等人。」


    老夫人:「他出身寒門,若果真是什麽正仁君子又怎會一路做到四品知府,且還攀上了史家,心機城府可見一斑。」


    梅婆婆道:「可不是嗎,前頭他還提過結親之事呢,就他那個混賬兒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老夫人:「是了,我倒忘了這事兒,今兒你們去府衙可還順當?」


    梅婆婆:「別提了,那吳知府一再保證說他兒子已經關在別院有專人看守,誰知還是碰上了,那混賬一見姑娘就要拉扯,被老奴踹下了荷花池子去。」


    老夫人:「踹的好,下次他若再糾纏,莫要留情,直接打斷他的腿,什麽混賬東西,屢教不改,還敢打棠丫頭的主意。」


    紀婆婆:「是啊,就憑他也配。」


    老夫人:「對了,那姓史的道是什麽病症,值當大老遠跑來嶽州。」


    梅婆婆把棠梨看病事說了一遍,老夫人笑的不行指著裏屋笑道:「這個鬼靈精可真是,一萬五千兩銀子都能開十幾間藥鋪子了,什麽藥金貴成這樣啊,這不明擺著訛那姓史的嗎。」


    梅婆婆道:「姑娘說了上趕著來的肥豬,不殺了放放血對不住自己。」


    老夫人又笑了起來:「倒真是這丫頭的性子,不過這姓史的隻怕不會不舍得掏這麽多銀子吧。」


    梅婆婆:「姑娘說了,姓史的不掏就得吳知府掏,這吳知府掏與不掏都難過。」


    紀婆婆:「這話怎麽說?」


    老夫人:「你想啊以吳知府出身,並無家資產業傍身,光靠著俸祿,若能一下掏這麽多銀子,豈不是露了自己的底,若不掏便得罪了姓史的,以後更麻煩,所以掏不掏的都難過。」


    紀婆婆恍然不禁道:「姑娘當大夫可惜了,若是當官說不準能到一品大員呢。」


    老夫人搖頭:「我看她不當官倒好,也給那些人留條活路吧。」紀婆婆梅婆婆幾個都笑了起來。


    說笑了一陣老夫人方道:「說是說樂是樂,那吳長進可不是什麽寬宏大量之輩,棠丫頭如此算計他,隻怕他會懷恨在心,阿梅你警醒著些。」


    梅婆婆點頭:「老奴記下了。」


    老夫人道:「其實也是我多慮,吳長進若非活夠了就該知道消停些方是保命之道,真惹到那位爺頭上,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梅婆婆:「老夫人說的是齊王殿下,說到殿下,他此次忽然迴京,莫不是為了國公府的婚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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