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睡,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陌染涕不成聲,隻能一直按著顧謀的傷口,他的眼睛越來越沉,他想撫摸陌染的臉,可已經沒有力氣了。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顧謀終於堅持不住閉上了眼睛,陌染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一起上了救護車。教堂隻剩下雲莫淩一個人,沒有了剛才的熱鬧,現在隻剩下孤寂。他知道,這場婚禮不會那麽順利,他也知道陌染還是深愛著顧謀的,不然也不會在剛才亂了所有陣腳!


    陌染,盡管現在事情發展成了這個模樣,但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你!雲莫淩自嘲的笑出聲,他這輩子就是栽在陌染身上了!


    “顧謀…顧謀你睜開眼睛看著我,你不是不讓我結婚嗎?你要是死了,我馬上就迴去跟雲莫淩完成婚禮!你聽到沒有,你醒過來!”陌染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她沒想過要顧謀死,她隻是想離開他,她們之間隻剩下痛苦,所以為什麽還要勉強在一起?隻是今天的事情他們任何人都沒有想到,他不知道顧謀為什麽會帶槍,也不知道槍為什麽會走火。


    救護車一路暢通的到達醫院,顧謀沒有醒過來,他被推進手術室,手術室外的紅燈亮了起來,陌染這時才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她身上還穿著婚紗,被顧謀的血染紅,是鬼魅一般的景象。還好手術室在醫院的單獨一層,來的人不多,整個走廊隻有陌染一個人,安靜的可怕!


    雲莫淩在教堂待了很久,久到他的雙腿已經麻木了,看著儀式台旁邊那張婚紗照,雲莫淩伸手輕輕的撫摸著照片上陌染的臉,也許這張照片,會成為他們最後的合照吧!


    “咳咳……”雲莫淩突然咳出聲,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咳嗽之後鬆開手,手掌卻是一片猩紅。


    “老天爺,難道連讓我默默守護她,你都不允許嗎?哈哈哈哈……”雲莫淩仰頭大笑,語氣裏全是無奈,世事無常,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醫院裏,陌染終於從地上坐起來,掏出手機給陳海打了電話。


    陳海聽到顧謀中槍正在手術的時候一驚,他知道顧謀去陌染的婚禮搶人了,也知道他帶了槍,可他沒想到最後受傷的人會是顧謀,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二話不說,陳海從顧氏開車到了醫院,看到渾身是血的陌染,突然間說不出話來。本來想問的發生了什麽事,也被堵在嘴裏。陌小姐……應該也非常不好受吧現在!


    兩人就這麽麵對麵安靜的坐著,一句話不說。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隻知道外麵的天空從藍色變成黑色,手術室的紅燈還是沒有熄滅。


    陌染一直雙眼沒有焦慮的看著地麵,雙手放在身前,這個動作持續了很多個小時,她好像是個略微恐怖的洋娃娃一樣,沒有生命,


    不會動!


    “陌小姐,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陳海開口打破了沉默,如果陌染一直這麽坐著,身體肯定受不住,本來陌小姐以前就受了很多傷,身體比普通人就要虛弱一些。


    陌染不說話,也不搖頭,她還是呆呆的坐在那裏,顧謀沒有脫離危險,她怎麽休息得下?突然間想到什麽,陌染的眼睛有了絲絲焦慮,她抬頭看著對麵的陳海說到:“槍是我開的,跟莫淩沒有關係,有什麽事都衝我來!”


    陳海愣了愣,他沒想到陌染說的第一句話是為雲莫淩開脫,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悅,這是第一次,他有些埋怨陌染。如果不是因為陌染,顧謀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那麽驕傲的他,竟然為了陌染受傷,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為什麽陌小姐還是沒有心,絲毫不關心顧謀?而是想著不要怪罪雲莫淩?


    “陌小姐,你沒有心嗎?”於是陳海語氣不太好的對陌染說到。


    陌染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時候提雲莫淩肯定會讓陳海不高興,而且他說的不錯,顧謀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的。


    “對不起。”陌染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除了說對不起,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她沒有心嗎?她的心早在跟顧謀的糾纏中碎成渣了,她原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再跳動了,可是顧謀中槍的時候,她是真的害怕他就這麽離開,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自己所說的那麽灑脫。可雲莫淩是無辜的,從頭到尾都是,他害怕陳海會為了給顧謀報仇,私自對雲莫淩動手,所以剛剛才會那麽說,可她沒法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陌小姐是真的對顧總沒有一點感情嗎?顧總為你做了這麽多,陌小姐都看不見嗎?”顧謀受傷,徹底激發了陳海對他的同情,顧謀總是默默地為陌小姐付出,可陌小姐永遠都不知道,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傷害顧謀的心。


    “對不起。”


    “陌小姐不該對著我說對不起,顧氏的九木雨是為了你創建的,你的每一個設計稿顧總都下達了不許反駁的命令,你跟雲莫淩去拉斯維加斯一周,顧總就喝了一周的酒,喝醉了就叫陌小姐的名字,一直叫到天亮。你離開的五年顧總身邊有無數女人對他有愛慕之心,可他就是守著已經離開他了的陌小姐,拒絕了所有人,因為陌小姐,顧氏的董事要彈劾他,他依舊撐到最後,說你是他的合法妻子!”陳海從沒有說過這麽多話,今天他之所以這麽激動,就是因為他無法在看到顧總一次又一次的被陌小姐傷了心。他以為總有一天陌小姐會懂顧總所做的一切,但等來的卻是顧總中槍,還是中了陌小姐的槍!


    “可陌小姐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麵跟雲莫淩舉行婚禮,顧總在董事會的堅持,又算什


    麽呢?我知道陌小姐在意五年前的事情還有你失憶後顧總對你撒了謊,但顧總一直在為五年前的事補償你,撒謊也是因為陌小姐以往不開心,顧總想讓你至少那段時間是快樂的!”那些顧謀從沒有解釋的事情,陳海今天全都解釋給了陌染。


    “……”陌染說不出話,她不是不知道顧謀的努力,但是她無法過自己這一關,跟顧謀沒有關係,是她自己的問題。


    “陌小姐,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隻是想提顧總解釋一下,希望陌小姐不要誤會。”陳海說完了一切才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激動了,若是顧總醒來知道他把一切都告訴了陌小姐,一定會生他的氣吧!


    “是我的不對。”陌染現在除了道歉,什麽也不能說,她不能告訴陳海她之所以離開顧謀不是因為覺得顧謀對自己不好,而是因為她自己的問題。沒人會理解的,他隻能把這些全部藏進自己的心裏。


    她以為離開顧謀,對他們雙方都好,顧謀可以不用再為以前的事情道歉自責,而她也不用努力的去接受他,說服自己。


    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又一次陷入沉寂。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陌染跟陳海同時起身,因為陌染離得近些所以率先站到了醫生的麵前。


    “還好子彈沒有射中心髒,如果再偏一點,我們就無能為力了。病人現在算是搶救過來了,麻藥還沒過,所以暫時不會醒。你們去辦理住院手續吧!”醫生說完,跟身後的護士一起離開了手術室門口。


    聽到顧謀已經脫離危險,陌染終於把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癱坐在了地上。陳海立刻上前將她扶起來,看著顧謀被推出來,帶著陌染一起進了病房。


    “我去辦住院手續,陌小姐你先在這休息一下。”陳海說完,看見陌染點頭之後,走出了病房。


    陌染坐在顧謀床邊,她從沒看過顧謀有這麽安靜的時候,清醒的他永遠都是強勢的,可是現在睡著的他卻意外的柔和,沒有了以前的霸道,加上剛剛手術出來,顯得更加柔弱。原來顧謀也不是金剛之軀,也會受傷,也會脆弱。


    陌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反正就是這麽看著沒有醒來的顧謀發呆。


    “你的傷口一定很痛吧,你到底怎麽想的,用槍抵著自己,不知道會死人的嗎?”陌染悠悠地說著,雖然是抱怨的話,但語氣裏卻沒有半點埋怨,隻剩下無奈。


    他們真的算是孽緣了吧,隻要在一起雙方就會受傷,就像是那部全民英雄的電影,男女主角注定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會死去,所以就算是喜歡,也隻能為了對方而走到離對方最遠的距離。這就是她跟顧謀,所有的因素都在阻止她們在一起。


    “你應該放手的,這段感情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繼續強撐下去隻會兩敗俱傷!”陌染的目光看向窗外,今天的天空是黑色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放手!”微弱的聲音,從病床上傳來,陌染一驚,立刻看向顧謀的臉,隻看他睜著眼睛,盯著陌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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