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輕輕的說道:“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混沌天下。


    那一年,那一天,異象橫生。


    萬丈高空上,彩雲四溢,長風如梭,霍霍聲響。


    一座百丈高的金身巨神,俯瞰天地,巨大的眼睛,瞪著身下猶如米粒般大小的一個人影,唿氣如雷,並無言語。


    那相對巨大天神而言小如螻蟻的人,氣勢上,卻一點不輸給巨神。


    這是一個白衣散發的中年人,麵容英俊,金色的腰帶上,左邊斜插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無鞘長劍,右邊,掛著一個青色酒葫蘆。


    白衣人大袖飄飄,對著殺意驚人的巨神,神情自若,並不驚慌。


    半晌,巨神口吐人言,聲若雷鳴:“陸吾,你真要逆天行事,不顧你千年的修行將要毀於一旦?”


    白衣陸吾淡然一笑:“紀靈,你不過一個看門的門神,也敢以天意來壓我?修行千年所謂何事,就是順應本心,走向大道,如果不順心意,那修行何意?”


    巨神怒喝道:“你的本心是什麽?難道為那等宛如螻蟻的凡人出頭,以一己之力,對抗天威,就是你一個受封神位的南鬥星君所應為之事?”


    白衣陸吾並未迴答巨神,輕輕一笑,宛如蓮花盛開.


    他摘下酒葫蘆,仰首喝了一口,對著酒葫蘆輕聲說:“小兄弟,原來咱們終究不是人啊。”


    然後,他抬頭看向巨神,朗聲說道:“我看,咱們這漫天諸神,屁股上做了個位置後,都忘了本了,除了創始元靈以及那幾位造物的祖師,又有幾個不是從這些螻蟻般的人類世界來的?”


    巨神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他咆哮著,聲雷滾滾,如萬馬奔騰:“億萬人類及其他生靈,不過是成神成仙道路上的沙石,修橋鋪路即可,怎能動我道心。”


    巨神緩和了一下口氣,對白衣陸吾言道:“凡人多愚昧,一切災禍,哪些不是自己招來的,就說此次天帝下旨,水淹天下三洲,不正是這三洲凡人,自己內鬥,戰亂連連,毀卻通天河根基,致使天庭實境碎裂,這才引來天帝震怒,懲戒於這些愚人。”


    白衣陸吾歎了口氣,又喝了口酒,然後,把酒葫蘆掛在腰帶上,對巨神說道:“世人多有惡性,豈不是正需要我們這些所謂神仙去糾正去教化,難道要一股腦全殺了,才能顯現天威?”


    巨神大吼一聲,口中噴出一條聲浪,席卷著無數的彩雲,向著白衣陸吾撲來:“呔,我看在南方南極長生大帝的麵子上,才與你說了這許多的廢話,既然冥頑不靈,來戰吧。”


    看著宛如實體巨棒般撲麵而來的氣浪,白衣陸吾一拍腰中鏽劍,長笑一聲:“我有一劍,名曰何人”


    刹那間,鏽劍自行飛起,鏽跡剝落,發出耀眼光芒,而且迎風而漲,變成無比巨大的光劍,向著巨神的氣浪迎擊上去。


    “砰”地一聲巨響,巨大的光劍沒有絲毫停頓,一路破開氣浪,向著巨神斬去。


    巨神冷哼一聲,雙拳抱住,如山嶽一般向下砸來,口中大喝:“給我滾開”。


    白衣陸吾右手掐指,口念咒語,然後用力向上一揚手,高聲點喝:“劍前無物,來者何人,急!”


    光劍陡然加速,並且劍身發出紅色光芒,周邊空氣發出爆裂之聲,向著巨神的雙拳滾滾而上。


    拳劍對撞在了一起,發出震天聲響,巨大光劍插進了巨神雙拳之中,光劍的光芒暗淡了許多,而巨神的雙拳流出金色的血液,不斷的低落。


    巨神仰天長吼,在他覆蓋著金甲的頭盔上,噴出一把金斧,迅速變大,最後遮天蔽日,光芒四射。


    巨神大吼:“聽我敕令,斬!”


    遮天巨斧,攜帶者天空彩雲,發出颶風之音,當空斬落,


    霎時,整個空間,都似乎被劃開了一個口子。


    白衣陸吾仰頭看著奔雷而來的巨斧,眼神有些迷離.


    他輕聲自語:“好像混鯤祖師的開天斧啊,隻可惜了,隻是像。再說了,祖師那開天辟地萬物初開的斧意,你連個零頭都學不到啊”。


    這一刻,他竟有些失落之感,似乎感慨當年的祖師何等英武,為何現在的神人們隻知道欺負弱小。


    白衣陸吾口中念念有詞,身形暴漲,很快,也高達百丈。


    他右掌虛握,左手雙指並起,向前一指,“去!”插在巨神雙拳中的光劍光芒暴起,向前疾衝,竟然穿過巨神的身軀,透胸而出。


    巨神狂吼一聲,如著電噬。巨大的眼睛中光芒暗淡。


    那把巨斧失去主人的力量,停在空中。


    白衣陸吾左手扶腹,右手握拳,一拳砸在巨大斧頭的斧麵之上,口中斷喝:“給盤古祖師丟人的玩意,也敢稱斧,給我碎。”


    哢擦哢擦的巨響中,巨斧像是打碎的瓷器,片片碎落,漫天都是碎斧的金色碎片在飄落。


    本命金斧碎裂,巨神如著重擊,一口金色的神血噴了出來,他顫聲說道:“陸吾,你敢毀我恩師賜我的金斧,我看你是自尋死路,要身死道消了。”


    白衣陸吾麵容寂寥,他又取下葫蘆喝了一口酒,輕聲說道:“在我攔阻你為禍人間之時,早就做好準備了,義之所至,就算大道崩塌,也無所顧慮的。”


    就在這時,幾乎看不到界限的天空,忽然破開一個口子,無盡的冷風唿嘯而下,陰雲厚重,隱有電閃,巨神瞬間被吸進豁口裏。


    同時,一個威嚴而又冷酷無比的聲音響起:“什麽時候,我們這九天上界,需要你個小小的星君來教育了。”


    隨著話語,一個巨大無比,晶瑩剔透的拳頭,直接砸在懸停在半空中的光劍上,哢擦聲響,光劍光芒盡去,恢複成鏽劍模樣,劍刃上多了一道缺口。


    鏽劍不停抖動,悲鳴不止,卻沒有退卻。


    天外之聲又響起:“一個畜生,也學那主人的臭脾氣,哼,這點所謂骨氣,隻會讓老夫厭惡。”


    說話間,空中拳頭又在出現,再次砸在劍身上,又崩出一個缺口。


    這次,鏽劍被砸到恢複正常身量的白衣陸吾腳下。


    陸吾低頭看了下鏽劍,輕聲說道:“老家夥,讓你替我受苦了。”


    鏽劍像垂死之人一樣,無法動彈,卻輕輕搖了搖劍柄,似乎並不如何悲傷。


    陸吾輕笑道:“好啦,知道了,咱老哥倆有始有終,打不過,一起碎掉就是。”


    陸吾把鏽劍仍然插在腰間,又喝了口酒,並對酒葫蘆笑道:“咱們哥們一起上了!”


    青色葫蘆死勁晃動,似乎躍躍欲試。


    白衣陸吾大袖飄搖,雙袖一卷,露出雙拳,大笑一聲:“走著。”身形飛起,疾如流星,義無反顧,撞向天上那道豁口。


    打不死你,我也要濺你一手血。


    陸吾的身形越來越快,已經看不見形狀,隻剩下一道照耀天空的白光,穿越長空,氣衝鬥牛,光耀星瀚,一往無前。


    天外之人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斷喝一聲,又是一拳擊出,這次出拳,沒有任何動靜,像是輕飄飄的一拳,但是,卻充滿了死亡的寂靜。


    這時,天幕後麵忽然又響起一聲暴喝,一個沉悶卻暴躁的聲音大罵道:“幹你老母,老三,你真敢對小輩下死手啊!”


    一個巨大的手臂從天幕外伸出,抓向先前轟出的拳頭。


    可是,也許是陸吾衝擊的速度太快了,也許是出拳之人刻意加快,在大手抓住拳頭之前,陸吾化成的白光,已經和拳頭撞在一起。


    那一刻,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沒有光,沒有聲,沒有生機,隻有死亡。


    下一秒,空中炸開無數朵血紅血紅的碎塊,四下飛濺。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仰望星空,會發現,無數道紅色的流星,像紅色的雨水一樣,四散開來,灑向混沌天下的各州土地。


    天幕外的暴躁聲音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老三,我跟你沒完,吃我一拳”


    那陰冷的聲音依然不緊不慢的說道:“老二,咱們倆一打幾萬年也不會有結果,你不煩,我還煩呢。”


    暴躁的聲音忽然冷哼一聲:“你小子受傷了吧,被一個小輩傷到是不是很不開心啊,嘿,活該!”


    忽然又有些傷感的長歎一聲,不再出聲,似乎已經離開。


    天空中晶瑩剔透的拳頭緩緩收了迴去,如果仔細看,會發現拳頭上,有一個紅色的斑點,像是被紮進一根刺。


    天空中的豁口緩緩閉合,風照常吹著,彩雲又凝聚在了一起,剛才的驚天大戰,似乎沒有發生過一樣,了無痕跡。


    在神界的屏蔽下,凡人們是看不到天上的神仙大戰的,所以,他們仍然過著自己辛苦勞作的平常日子。


    那些善良的人們不知道,天上有個小小的神君,替整個世間凡人抵擋了一次滅頂之災。


    哪有什麽歲月靜好,是有人替你負重而行。


    那一年,不知什麽原因,天下七大洲的莊稼收成,都特別的好,紅薯特別的紅,吃起來特別的甜。


    說著說著,老頭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漸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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