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歐總竟然意外地沒有得手,在很長一段歲月以後,他靜下來時,不經意間居然會慢慢迴味那時女人所有的話外之音,以及那張異常平靜的臉後隱藏的所有鋒芒,隻是在當時,他沒空考慮一切,因為他們的動手動腳升級的似乎有點誇張。


    他壓在女人的肩膀上,她不安分地扭動著身體,似乎並不明白杯水車薪、以卵擊石的道理,明明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還在那動來動去,根本就是在考驗他的忍耐力,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上的。


    “你這麽動來動去,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在故意引誘挑逗我?”他的話說得輕佻,極為配合他手上的動作。


    女人眼睜睜看著他的手無所顧忌地向下再向下,不再有絲毫抵抗,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直到那顆阻擋他的紐扣被他順利的解開。


    他突然動作一滯,身下的人是不是突然過於安靜了,而那雙漂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嘴角處無疑是向上的美好弧度,可卻與眼波裏流淌的東西極不協調,原該有的熱度在那雙彎彎的眼眸裏看不到一絲一毫,隻剩下審視與警醒,像是一隻夜奔的小獸,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伺機便會給人致命的一擊。


    他倒吸一口涼氣,身體本能地躲閃著,才好死不死地僥幸躲過本想踹在他要害部位的一腳,可即便如此他大腿上還是重重地落下一個鞋印,印跡很深,足見她對他的恨意。


    怪不得剛剛那樣委曲求全,原來是在這等著他了,他隨手拍拍褲子上的土,沒有揪住這件事不放,就像聊天一樣輕鬆地說:“你想謀害親夫啊?”


    她知道她下腳不輕,可是在她看來,像他那樣的人即便是睡著也會帶著一萬個小心,就算在夢裏也不會掉以輕心地相信一切人,哪怕是睡在身邊的人,所以他輕而易舉躲過去她並不驚訝,她隻是想發泄一下,現在的她再也不會害怕看他的臉色,他的臉是煙是白,她不在乎,又或者說,如果可以使他不開心,就是她最大的快樂。


    她慢慢在沙發上坐起來,身子隨隨便便地歪著,也不去整理已經被男人扯的七零八落的衣物,恰恰就是這樣一種隨意自然的樣子卻更顯嫵媚,生生成就了一幅如假包換的活色生香,“歐總別給我扣帽子,我又不是潘金蓮,就算我是,你願意承認自己是武大郎嗎?”


    “嗬嗬??????”她一陣嬌笑過後,歐瑾瑜看見女人的麵孔呈現出淡淡的桃粉色,他不知為什麽竟然慢慢地湊過去,坐在旁邊,什麽都沒動,就隻是微微闔上眼,深深地聞著她的氣息,好半天才說:“你改策略了?不玩暗殺了?”


    初夏不置可否,她不想說的她不會讓他知道。


    “哼,怎麽不采取積極進攻,改為消極抵抗了?”他忽然張開長長的睫毛,那流轉在眼中的幽深眸光綿密地瀉在她的臉上,她突然覺得有點涼。


    慢慢地翹起唇,她安然一笑,“誰說我消極?我隻是突然知道了自己的作用,知己才能知彼嗎,我對於歐總來說可能就像個生活必需品,可是你想過沒想過就算是商品也有斷貨的一天,今天,我不玩了,我不賣了,我斷貨了,嗬嗬,就這麽簡單!”


    他逼近她,可這樣帶有警告、帶有敵意的警示再也嚇不倒她,她索性將身子向前傾,幾乎和他臉貼著臉,彼此那熟悉的唿吸交換在對方的空間裏,曖昧的花朵瞬間開在四周,可它的種子卻是陰冷的,甚至帶著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她嬌聲道:“想嗎?求我!”


    男人突然狂笑起來,身子也隨之退後,手臂一張,舒適地靠在沙發靠背上,“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還真是個天才,你以為這天底下就你一個女人嗎?”


    他帶著笑聲走出門,最後沒忘記留給初夏一個開懷的笑臉,那樣燦爛的笑容甚少出現在他臉上,可今天,他卻毫無吝嗇地給與,仿佛夏日午後的陽光照在無人的戈壁上,沒有阻擋,甚至火辣辣的帶著灼人的熱度,照久了皮膚都會受傷。


    洗完澡,初夏頭發濕漉漉的倚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亂翻著雜誌,周圍一片寂靜,她知道就算是最近的鄰居也遠在幾百米外,這裏剩下的就隻有無聲,還有一點點惱人的寂寞。


    她不會承認她在等待,可是她卻真的很好奇那樣一個人重迴來時會是怎樣一副嘴臉,以至於當鑰匙插入鎖芯的一瞬,她竟有些莫名的興奮。


    那種竊喜很快被一陣特殊的香氣分散,客廳裏霎時間多了人,而且居然是兩個,男人正搖晃著手裏的鑰匙,它便在他手裏嘩啦嘩啦響著,聽得人心煩,初夏恨不得一下子揪下他的爪子,看他還那麽手欠嗎。


    可他卻滿不在乎地問:“還沒睡?”


    初夏沒空理睬他,因為旁邊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牢牢吸引住她的注意力,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她雖然不追星但也知道此人是眼下風頭正勁的女明星,有好幾部她主演的電影正在熱賣,而剛剛,她還在電視裏看見這女人掛著迷人的微笑出現在首映禮上,現在,此時,她卻大大方方地站在這,站在她家的客廳裏。


    “你不該說點什麽嗎?”初夏抱著胳膊,正室氣派十足。


    歐瑾瑜狡黠的像隻狐狸,他手指著旁邊的女人,又指指初夏,“這是蓉華,這是歐太太。”


    初夏幾乎氣竭,她是想問這個女人幹嘛出現在這裏,可男人似乎就是故意和她做對。


    他攬著隻是對初夏點點頭的女人,路過她身邊時才說:“你說的沒錯,女人是我的生活必需品,可你忘了,這件商品不是你獨家代理的,隻要有心,隻要有錢,什麽都可以辦到!”


    初夏緊緊攥著拳頭看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向樓上走,她不知道自己哪根筋突然別住了,竟然跟隨著他們一起走上去,卻在拐角處向相反的方向一轉,隨後把客房的門關的山響。


    默默躺在床上,她的耳朵似乎比平日裏靈敏了一萬倍,細微如風的聲音都在耳中無限擴大,她的腦子裏有一個聲音一直一直在響,吱吱呀呀的,她突然坐起來,劈裏啪啦地在櫃子裏一通的翻,然後故意加重腳步向那個熟悉的房間走去。


    房間的門意外地沒有鎖上,她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隻猶豫了零點零一秒,便毫不猶豫地將門打開,裏麵的女人一聲輕唿,男人卻似乎並不意外,隻是仰麵輕笑,一雙手悠閑地枕在腦後,“無聊?你不是想和我們一起睡吧?”


    “你想得美!”初夏站在原地,不願多走一步,其實她的眼自進入房間的一刻就沒有向裏看,隻是垂首看著自己的腳尖,把手裏的東西朝著男人的方向一丟,轉身就想離開。


    歐瑾瑜一愣,低頭看過女人丟過來的東西,杜蕾斯的商標在紅色的包裝袋上赫然醒目,原本濃濃的笑意也隨之隱去,臉上冷冷的,“你還真是賢惠!”


    他的話從齒間咬牙切齒一般的吐出,像是要把某人生吞活剝,那個小小的包裝袋被他攥在掌心,它的邊角突然像是生出了無數的牙齒一點一點地噬咬著他,他突然冷笑著說:“你是怕我沾染上什麽不該有的疾病?還是怕別的女人有了我的孩子?”


    初夏在關上門的瞬間肆無忌憚地喊:“歐瑾瑜,你怎麽不去死!”


    本來就睡覺極輕,現在根本就是無法入眠,初夏在房間裏一圈一圈地走,有個小惡魔突然在心裏蘇醒,它慢慢揉著眼,打著嗬欠,卻壞壞地在心裏對初夏說著話。


    它壞壞的表情像是病毒慢慢傳染到初夏的臉上,她笑著走向書房,那裏有她最忠實的武器。


    三層的別墅不足以遮擋初夏近乎瘋狂的演奏,她一遍又一遍地演奏著《狼牙山五壯士》,特別是鬼子進村的段落她不厭其煩地彈了無數遍,直到琵琶琴弦突然啞下聲來,她皺眉一看,弦折了,皺眉更深,誰說這個世界上琴弦隻為知音而斷,有時候它也會為某一個混蛋而自殺。


    把琴丟在那,她疲憊地重新躺在客房的床上,那上麵有著無人時的冷清,而她一個人似乎改變不了這種味道,寂寞的味道。


    閉上眼,突然感覺身上熱熱的,有人正悄然伏在上麵,她不分輕重地推開他,“**苦短,別在我這浪費時間!”


    “不是有人希望我來嗎?鬼子都進村了,人家蓉華哪裏像鬼子?還有,你都《鳳求凰》了,我要是還不來,是不是太不知趣?”


    《鳳求凰》?初夏想不起來自己剛剛竟然彈了這個,難道自己也是將琴代語,聊寫衷腸?可真正能慰我彷徨的人又怎會是這個殘忍無情的男人!


    男人以為她的沉聲便是默認他所做的一切,當壓抑久已的**能夠快樂的釋放,就連他歐瑾瑜也慢慢地放下了冰冷的心防,他的軟語輕輕地吐在她的耳邊,卻沒有察覺到她的分神,她的不專心,她所有的被動他都誤會為那是一種女人該有的矜持,即便在婚姻裏,他依舊不排斥女人有一些小小的弱勢,他承認他大男子主義,可是就在他的熱情像燎原的火一般快速燃燒到整個世界時,她在身下輕聲說:“一百天了!”


    “你說什麽?”他喘息著問,腦子裏卻是混沌一片。


    “他死了整整一百天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歐瑾瑜猛地直起身子,他看見的是一張冷的臉,也許更是一顆冷的心,也許剛剛她還有著小女人一般的嗔怪笑鬧,可就隻是這一瞬,隻因一個逝去的人,一件他再也無法彌補的事而全部改變。


    他無力地伏在女人身上,對於床上這項運動,歐瑾瑜一向生猛,可今天卻因為這突然冒出的話而驟然停下動作,渾身就像是墜落到冰窟裏,久久未動,所有的**潮汐一般退去,不帶走一塵一土,第一次,他第一次這樣潰不成軍。


    “不送蓉小姐迴去?”


    他想,她還有心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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