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顧謀說的都是假的!他根本不相信她,是雲甜甜告訴了他真相!他到這時還要騙她!


    陌染腦子一片混亂,可她卻又忽然冷靜了下來。


    她坐在床沿良久,一動不動,就像座雕塑。


    然後,她才拿起手機,播了另一個號碼。


    “南宮新。”


    “我要出國。”


    當南宮新聽到陌染說要出國的瞬間,她內心是駭然的。


    為什麽陌染忽然要出國?


    她一接到電話,就往陌染那邊走。


    一路上,她在電話裏問了這個問題不止一次,可陌染總是笑笑,一句一句,空洞地向她說著道別的話。


    南宮新直覺是顧謀與陌染之間又出了問題,可就是她問,陌染也還是什麽都不說,隻是問著南宮新能不能幫她訂個機票,她怕她自己訂會被顧謀發現。


    南宮新惱了。


    一定又是那顧謀的錯!虧她還在陌染麵前,公正地為他說了幾句!


    罷了罷了!就幫陌染這一迴!讓她出國,遠離顧謀那個人渣!


    想著,南宮新就答應了下來。


    現在電話一掛斷,南宮新就直接在手機上買起了機票。


    買完後,南宮新也剛剛好到了病房外,她打開門,卻見陌染看著窗外看得入神。與其說是入神,還不如說是無神。陌染的眼裏沒有光亮,就像沒有了星星和月亮的黑夜,漆黑一片,漫無邊際的黑色都融進了她的眸子。


    南宮新看得心疼,走了過去:“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陌染轉過頭,見了南宮新就笑了笑:“南宮新,我想今天就出院。”


    “啊?”南宮新愣了一下,接著堅決地說:“不行!別說你,寶寶也要在醫院裏待夠三天,檢查完沒事後才能走!”南宮新此時板起了臉,嚴肅地看著陌染,提前出院真的是不可以的,她不能在這一點上縱容陌染。


    “嗯,我知道了。”陌染平靜地笑了笑,又轉頭看著窗外。


    南宮新站在她身旁,可陌染卻再也沒有理過她。不知為何,南宮新忽地覺得這時的陌染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了一樣,就像這個出院的請求,南宮新莫名覺得她就算答應了,陌染也不會因此有更多的情緒,還是想現在這樣,淡淡的,漠不關心的。


    接下來幾天,顧謀過來陪陌染時,陌染表現得都很正常。她沒有表現出任何排斥,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親近。可是,顧謀知道,陌染不對勁。


    顧謀不明白這是怎麽了。


    他受不了陌染這麽客客氣氣地對他。可不論他說什麽話,問陌染什麽問題,陌染總是不悲不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一天,陌染又是這樣對他。


    顧謀生氣了,他猛地抓住陌染的肩膀,抓得很狠,陌染吃痛得皺了皺眉,卻硬是不叫一聲


    。


    見她這般倔強的模樣,顧謀更氣了。他俯身壓去,想要強吻她,這一次,陌染終於有了些微反應,她掙紮著,竟是不肯接受。


    顧謀真的怒了,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似乎是感覺到了顧謀的想法,陌染更是拚命掙紮,她憤怒地盯著他想,喊道:“顧謀!你放開我!”


    “若是不放呢?”他低著聲音說,眼裏是嗜血的光芒。


    “我會恨你一輩子。”陌染的話語冰冷得似乎沒了溫度。


    顧謀聽了,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更想要她了。他冷笑一聲,“是嗎?那就試試!”


    他俯身,吻上了陌染的唇,長舌驅入,陌染不從,撕咬著,掙紮著,可顧謀就是不願放開她。


    是的,他就是要得到她!不論以什麽方式!


    就在這時,南宮新進來了。


    她見到眼前這副畫麵,刹那間就衝了上去,把自己背著的包一把砸到顧謀頭上,怒罵:“顧謀,你在幹什麽!”


    這一喊竟讓顧謀找迴了些許理智,他愣了一愣,陌染趁此一把推開了顧謀,而南宮新馬上就跑到陌染麵前護住她,對著顧謀又是一通罵:“顧謀,你是禽獸嗎?我看你是瘋了!”


    顧謀愣愣地站著,死死盯著陌染,可陌染沒有看他,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躲在南宮新身後瑟瑟發抖。她的眼眶泛紅,不住哆嗦著。


    顧謀猛地轉身,狼狽地跑出了病房。


    那一天,陌染當即就辦了出院手續,她和南宮新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醫院。


    雲莫淩因為不喜歡醫院,每天都是呆在小屋裏,到固定時間,才迴去看望陌染的,南宮新一個電話就把窩在家裏的雲莫淩給招來了,讓他開車來接她們。


    雲莫淩樂嗬樂嗬地來了,就像沒有看見陌染紅紅的眼睛一般,還是像以前一樣搞怪,說些笑話逗逗陌染,可不管怎樣,陌染都隻是輕輕一笑,那種笑容帶著讓人不舒服的禮貌。


    到最後,南宮新終於看不下去了,以一句“你能不能安靜會”的大吼終結了這令人窒息的談話。


    ……


    “顧總,陌小姐出院了。”


    “嗯。”顧謀掛斷了電話,隨手關機了。


    他把手機扔到沙發上,自己頹廢地坐到地上。


    顧謀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搞不定了。


    太累了。


    他迴想起自己瘋狂的舉動,想起陌染那句“我會恨你一輩子”,忽地就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他為什麽要那樣做?到底是為什麽?


    顧謀忽地想起雲莫淩那天晚上對他說的話,心裏忽然空了一塊。


    所以是,她不原諒他?


    顧謀笑出了聲,可心口卻是從未有過的疼。


    所以是,她不原諒他。


    陌染出國那天,顧謀是接到了消


    息了的。他當即跳上車,油門踩到最大,路上闖了無數紅燈,可還是晚了。


    當顧謀看見那架載著陌染的飛機在空中劃過時,就這麽覺得世界空了。


    我們本有著無數個機會可以在一起的,隻是都被白白浪費了,後來想要追迴時,卻發現,再怎麽樣,都是晚了。


    ……


    五年之後,米國境內。


    夜已經很深了,星星在天上閃爍,街上總還是車來車往的,有幾個醉漢舉著酒瓶招搖而過,但大部分人都早已進了夢鄉,而在某個環境宜人的小區內,一座不大的小屋裏依然亮著一盞燈。


    時鍾時針指到二,陌染看了一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臉上表情卻是如釋重負的欣喜:“終於完成了!”


    她拿起手機,給自己的設計稿照了張相,有些自得。


    “媽媽,你畫完了啊?”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從陌染身後傳來,陌染身子一僵,立刻迴頭看去,隻見一個不大的小男孩站在自己生活,他穿著可愛的奶牛睡衣,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卻因為熬夜而變得有些紅腫。


    陌染忙走過去將小男孩抱了起來,責備道“陌雨殤,怎麽這個時候還不去睡覺?”雖是責備,但陌染眼裏滿是心疼。


    陌雨殤看著陌染,委屈道:“我隻是怕媽媽又像上次那樣太累直接趴在桌上睡著,然後又著涼發燒而已。”


    陌染聽著,想起上次的經曆,有些窘迫,也再也沒法說教陌雨殤了,放柔了語氣,說:“好吧,這次就不追究了,但是,下次就不可以嘍。”


    “不要。”陌雨殤竟搖了搖頭,認真說:“雨殤要監督媽媽,不能讓媽媽又生病。”


    “這……”陌染哭笑不得,語氣更軟了,哄著陌雨殤說:“雨殤放心好了,媽媽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不行,”陌雨殤更加堅決地搖了搖頭,說:“莫淩叔叔說過的,媽媽最不會的就是照顧自己了!”


    雲莫淩這家夥,一天到晚到底在跟雨殤說什麽!


    陌染有些氣,心裏決定哪天去跟雲莫淩算算賬。


    陌雨殤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


    莫淩叔叔,我這可是給你和媽媽製造了一個獨處的機會哦,你可不能怪我把你賣了啊。


    這時,陌染一抬眼就看見了陌雨殤的笑容,問:“雨殤,你在笑什麽?”


    “在想媽媽要帶我去遊樂園的事情。”陌雨殤笑得更燦爛了,臉不紅心不跳。


    “遊樂園?”陌染一愣,這才想起前幾天和陌雨殤約好這個周末要帶他去遊樂園的事情。


    陌染又看了一眼手機。


    今天已經是周末了。


    陌雨殤見到陌染的動作,扁了扁嘴,委屈得就像是要哭了出來:“媽媽忘記了。”


    “啊……”陌染


    有點慌亂,急忙道歉:“媽媽錯了,雨殤別哭啊。”


    陌雨殤眨了眨眼,又笑了:“我沒哭啦,就是逗逗媽媽而已。”


    陌染:“……”


    這才多大人啊,就學會逗媽媽了?


    不對,媽媽根本就是拿來逗的好嗎!


    陌染無奈地點了點陌雨殤鼻子,寵溺地說:“你個小機靈鬼!行了,快點去睡覺,不然去遊樂園時就會沒有精神了。”


    “今天雨殤想和媽媽一起睡!”陌雨殤一頭紮進陌染懷中,蹭了幾下,才抬起頭,充滿希冀地說:“行嗎?”


    陌染哪會拒絕,答應了下來,抱著陌雨殤,把燈關掉,上了床。


    黑暗之中,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從陌雨殤身上傳來。陌染抱著兒子小小軟軟的身子,一時之間竟有些百感交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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