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羊兵,陸壓便滿心感激。


    他是自己第一個認可的大哥。


    也是對自己幫助非常大的人。


    這麽久,陸壓都沒有他的消息,有時候想起來,實在是有些擔心。


    羊角峰,離北疆有萬裏之遙,陸壓全力飛行,也飛了將近十天。


    這一路上,到處都呈現出一種亂象。


    大小城鎮中,修行者,凡人混雜其中,異常無序。


    時不時的便會發生爭鬥,有人莫名其妙的死於非命。


    陸壓冷眼旁觀,但是,心中卻更是有些擔心。


    來到羊角峰地界,陸壓放慢了飛行速度。


    遠遠望去,羊角峰的主峰真的如山羊的兩隻角般,斜插入天。


    陸壓用神識掃過整個羊角峰,發現,在主峰半山腰,是宗門所在。


    他略一凝神,便向著那裏飛去。


    對待羊角峰,他不能和對待其他宗門般的直接殺上去,畢竟,這裏是大哥的宗門。


    陸壓決定正式禮儀,拜訪山門。


    於是,他飛到羊角峰宗門山門時,落下地麵。


    他用力的拍了拍山門,朗聲道:“散人陸壓,來拜會羊角峰羊兵大哥!”


    他用極強的靈氣,將聲音緩緩的散播出去。


    聲音不大,卻能散播在整個山峰各個角落。


    等了一下,他見無人過來看門,不覺皺了皺眉頭。


    “散人陸壓,來拜會羊角峰羊兵大哥!”他又重複了一遍。


    等了一會,見依然沒有人應答,他便推開山門,走了進去。


    羊角峰占地極廣,建築群落也是一重一重的非常壯觀。


    陸壓一路前行,感覺有些奇怪,諾大的宗門,竟然似乎空無一人。


    “那道出事了?”陸壓心中一沉。


    最近出事的宗門實在是太多,所以,他無法不擔心。


    他加快了腳步,像後麵大殿走去。


    空蕩蕩院落讓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而更加可怕的是,那種死一般的寂靜。


    連鳥叫都聽不到。


    陸壓快步穿過一個個院落,很快,來到最後也是最大的一個院落。


    一推開這個院落的大門,他的臉色不由一變,因為,一陣陣濃鬱的血腥氣,充斥在空氣中。


    “不好!”陸壓心往下沉,他連忙四下查看。


    果然,一個巨大的院子裏,堆得滿滿的,都是屍體。


    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看來,便是羊角峰幫眾了。


    這些屍體被碼成堆,整整齊齊的碼了十個屍堆。


    最大的主殿殿門碎裂,半截大門吊在門框上,不斷的晃蕩。


    陸壓一腳踢飛破裂的殿門,邁步走了進去。


    頓時,他眼睛便瞪了起來。


    大殿上有九把椅子,每個椅子上,綁著一個人,從左自右一字排開。


    而第二把椅子上,綁著的人,正是羊兵。


    “大哥!”陸壓覺得心中滿是恐懼之情,他一步跨到羊兵的跟前。


    卻隻見,羊兵雙眼圓瞪,早已氣絕多時。


    看著原本豪爽的麵容,如今已經僵硬,陸壓心如刀絞。


    不過,這次他沒有再流眼淚,他隻是默默的伸手輕輕的合上羊兵的雙眼。


    “大哥,我知道你死不瞑目。我陸壓保證,一定為你報仇!”


    看著這張冰冷的臉,陸壓忽然感覺渾身無力,他跌坐在地,但是,手卻依然握著羊兵的手。


    武癡羊兵,在陸壓弱小時,曾經保護過他,曾經教導過他。


    是他的結拜大哥,也是一生一世的大哥。


    陸壓腦中一遍一遍的迴顧這他和羊兵短暫相處的時光。


    時間雖短,但是,情誼卻深!


    陸壓這一呆坐,便是一天一夜。


    當陸壓站起身來時,他平靜的看著羊兵。


    陽光透過沒有大門的殿口,照在羊兵的身上,陸壓忽然發現,羊兵被綁住的手心似乎有字。


    他連忙看去,果然,見他掌心有個血字,似乎是個呂字。


    字體入肉很深,似乎是用另一隻手的指甲在這隻手的手心所寫。


    “是姓呂的人幹的嗎?這天下好像沒有一個姓呂的高手,能將整個羊角峰宗門滅門啊?”陸壓沉默著。


    雖然沒有頭緒,但是這是羊兵臨死留下的唯一線索,陸壓依然牢記在心。


    又看著羊兵說了會話,陸壓對著羊兵的屍體深施一禮道:“大哥,陸壓走了,願你安息!”


    說完,又看了看羊兵,便騰空而起,飛到了宗門的上空。


    陸壓雙手一彈,兩團透明的丹火向下飛去,很快,將整個宗門包裹住了。


    “大哥,你和你的弟兄們在一起,想來,也不會寂寞!”陸壓輕聲念道。


    他念完,雙手用力一握,那已經蔓延而開,將所有建築包圍的丹火瞬間暴漲威勢,立刻,整個羊角峰的宗門化為灰燼。


    看著變成一片平地的宗門,陸壓點點頭,疾飛而去。


    他的方向並不是迴困龍城,而是馬神廟方向。


    他擔心馬神廟出事。


    那裏還有馬可可在。


    想到馬可可,便想到那一個俏麗的身影。


    看似弱不禁風般的羸弱。


    內心卻很是倔強。


    “不能讓她受到傷害!”陸壓心中有些著急起來,他將飛行速度加到最快。


    這裏離馬神廟並不遠,所以,幾天後,陸壓便來到了馬神廟下的小村子。


    又看到那間小雜貨鋪時,陸壓心中還是感慨萬千的。


    當你的自己,還是一個上山拜師的小道士。


    這時,那間雜貨鋪的店麵一開,一個小夥子走了出來。


    陸壓一看,正是當年的小夥計馬六,此時,他已經大了許多,滿臉的胡子。


    “馬六”看到馬六要上馬,陸壓忙喊住他。


    “您是?如何知道小人的名字?”馬六疑惑的看著陸壓。


    雖然陸壓的變化不大,可是,當年的一個小道士誰又會記住呢?


    “你這是要上山送貨嗎?”陸壓看到他馬上的包裹,問道。


    “對啊,最近馬總管直接讓我們送上山,她就不用下山采購了!”馬六見陸壓麵善,不覺少了些戒心。


    陸壓見馬六神色正常,知道山上並沒有發生變故,便也放下心來。


    “我和你一同前往吧,正好,我去拜會一下故人!”陸壓想想道。


    “這個,宗門有規定,不允許陌生人登山。”馬六為難的道。


    “放心,我不是陌生人。我和宗門裏很多人都很熟。”陸壓笑笑說了幾個名字。


    “啊,你認識伍仙師和淩仙師啊?那您也一定是位了不得的仙師了。”馬六立刻眼中充滿敬意。


    “我隻是個小小的道士,哈哈”陸壓笑笑道。


    馬六見這麽胖仙師為人隨和,便也放鬆了些,不再拘謹。


    兩人一路步行,向山上走去。


    沿著熟悉的山路,兩人邊說邊聊。


    馬六隨著年歲的增長,也穩重了許多,但是,話嘮的習慣仍然沒改。


    他和陸壓熟悉後,就開始說起了很多八卦消息。


    陸壓很多年沒有這麽放鬆過了,所以,他隻是笑眯眯的聽著,也不多說。


    很快,便走到了馬神廟的山門前。


    看著那塊馬神廟的牌匾,陸壓感慨頗多。


    當年就是在這片廣場,認識了薑尚,得罪了普寧,還有柴界,馬蓉。


    自己這一路走來,結交了不少朋友,可以得罪了更多的仇人。


    馬六看著陸壓望著牌匾發呆,笑道:“仙師,莫非當年在此有很多故事?”


    陸壓笑著點點頭:“正是!”


    馬六羨慕的看著陸壓笑道:“修仙真好!”


    就在這時,山門打開,一個肥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見到馬六就罵“馬六,你找死是不是,為什麽這麽晚才來?”


    聽到這個聲音,陸壓不用看人,就知道是馬蓉到了。


    果然,那個人還沒到胸先到的人,正是馬蓉。


    小六子見到是馬蓉,嚇得一哆嗦,趕緊將包裹卸下來,顫聲道:“馬總管,我在途中遇到這位仙師,陪他上山沒有騎馬,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哪家的仙師,到我馬神廟做什麽?”聽了馬六的話,馬蓉這才將臉轉向陸壓。


    “是,是你?”當她看清陸壓的麵容,嚇的臉上的粉全掉了下來。


    “嘿嘿,馬總管,一向可好?”陸壓微笑著看向馬蓉。


    馬蓉可是知道當年陸壓做過什麽,那可是將幫中幾位高手都打成重傷的人。


    所以火,他對陸壓還是非常觸頭的。


    “陸,陸壓,你當年叛逃出師門,如今,還敢迴來,是過來送死的嗎?”馬蓉聲色俱厲的喝道。


    “還是一如既往的呱燥。”陸壓哼了一聲,手指一彈,一股靈力飛出,撞在馬蓉的嘴巴上。


    “啊,噗”馬蓉慘叫一聲,口中飛出幾顆大牙,鮮血狂飆。


    “裏,裏敢打五”缺了大牙的馬蓉說話含糊。


    陸壓嘿嘿一笑,並不再理會他。


    陸壓扭頭對馬六笑道:“你趕緊迴去吧,省的她到時候遷怒於你。”


    想了想,他又掏出一顆丹藥遞給馬六道:“這是一顆丹藥,你迴去分一個月將它吃下。能不能修行看你造化,但是,肯定能強身健體,益壽延年的!”


    馬六緊緊的握著那枚丹藥,諾諾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陸壓衝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下山。


    馬六連忙對陸壓深施一禮,又看了看馬蓉,見她根本沒有注意自己,便趕緊偷偷溜下山去。


    後來這馬六,迴家分一個月吃了丹藥,後半生雖然沒有修行,但是,卻活到三百歲,成為當地的傳奇。


    據說,他家的祖宗牌位供奉的是一個個胖胖的年輕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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