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學藝術、搞音樂的年輕人,哪個不是抱著一夜爆紅當大明星的夢,到處演出、比賽、簽公司,怎麽會安安分分待在大學裏上學?


    他搖搖頭,看一眼麵前的女孩,心想大概是因為她看起來氣質太幹淨,沒有一點社會氣息,才讓他下意識覺得不一樣吧。


    「嗯,本來隻是暑期兼職而已。」宣寧知道他的想法,也不否認,順著他的話說,「我簽了一家直播公司,星雲旗下的新公司。學校還得上課,抽不出太多時間。」


    阿k自動忽略後麵半句,聽到「星雲」兩個字,眼睛發亮:「星雲好啊,大公司,說不定哪天你就火啦!」


    不全是場麵話,他見過各種各樣在夜場演出的人,有初出茅廬的小孩,也有小有名氣的音樂人,沒一個像宣寧這樣,長得出挑,歌唱得好,還沉得住氣的。


    宣寧笑笑,帶著一貫的斯斯文文的勁兒:「那我就借k哥吉言。」


    說完,看一眼時間,轉身進入靠牆的小舞台,假裝完全沒發現阿k在她身後悄悄拿出手機發信息的動作。


    舞台的光已經調好,略帶冷感的淺淺藍紫色,被幾束不太醒目的暖黃色燈光稍稍中和,營造出夢幻迷醉的氛圍。


    她坐在高腳凳上,一條腿支在地上,修長而筆直,另一條腿則微曲著,恰托住懷裏的吉他,模樣專注。


    細白的指尖,一邊按住琴弦,一邊輕輕撥動。


    琴弦震動,輕緩的前奏過後,便是柔軟的女聲。


    「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


    but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清澈的聲線,氣息充足,帶著年輕女孩的純,卻不過分單薄,控製得恰到好處的鈍感,介於絲綢與棉麻之間,令這縷嗓音顯出特有的質感——一種不突兀,卻能悄然闖入人心的辨識度。


    宣寧抱著吉他,隨著旋律輕柔搖晃,估算著時間差不多時,緩緩抬頭,目光自懷中的琴弦挪向台下三三兩兩的客人們。


    視線掃過六號卡座時,格外多停留了片刻。


    舞台四周都有強光,她其實看不清台下情形,隻能隱約看到那幾個年輕的公子哥談笑的身影,但這樣就夠了。


    她沒有流連,很快移開視線,重新專注在懷中的吉他上。


    一切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如她所願,那幾個年輕的公子哥正往這邊看。


    「好像……是有那麽一點點像——」有人仔細打量台上的人片刻,不確定。


    「管這麽多幹什麽,」旁邊的徐鐸杵了他一下,沖他使了個眼色,「跟咱沒關係。」


    他自覺失言,朝被圍在中間的男人看去。


    那人身子微微後傾,靠在椅背上,從方才到現在,都沒什麽動靜,好像沒聽見他們的話一樣。


    他一手自然垂下,另一手則輕搭在桌沿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麵前的杯壁上緩緩滑動——一杯尋常的無酒精飲料,隻被淺淺地飲去一層,漂浮的薄荷葉撞在透明的杯壁,在氣泡的細微翻騰中一下一下浮動。


    交錯的燈光間,他的臉龐恰隱在一片暗影中,應當是極年輕的,英挺的輪廓十分模糊,看不清神情,唯有一雙眼睛,映著流溢的光彩,正沉靜地注視著某個方向。


    他似乎是在看舞台上的人,又似乎是透過她看其他人。


    「不過,今天這場好像是這姑娘最後一次在這兒演出了。」徐鐸說著,又看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白熠,猶豫著要不要把阿k發來的後半句話也一併說出來。


    「今天是來見子遇哥的,別扯無關的人和事。」陰影裏的白熠直起身子,啜了口杯中的飲料,淡淡移開視線,提醒他們。


    提到周子遇,這幾個紈絝心照不宣地集體沉默了一瞬。


    也不過就比他們大了那麽兩三歲而已,周子遇已經是圈子裏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


    不但是因為他背後有周氏掌控的bst集團,更與他早早掌握實權有關。


    和他們這些靠著家裏背景,或在公司掛閑職混日子,或在外麵投錢「創業」的紈絝不同,周子遇二十一歲從藤校畢業後,先在投行幹了兩年,隨後就迴歸家族,從bst集團澳洲分部的部門主管到副,三年多的時間,已將一幹元老鎮住,成了集團內部說一不二的太子爺。


    老錢新貴,集於他一人身上,誰不得敬三分?


    上月,他從澳洲分部調任迴國,負責bst大中華區業務,如今已然成為s市炙手可熱的人物。


    在座幾個,也是因為白熠的關係,今天才有機會,在這家他暫時下榻的酒店約他見上一麵。


    徐鐸正是目前最有求於周子遇的那一個。


    他覷一眼白熠的神情,暫時將後半句話咽迴去,沉默片刻,抬手看一眼腕錶,自覺起身:「我去門口看看。」


    一時間,年輕紈絝們的心思開始分散。


    -


    宣寧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已不再是關注的焦點。


    她沒太在意,保持狀態,唱完第一節 的四首曲目後,飛快地掃一眼台下坐著的客人們,起身下台,倚到吧檯邊,給自己做了一杯薄荷檸檬氣泡水,沒有迴員工區,而是在旁邊找了一張靠角落的空座位稍坐。


    手機裏有室友郝昕昕發來的好幾條消息,最早的一條是二十分鍾前。


    「寧寧你什麽時候迴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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