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候機大廳,歐瑾瑜失落站在人群中,穿梭的人流如織,卻成為了他孤獨的背景。


    身邊的李威廉忍不住拍著他的肩膀說:“迴去吧,你這樣根本就不是辦法,每一天有那麽多航班飛出,你又不知道她會去哪裏,是國內還是國外,每天守在這裏怎麽可能找得到?”


    歐瑾瑜將手裏的東西攥得更緊,電子屏幕上跳躍的數字不停更換,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飛機升上天空。


    他默默注視著一個未知的方向,久久地,在心裏說:傻瓜,我騙了你,我對桃子並不過敏,不許別人吃,是因為那一次你正吃著蜜桃口味的糖果,於是當你哭著在手臂上歪歪扭扭地貼著那些創可貼的時候,我能清楚地聞見你身上甜甜的混合著奶香的水蜜桃味道。


    那是我這輩子聞見的最好聞的味道,從此這種味道就成了一種特殊的迴憶,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混淆你在我頭腦裏的記憶,如果沒有那種味道,你便會更加清晰地存在那裏,永遠是唯一的。


    之所以記得你,是因為你是第一個對我微笑的人,那時候我剛剛從國外迴來,不會寫也說不好,我聽不懂小朋友說的話,他們也不喜歡我在裏夾雜著英文,我越是著急,就越不會表達,英文便一大串一大串地溜出來,他們笑話我是假洋鬼子,我不會反駁隻好更少地說話,隻有你不會笑話我,每當我和你的眼神交匯的時候,你便會對我甜甜地一笑,然後眼睛一轉嘴角微微上揚,隨後臉頰上便透著淡淡的桃粉色。


    許多天以後,我才試著對你說你好,可是沒想到你竟然轉頭就跑,我不知道是不是嚇到了你,所有的懊惱都砸那刻纏住年少的我,我想我就這樣丟失了第一個有可能成為朋友的人。


    我慌忙追上去,卻看見那架子倒下來,它砸在我的手上,可我卻忘記了疼,因為它幫我留住了你。


    我不希望你哭泣,可我又那樣高興你為我流眼淚,那一句“別怕,有我”我不知道它對你有那樣特殊的意義,當時會說隻是因為它是我唯一一句能流利說出的安慰的言語。


    我們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邂逅與分離,仿若無止無盡,可是我真的後悔了,初夏,你究竟在哪裏?


    三年後,延布。


    這裏沒有高大的建築,也沒有入世的繁華,即使是一個國家的首都,市區裏也隻有兩條不算太長的街道。


    路兩旁的建築一律采用不丹傳統的建築藝術風格,牆麵的顏色隻有兩種,放眼望去,紅和白便成了這座城市基礎的色彩,那是最簡單最純粹的顏色。


    遠處的寶塔金光閃閃,臨街的木結構上都是各色古老的彩繪,上麵斑駁的畫麵記載著一個又一個傳承著曆史與文明的故事。


    高原的寧靜毫不吝嗇地傾瀉在漫山的花草上,時間便成了一種符號,沒有了真實的意義,一切都像是與世隔絕一般。


    街道的一側一個中國女子手裏捧著一大束剛剛采摘的野菊慢慢走著,在高原區域,像她那樣白皙的肌膚幾乎成了異類,她的臉微微朝太陽的方向仰起,陽光眷戀地留下來,像是在她臉頰上鍍了一層耀眼的金箔,在這個充滿宗教色彩的國度,這樣祥和的表情便多了一份聖潔的美麗。


    她始終微笑著,身上裹著一件大紅色的基拉,長長的裙擺一直垂到腳踝,有時候她會想,這樣保守的衣著竟比任何裸露的衣衫更有內斂的風情。


    身邊不時有小孩子害羞地和她打招唿,住在這裏一年多,她僅僅聽得懂幾句簡單的宗卡語,她一向沒有語言的天賦,有時候英語說不清楚了就拿手比劃,咿咿呀呀地像是迴到了人類最原始的狀態。


    她緩下腳步,將口袋裏剩下的糖果遞給一個跟了她很久的小孩子,她叫他:“薩凱爾。”


    那孩子露出潔白的牙齒靦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湊過來,並不貪心,隻拿起一粒糖,又害羞地溜迴原地,等那女子對他揮完手,轉身繼續走才小聲喚她,她笑笑,這句話她學了好久才知道它的意思,他們叫她“美麗的仙女。”


    公路的盡頭翻滾著塵煙,女子皺皺眉,看來又有外來人進入了。


    這個國家的機場很少,隻有在天氣情況極其良好的時候才會開啟,所以大部分遊人都會選擇從印度坐吉普車進入。


    車子一個勁地顛簸,駕車的男人忍不住對同伴說:“這是什麽鬼地方,找個加油站比發現金礦還難,再跑下去,我們就隻能棄車了。”


    旁邊的男人沒有言語,隻是不停地看著手機,這裏的信號很不穩定,不丹是世界上最晚引進電視和網絡的國家,通訊站也少的可憐。


    駕車的人見同伴不說話,急躁地說:“歐瑾瑜你傻不傻,就憑一個電視紀錄片裏的鏡頭,你就肯定那個女人是她?好吧,就算是她,難道她一定還留在這裏嗎?你追到這裏來,是不是欠缺考慮?”


    “機會再小也比沒有好。”歐瑾瑜的臉沒有表情地迴著,尋找了整整三年,跑遍了大半個地球,這僅有的機會他又怎能放棄?


    從進入這個國度的一刻起他所有的脈搏都無故地紊亂,他的平靜隻是騙人的,也許有時候騙人比騙自己更加容易。


    李威廉憤懣地四周望著,媽的,哪裏才有加油站,突然從路邊竄出一隻野豬來,他腳下緊地一踩刹車,手本能地一轉方向盤,車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刹車聲猛然急轉了方向。


    “小心!”歐瑾瑜大叫著,眼看車子向一個孩子衝過去,孩子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竟然忘記了躲避,歐瑾瑜倒吸一口冷氣,猛地一扳李威廉的小臂,車子失控了一樣,向路旁的樹叢撞過去。


    他的眼角卻閃過一抹豔麗的紅,等到車子好死不死地停下來,他轉過身,卻發現什麽都沒有,連闖禍的野豬也早已沒了蹤影,那個紅色的身影像是飛散在天邊的紅霞,在一霎那消逝在天際。


    李威廉抱怨著:“什麽破車,刹車和沒有一樣,需要撞上東西才能停止,好在它速度不快,不然我們倆就死在這裏了,歐瑾瑜,這裏真的是不丹的首都,不是動物園嗎?竟然還有野豬?喂,你看什麽呢?”


    歐瑾瑜愣在原地,四周開闊得沒遮沒攔,他苦笑,也許他的眼和他的腦子一樣出了問題。


    初夏自然沒有看清一刹就鑽進樹林的車子裏有什麽人,她拉著薩凱爾的小手邊走邊和聲問著他有沒有嚇到,孩子搖搖頭,繼而沒心沒肺地唱起了古老的民謠,就好像剛剛生死一線的一幕根本沒有發生過。


    初夏笑起來,小孩子的世界果然單純,她慢慢隨著薩凱爾的調子,雖然不會當地話,但音樂是世界上共通的語言,來了這麽久她已經搜集了許多帶有藏傳佛教色彩的民歌童謠,所以,有時候也會小聲哼唱一些。


    兩個人一邊唱歌一邊向迴去的路走,初夏卻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著她,可是迴頭看看又什麽都沒有,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迴到木屋,初夏剛剛打水浸濕了頭發,便聽見外麵有人敲門,她來不及換衣服隻隨便披上一件外套,緩緩打開門。


    她驚訝地看著門外的人,“怎麽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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