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鳶打斷她:“別,隻要她不向我表明心意,就不是兩情相悅。”


    藍嫵愣了下:“可是,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不算嗎?”


    “不算,”藍鳶白她一眼:“隻要她不說喜歡就不算。”


    “那你說不就好了?”


    “憑什麽?”藍鳶不悅地哼道:“我可是尊貴的海皇,哪兒有我先說的道理,要說也是她先說。”


    藍嫵匪夷所思地盯了她一會兒,皺起眉:“我實在搞不懂你們了,白長了一張嘴,我和阿月當時……”


    季泠月連忙幹咳一聲,不想讓別人知曉自己表白時可憐兮兮的模樣:“走啦,她們願意磨蹭到什麽時候就磨蹭到什麽時候,你就別管了。”


    藍嫵被她拽著手臂,乖乖道:“好吧。”


    就這樣,藍鳶揣著自己的架子,死活不願意當先表白的那個,哪知這一等就等了兩年,而這兩年其餘各海族紮堆生娃,請求賜名的摺子接二連三送入海王宮,長老們看到後更是來了勁兒,輪番上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勢要讓她同意留珠不可。


    藍鳶在海王宮簡直坐立難安,一半是煩的,一半是氣的。


    哇,怎麽有人這麽能忍?


    她忍不下去了,決定去下劑猛藥。


    不知何時,火紅的餘暉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上,月光傾灑而下,從塞勒湖到落星穀,一路照亮她們前行的道路。


    自從說出那句話後,身後的人便沒了動靜,隻是牽著馬,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後。


    藍鳶拂開麵前的枝葉,一片潔白的花田頓時映入眼簾,還未完全舒展的花瓣像玉般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仿若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難怪叫落星穀。


    她停下腳步,淡淡道:“剛好,估計再過一會兒就要開花了。”


    孟長歌嗯了聲。


    這聲音實在沒什麽活力,藍鳶轉頭看見她懨懨的模樣,挑眉道:“你這是什麽樣子?不是你說夢曇花開很好看,想與我同賞嗎?怎麽到了這裏反而沒精神了?”


    女人咬了咬唇,抬頭瞥她一眼,又很快移開:“看完後,你就要迴南海嗎?”


    “是。”


    “……”她攥緊手裏的韁繩,睫毛微顫:“藍鳶。”


    “嗯?”


    “你喜歡的,是什麽人?”


    “問這個做什麽?”藍鳶隨手捋起被風吹亂的碎發:“對你很重要嗎?”


    孟長歌沉默了會兒,點點頭:“很重要。”


    “為什麽?”她眯起眼,不慌不忙地看著她:“我喜歡什麽人,和你有什麽關係?”


    “因為……”孟長歌張了張嘴,嗓子卻像堵住似的,眼眶也慢慢紅了:“因為……我……”


    “你什麽?”


    “我……”孟長歌吸了一口氣,終於抬起頭,破罐子破摔般:“如果,我知道她是誰的話,我就知道……我哪裏比不過她了。”


    “噗。”


    風中響起一陣清脆的笑聲。


    容貌明艷的女人掩住唇,眉眼彎彎,垂落而下的黑髮在月色下逐漸褪色為淺銀:“讓你說出來,好像也沒那麽難嘛。”


    孟長歌愣住,呆呆瞧著她。


    笑過,藍鳶背過手,慢悠悠向她走來:“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孟師姐,你是在為我喜歡別人而難過嗎?”


    孟長歌一僵,不安地看向停在自己麵前的女人,那雙妖異的幽藍眼眸滿是戲謔,紅潤的唇角也微微翹起,看起來得意洋洋。


    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都做好藍鳶聽到後要麽生氣要麽厭惡,最好也是吃驚尷尬的準備了。


    鮫人眯起眼,又往前走了一步:“嗯?”


    這張突然放大的漂亮臉蛋實在太有衝擊力,她心裏一慌,下意識往後退,卻被小紅馬頂住了脊背:“藍鳶……”


    “怎麽了?”


    孟長漲紅了臉:“太,太近了。”


    藍鳶:“……”


    果然,有的人就是沒救了。


    但就在她忍無可忍要發火時,孟長歌小聲道:“太近了,我的身體會不舒服。”


    藍鳶一怔:“為什麽?”


    “因為,心髒跳得太快了。”女人抿了抿唇,眼尾的紅暈竟比方才還要靡麗:“再近的話,眼睛就會開始發熱,變得濕漉漉的。當然,這可不是我想哭。”


    藍鳶皺眉看她半晌,遲疑道:“我不太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麽?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離我太近的話,我的身體就會變得不對勁。”孟長歌低聲道:“也許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


    藍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謔地瞪大眼睛:“等等,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孟長歌鼓起勇氣,拿起她的手貼到了自己滾燙的臉龐上:“喜歡到,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啪嗒——


    一滴淚落了下來。


    而女人仍是滿臉平靜,隻有眼眶紅彤彤的:“你瞧,好像沒辦法控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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