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早就讓人安排好的,不過櫃子裏沒放衣服,」


    身後跟著一起進來的傅綏發出一聲驚唿:「謔...這比我和小予的房間大了一倍不止。」


    傅曉笑著開口:「你們的房間在那?」


    傅綏朝後麵指了指,「就你對麵那個。」


    「去看看去...」


    穆連慎看著他們,輕笑道:「你們別玩太晚,早點休息,」


    「好的,」


    穆連慎走出房間,順著石板路一直都到院子裏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抬頭看著遠方的天際。


    他可以在孩子麵前做一個好爸爸,拚命的彌補之前的虧欠。


    可每當獨身一人之時,他總會想起那個他最愛的女人。


    抬頭望天,漫天繁星。


    內心的孤寂幾乎要將他淹沒。


    緊蹙的雙眉下,一雙淡漠的眸子,早已不復在傅曉麵前的溫情寵溺,變得黯淡無光。


    姝姝,若你還在,該有多好。


    他款款而行,沿著鵝卵石繼續朝前走。


    黑色籠罩大地,獨自一人漫步在夜色中,風輕輕吹拂臉頰,令人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和悲涼。


    抬眸間。


    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花園中。


    明月懸空,他的身影被吞沒在夜的暗影裏。


    穆連慎抬腳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的翟久依舊一動不動,麵向著漸漸湧起的夜潮,背影孤獨。


    穆連慎跟他並肩而立,兩人一言不發,隻是怔怔的看著遠方。


    翟久半闔著眼,手中拎著酒瓶,在寂靜中一口接著一口。


    半晌後,酒瓶空了,他走向一旁的石桌前坐下。


    把空酒瓶放在桌上,又要打開另一瓶。


    穆連慎走過來坐在他對麵,聲音淡然:「你的量到了,再喝就過了,」


    翟久微默,隨即抿唇笑了,「我們有多久沒在一起喝酒了,我的酒量,早變了,」


    「也是,」穆連慎神色微淡,「那今晚再一起喝點,」


    話落,也不在意桌子上沒有杯子,拿起旁邊的一瓶二鍋頭開蓋。


    衝著翟久輕抬酒瓶,做敬酒狀,猛灌了一口酒。


    翟久嘴邊掛著淡笑,眼神古井無波,不知其想。


    「你不是不喝嗎?」


    穆連慎晃悠著酒瓶,語氣悠然:「突然又想喝了...」


    連著半瓶酒下肚,穆連慎突然看向他的手腕,因為常年摩挲變得更加圓潤透亮的佛珠,忽然發出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我們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空氣微靜。


    翟久放下酒瓶,緩緩抬眸,「為什麽這麽問,」


    穆連慎也沒有含糊其辭的意思,直言不諱,「我們現在,」


    「已經越走越遠了,」


    翟久垂眸輕笑:「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家不會為敵,」


    他那看似雲淡風輕的眼神中,分明深刻著一些著色的記憶。


    目光閃動間,奔湧而出的是對從前的感慨.


    嘆遺憾、嘆怨恨、嘆懊悔、嘆寂寞無邊。


    穆連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聲問:「所以,我們的相處模式,隻剩下了因為家族不得不維持的表麵關係?」


    他的語調微沉:「翟久,你到底在別扭什麽?」


    「僅僅是因為姝姝嗎?」穆連慎緊緊盯著他,「可你該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見他還是一言不發,穆連慎眼神更加淡漠,他落在翟久一直摩挲佛珠的手上,端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酒。


    聲音很輕,像嘆息,「既如此...」


    同時動作迅速的握住他的手,把他手腕上的佛珠拿了下來。


    「那還壓製著做什麽,」


    佛珠離開手腕的下一刻。


    翟久倏然變了臉色。


    他身上還帶著夜間的涼風,臉上也是月下的霜,冷的驚人。


    本來無波的眼眸,瞬間變得幽深難測。


    「翟久,戴這珠子的意義便沒有了,這表象,不維持也罷。」


    穆連慎甚至沒有提高聲音,在他的冷眼中穩穩的說:「這兄弟既然你不想做,那....算了。」


    翟久的身子頓了頓,他緩緩的抬起頭,雙目幽深的異常嚇人,他一字一頓道:「你說的也是,跟你做兄弟,真的太累了。」


    穆連慎瞳孔震動,眼神也逐漸變得陰鷙,聲音中滿是寒意:「沒錯,我也覺得,」


    「姝姝是我的女人,我最愛的女人,我不可能讓,我也從不後悔,你要別扭就別扭去,我也不勸了,」


    他那因為醉意越發冷峻的臉龐劃過一抹譏諷之色,臉又迅速陰霾下去,絕情至極:「你這兄弟,我不要了。」


    穆連慎最後飲了一口酒,把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緩緩站起身。


    翟久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的癡狂,「明明我跟她相識最早,」


    「明明我給你說了,我有個一見鍾情的女孩,」


    「明明我隻是離開了一次,就一切都變了,」


    「穆連慎,」他像是打開了壓抑已久的內心,全部心緒被釋放出來。


    聲音逐漸加大,「那次任務,是誰把我調走的?」


    「是不是你故意的?嗯?」


    穆連慎聞言,眸心微細。


    眼中滿是對他荒唐無稽的猜測而感到的不可置信。


    翟久突然笑出了聲,「從小,家裏就告訴我,跟你要成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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