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算不得什麽高級貨,隻是再尋常不過的迷藥,而這樣的迷藥隻有一炷香的效力,且並不會完全被迷暈,眼前發黑不過一時,最大的效用是渾身發軟不能走動,這就有些奇怪了。


    雖說嶽州有水寇危害,綁票的事情也不算什麽稀奇事,可那些水寇綁票是為了訛詐錢財,自己這一窮二白的,綁自己做什麽,若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更不可能了。


    那些水寇便再膽大包天也知道民不與官鬥,他們圖財目標是那些有錢人,絕不會碰官眷,而且,便宜爹雖是知縣,卻是嶽州最窮的竹山縣知縣,縣衙都是破破爛爛年久失修,出身寒門,也沒什麽家底兒,那些水寇便綁了自己,也訛不到銀子,斷不會冒如此大的風險做這樣毫無好處的事。


    由此可知這綁了自己人並不知自己真正的身份,不是圖財,圖色就更不可能了,自己出來都是做男裝打扮的,這一點棠梨還是頗有信心的,除非像那個吳玖一樣好男風,不然絕不會幹出這樣的事。


    想起吳玖,棠梨心裏一咯噔,莫不是讓自己猜著了,就是那個混賬吳玖,色心上湧,膽大包天,讓人綁了自己,不對,吳玖就是個隻知道吃喝嫖賭的紈絝,而今天能讓自己著了道的,絕非尋常,首先是熟知自己今日的行程。


    知道自己近日都住在葉府,葉府離常府不遠,自己過來給常府的小公子複診,不會帶太多人,所以梅婆婆並未跟著,自己身邊隻有甘草,而甘草雖也學了功夫,卻不到家,且遠沒有梅婆婆警醒,所以才給了這些人可乘之機。


    且,若不為訛財,也不為色,那麽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便是自己的醫術。


    不是棠梨自誇,她如今在嶽州城著實有些名頭,人人都知葉神醫醫術高明,不管何等疑難雜症到了葉神醫這兒都能藥到病除。


    而今日綁架自己的人,多半是為了醫病,卻也有些說不通,如今都知葉神醫沒隔兩日便在老君觀義診,若想求醫隻管去老君觀,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棠梨忽感覺身子蕩了一下,立刻便知自己此時正在船上,即便船撐的再穩,也跟在陸地不同,而船上,如今隻要湖裏有船便隻有一個可能,棠梨暗驚,難道是水寇?


    棠梨是醒了,可手腳卻被綁著,眼上還蒙著黑布,既不能動也不能看,隻能憑感覺猜。


    正想著,忽感覺船停了下來,接著手腳的繩子被解開了,但眼上的黑布並未取下,有個婆子的聲音響起:「葉大夫對不住,這是我們水寨的規矩,等一會兒到了地兒,便會給您把布取下來,得罪了,我扶著葉大夫走。」


    水寨?棠梨暗道難道是衛將軍,怎麽可能,衛將軍若是想請自己,何必費這些周折,隻派了小舅來,自己還能推脫不成。


    更何況,即便小舅沒去兵營的時候,自己不也去了嗎。


    感覺那婆子攙著自己的手臂,下了船,雖看不見卻能聞見一股股魚腥摻著血腥的氣味,隨著風一陣陣飄過來,令人作嘔。


    棠梨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味道有些莫名熟悉,仿佛在哪兒聞過,棠梨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常記的皮貨作坊,那後院正在宰殺豬婆龍,需剝下整張的皮子之後,再把皮骨,血,等一一炮製入藥,那些硝製的師傅都是熟手,動作利落,不消一刻,一隻兇惡的豬婆龍便被剝皮抽筋,分肉去骨,簡直令人驚歎。


    但味道實在不大好,所以棠梨並未多留,但這股味道依然記憶深刻,而這味道除了常記的皮貨作坊,整個嶽州城也隻有一個地方有了。


    這水寨並非水軍大營而是那些水寇的賊窩。


    意識到這一點,棠梨也不禁發冷,這些水寇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今兒綁了自己來,自己這條小命能不能保得住,真難說。


    正想著,忽的旁邊的婆子站住了開口道:「見過大當家。」


    大當家?棠梨心道,還真讓自己猜著了,果然是賊窩,卻聽一個略低沉的聲音道:「這小子就是外麵傳的那個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葉神醫?這麽大點兒年紀,就算是大夫也還沒出師呢吧,會診病嗎?」


    那個婆子不敢說話,棠梨便開口道:「年紀跟醫術有何幹係嗎,若年紀大醫術便高,為何大當家不找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大夫來,應該不難吧,現如今隨便哪個藥號坐堂的大夫,都比在下年紀大,大當家又何必費這些功夫。」


    棠梨說完,便聽那大當家道:「到了這兒還能如此鎮定,倒有幾分膽氣,把他的黑布去了。」大當家一發話,棠梨眼上的黑布便沒了。


    棠梨眨了眨眼,略適應了一會兒,便對上一張猙獰的刀疤臉,這人的五官應算俊朗的,隻不過被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破壞了,加上冷厲的目光乍一看頗有些猙獰,大約別人見了會覺得可怖。


    但棠梨卻沒什麽感覺,她是大夫,即便是中醫可學的卻是臨床,當初從學校出來,先去的急診外科實習了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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