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瑾瑜,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初夏不解,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從江雨默的身世之謎,到楚天的密謀布局,再到宇淩萱突然之間性情大變地吐露實情,她就是有億萬顆心髒也經不起這一連串的震動,何況這裏麵牽扯出的還是父親真真正正的死因,隻因為求之不得,宇淩萱就用這樣狠絕的手段把她逼至絕境,可是那個潛藏在背後的白茉莉呢,難道她也這樣希望自己徹底毀滅嗎?


    所有的一切抽絲剝繭之後,卻留下這樣一個醜陋不堪的真相,麵對宇淩萱,她再也沒有了仇恨的力量,當一切的愛離她遠去,那些所謂的仇恨又有什麽意思。


    可是,她看見歐瑾瑜的時候為什麽還是那樣害怕?還是會緊張得手心出汗,如同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他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孽緣,會這樣糾糾纏纏十幾年,而每一次都是她在逃開,為什麽?


    他低著頭,她便更加想知道他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重婚?


    歐瑾瑜突然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如果不說初夏就會被別人搶走,可若是說了豈不是親口承認三年前的自己就在初夏麵前耍了心計,那份簽署下兩人姓名的協議書恐怕初夏不會想到裏麵大有問題。


    他遮掩地咳了一聲,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他可不想再弄丟了,於是故意避開話題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切都等到了那再說。”


    歐瑾瑜不得不用上緩兵之計,他想,隻要到了那個地方,說不定還會有轉機。


    歐瑾瑜重新坐到駕駛座,卻聽不見初夏的反駁,他反而覺得她過分的安靜了,轉頭看她,卻發現她死死盯住車子儲物箱露出的一個護身符,他不明所以,卻見她臉色蒼白地問:“你去過不丹?”


    那時隻有不丹當地的寺廟才有的藏傳佛教護身符,當時他是為她求的,她竟然認得?


    歐瑾瑜胸口忽地一滯,那口氣被後麵的問話頂在那,他卻忘了唿出,隻是把話不停頓地問出來:“前一段有沒有一輛車子差點撞到你和一個孩子?”


    兩個人心有靈犀一般,互相意味深長地對望,可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極為默契地把所有的悵然留在心裏。


    車子開的平穩,初夏卻覺得這一刻頭痛欲裂,邁開一步還是原地等待似乎都痛苦無比,她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她由著他帶自己去那個地方,也許老天可以替她做一次決定。


    鈴聲響起時,歐瑾瑜幾乎有了罵人的衝動,尤其他看見電話屏幕上的人名,可是對方似乎比他更知道他的心思,他一接通,對方上來便說:“歐瑾瑜,我知道你想宰了我,可你先聽我說,你爸爸出事了。”


    站在路邊,初夏望著無奈離開的歐瑾瑜,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歐瑾瑜不去看坐在身旁的楚雲霓,好半天才幽幽地吐出:“彼此折磨了大半生,你到現在還看不透嗎?”


    楚雲霓不說話,就隻是呆呆望著手術室上亮著的燈,她所有的乖張跋扈在此刻都隨著歐瑞祥那一紙病危通知單而宣告結束。


    “你是不是也知道?”楚雲霓像是明白了許多,一下子豁然開朗一般,隻是所有人的明了恰好襯托出她的無知,她的臉上呈現出扭曲的笑意,這一生算計來算計去,卻原來算計的隻是她自己。


    歐瑾瑜雙臂支在腿上,手指重複地做著交叉的動作,他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問:“楚天的母親是不是真的有那種病?這種病遺傳?”


    楚雲霓驚訝地一望他,她沒想到他不但知道而且還知道那麽多。


    歐瑾瑜平靜地說:“我剛剛從費城迴來,也見過那個人。”


    “原來如此。”楚雲霓咧動嘴角,笑得苦澀,可是卻有著從未有過的輕鬆,她如釋重負一般說:“既然你已經見過了那個人,一定已經知道當年都發生過什麽了。”


    歐瑾瑜扭過頭,嘴隻是微張,便見楚雲霓點頭說:“是。”竟不用他開口問,便已經做出了迴答,她昂著頭,依舊不肯露出一絲敗意,“當年是我和你舅舅用計引得你爸爸上勾,歐氏的危機是人為的,後來為了封住那人的嘴我們給了他不少好處,最後怕他失口說出真相,就合謀使他破產,逼他去了美國永遠不能迴來。後來,我如願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是我覺得我沒有錯,如果你爸爸歐瑞祥他沒有私欲,沒有野心,又怎麽會上我的勾?這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誰都沒逼迫誰。”


    “那麽,楚天爸爸又是怎麽死的?雖然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法律,我也曾提醒過他如果他不去彌補就會報警,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外界包括那個人都會認為是我做的?還是??????”


    楚雲霓接話道:“你也懷疑是他嗎?”說著,看向手術室的方向,“也許吧,畢竟他是最該恨楚雲朗的人,我??????”她停下來,捂住臉,“我不知道。”


    “值得嗎?為了一個男人,不惜手段地做了這麽多?”歐瑾瑜的問話有些殘忍。


    楚雲霓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調轉方向對他說:“瑾瑜,既然你已經去過了美國,那麽楚天??????”


    歐瑾瑜點點頭,“我都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他做錯了許多,可是你能不能顧念他是楚家唯一的骨血了,不要對他趕盡殺絕?”楚雲霓幾乎是在求他,其實她知道她的要求有多麽過分,如果不因為關於楚天的爭執,歐瑞祥也不會再次被送入急救,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試試。


    歐瑾瑜站起身,他的背影投射在悠長的走道裏,顯得清瘦而孤獨,他依舊冷冰冰的,可是心內滾沸的熱血卻無法平息,他不是絕情之人,可是卻總有人將他逼入絕境,“除非他害人性命,無論他怎樣,我都會放他一馬,隻希望他不要再繼續錯下去!”


    “瑾瑜??????”楚雲霓輕聲喚他,她覺得他們母子之間的嫌隙似乎再也無法抹平。


    歐瑾瑜沉聲說:“畢竟血濃於水。”


    楚雲霓一愣,卻本能地追問:“那麽,那個人呢?血濃於水,你和他的血緣關係似乎更近一些。”


    江雨默?還是歐瑾瓔?我該怎樣叫你?歐瑾瑜心裏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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