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醫院走廊裏,女人哭軟了本就柔弱的身軀,她的身子慢慢地下滑著,蹲在那,淚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它無情地與淚珠對峙著,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的憐憫,依舊散發出清冷至極的光,亦或是它早已見慣了人世間的生死契闊,它上麵積聚的不僅僅是離人的淚,更有無數亡人的血,此刻,這幾行清淚於它又算得了什麽。


    歐瑾瑜靜靜地將自己的外套裹在女人的肩頭,衣服在她瘦削的身上顯得有些大,她依舊蹲在角落裏,衣服便一直垂到地麵上。


    他猶豫著,伸向她肩膀的手終究沒有落下,就隻是從她的肩頭輕輕滑過,尷尬地收了迴去。


    從進入醫院的一刻起,他們便像是陌路之人,自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使他遞過去手中的水示意她喝一點,她也隻是微微搖搖頭,口中的字卻是吝惜萬分地不肯說出隻言片語。


    走廊裏冷色調的燈光輕輕掃在女人的側臉上,她的額頭無力地落在掌心裏,臉頰其餘坦露在外的部分便被那幽冷的光線包裹住,襯得她的臉色越發不好,他一怔,隨後才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輕聲說:“她還是住院好些,萬一??????”


    她依舊不聞不動,他卻繼續說:“他們沒有保護措施,該詳細進行下艾滋病抗體測試,還有??????萬一懷孕怎麽辦?”


    她這才突然抬起眼看他,眼角下的那一抹腥紅色的血跡紮眼無比,她眼下原本有幾許可愛感的臥蠶因淚水的侵襲,此時已混合著眼妝變成了一大片烏青烏青的印跡,蒼白的皮膚底色更是加重了臉上所有的憔悴,整個人似乎一瞬間便瘦下去一圈。


    他突然有些難以控製地心疼起來,緊緊地盯著她,而她的眼眸卻在與他目光交會的刹那躲開了。


    “怎麽辦?怎麽辦??????”她低聲喃喃自語著,聲音小的連自己都聽不清,他隻能看見她微動的唇,卻不知她說了些什麽,他俯下身子湊近她的嘴邊,而她卻已經不再言語,隻留下微弱的帶著淒涼的唿吸聲響在他的耳畔,那聲音遙遠得令他想起了剛剛她陌離的眼神,他身子突然冷了一下。


    “誰是白茉莉的家屬?”醫生走出來詢問著,初夏像是傻掉了一樣,依舊蹲在那,無動於衷地看著地麵。


    歐瑾瑜稍稍一愣便連忙起身向醫生走去,他冷靜地說:“我是。”


    醫生也不看他便說:“病人的會**有一長約三厘米的縱行裂口,深一點五厘米,外**分擦傷,陰道大量出血,夾雜有凝血塊,處女膜環僅見少許殘緣??????”


    醫生的語言冷靜卻帶有職業性的殘忍,歐瑾瑜作為男人也有些窒息的感覺,他突然有點聽不清她後麵說了些什麽,就隻看見女醫生的嘴一直在動,唇與齒的每一次碰撞都帶給他無法揮去的懼怕感,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撐住牆壁,卻聽見初夏突然驚叫著喊:“別說了,別說了,啊!”


    他奔過去摟住她幾近瘋狂揮動的手臂,才停止下她自殘的行為,她掌摑在自己臉頰上的印跡卻早已紅透了,他低吼著:“你這是幹嘛?我們要救她啊!”


    初夏身子一軟地癱在男人的懷中,他結實的臂膀第一次這樣真實地擎住她,讓她覺得可以依靠,可是,這擁抱的代價卻是如此的慘痛。


    她的頭倚在他的肩上,很快,他便感覺到肩膀上涼涼的,他刻意避開那浸濕了的地方,就隻是看著她呆滯的眼神,她裂開的唇角還在淌血,可他卻失去了為她抹去這一切的力量。


    醫生司空見慣了這些生生死死,也看多了種種笑顏與淚水,她隻是理智地一緊眉頭說:“她這種應該不是正常的性行為造成的?我建議還是報警的好,以免以後萬一有什麽後遺症也好有法律保護。”


    歐瑾瑜點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麽,醫生合上病曆,深深歎了一口氣,露出她女性真實的情感,柔聲說:“小姑娘還是滿堅強的,做各項檢查都很配合,情緒也還算穩定,就隻怕??????”


    歐瑾瑜一邊攬住女人,一邊感激地看了一眼醫生,客氣地說:“您說,我們一定積極配合治療,我會給她轉入高級病房,錢方麵不是問題,需要什麽藥物,盡管開出,給她用最好的藥物,甚至可以請專家會診??????”


    醫生不屑地冷笑說:“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救人不會因為他有錢便盡心竭力,沒錢便棄之不顧,現在病人需要的不是錢,是關懷,我怕她這樣過分壓抑會給她以後的人生帶來負麵的影響,長期下去會影響她將來的生活甚至是以後對異性的正常反應,如果有時間的話,盡量多陪陪她!”


    醫生轉身向外走,突然又停住步子說:“她現在醒了,可以有一位進去看看她,勸她進食,這樣也有利於身體外傷的恢複,其他的檢查還需要等待結果,比如hiv抗體、抗原檢測以及妊娠檢查。”


    醫生走後,初夏的手放在門上很久,久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那裏麵有她的茉莉,可是她卻那樣的怕。


    歐瑾瑜身上的電話一個勁地震動著,他不忍地看看她,說:“我出去接個電話,會有人保護你們安全的。”


    初夏緩緩地走進去,茉莉正麵向窗子坐在床上,她背對著她,可那影子卻更加深刻地刺痛了初夏的心,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叫她:“茉莉??????”


    隻吐出一個名字的時間,她便再一次崩潰地落下淚來,即使自己在門外已經做了千次萬次的準備,可她仍舊控製不住地難過,手緊緊地捂住嘴,她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唯恐心碎的聲音會觸碰到茉莉最深的傷口。


    白茉莉靜了許久,突然掛著淺淺的笑看向她。


    初夏與她相對無語,過了好半天,初夏還不及走過去,便聽見門外的糾纏聲,半晌,喬喬撞進來,身後是歐瑾瑜派下的一眾保衛。


    初夏放下拭淚的手,上前不說一句話,揚手便狠狠打在喬喬的臉上,哽咽著說:“你還來做什麽?你還有臉來?”


    喬喬卻像是看不到她一樣,一雙眼睛紅紅的望著茉莉,嘴角上的血擦都不擦,輕輕地說:“我來看茉莉。”


    “你有什麽資格看她?你害她害的還不夠嗎?”初夏近乎癲狂地把喬喬向外推,一眾保衛見是女人也不好介入,隻是機警地護在初夏身邊,生怕喬喬會突然出手傷到她。


    喬喬被初夏用力推到了門外,她突然眼睛望向初夏說:“對,我是騙了你們,可你以為你就幹淨了?你不是也把她丟下了嗎?如果是姐妹就該和她同生共死,你敢嗎?要不是你和姓歐的在一起,要不是你那天非要茉莉陪你去,她會成這個樣子嗎?本來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就該結束在你的身上,可你卻躲過去了,茉莉是做了你的替死鬼,你和我沒什麽分別,你的身上沾滿了你最好朋友的血跡,她有多恥辱你就有多恥辱!”


    初夏愣在那,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我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像你這樣恬不知恥,可以把自己的錯誤全部推到別人的身上,歐瑾瑜,我用的詞對嗎?恬不知恥?”


    初夏望向威廉身後的歐瑾瑜,他的臉部線條緊繃著,所有情感的浮動都積聚在眼中,深邃的眼眸時不時掠過喬喬的臉龐,許久才說:“我想知道你有什麽好處?”


    “什麽?”喬喬早已被男人的氣場震懾住,卻仍舊垂死掙紮地應付著。


    歐瑾瑜一步步逼近她,眼睛微微眯起來,他的手插在褲兜裏,姿態很是輕鬆,麵色無異,卻仍給人極大的壓迫感,他說:“你不會無緣無故地陷害她們?你得到了什麽?”


    喬喬忍不住退後一步,歐瑾瑜卻咄咄逼人地問:“你最好說出來,不然不管他許諾你什麽,我都有能力要你失去一切!”


    喬喬放棄了抵抗,而她的話卻更加讓初夏感到後怕,她不相信地問:“你被葉錦榮包養?我為什麽不知道?”


    喬喬冷笑著說:“有錢的男人包養個把女人有什麽稀奇?藝術類的女孩子恐怕是他們的首選,年輕,漂亮,有氣質,不是嗎?”她的眼故意看看歐瑾瑜與初夏,言外之意你們不也是如此嗎?


    初夏卻無意於計較這些,她隻是問:“他的意圖你最明白,可你為什麽還是看著我們跳入這火坑裏?”


    “我以為茉莉不會有事,他針對的是你,他想引出的人也和你有關,我以為隻要我騙過你,就可以完成了他的任務??????”


    “你就那麽恨我?”初夏覺得不可思議。


    “對,都是學琵琶專業,憑什麽你就可以保研?如果不是你占了那個保研的名額,我或許還有機會,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出賣我自己,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為了出國去新加坡而受製於葉錦榮,一切都因為你!初夏,我恨你!”喬喬大聲哭起來,卻在哭聲裏說著:“如果我不聽他的,我就一輩子都別想脫離他,茉莉,對不起??????”


    初夏茫然地看著喬喬離去,她不知道喬喬以後的路會怎樣去走,但她知道,她與她再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可她卻記下了她說的那句話:初夏,我恨你,她在心裏輕聲對自己說,初夏,我也恨你,為了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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