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知該伸出哪隻手,她哆哆嗦嗦地伸出右手,又猶豫地縮迴來,又改伸出左手,卻聽見他吼著:“到底哪一隻?”


    她嚇得渾身都在顫抖,連帶著他的手臂也不停地搖晃起來。


    她苦著一張臉,這怎麽迴憶得起來,她絕望一般地看著歐瑾瑜,即使她的淚眼蒙蒙,即使她的泣聲不斷,但他那張臉依舊冷的像個冰塊一般,閉上眼,她聽天由命地伸出雙手,腦子裏卻想:他不會把我的兩隻手都給剁了吧?


    他又一次把她像拎小雞一般地拖上樓,別墅裏的人毫無列外全部神秘地失蹤了,初夏想,就算是歐瑾瑜今天把她殺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歐瑾瑜拖著這個可惡的女人,他使勁拽著她的胳膊,似乎心裏所有的怨氣都隻能發泄在他掌心的力度上,他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也知道她會很疼,他看見女人隱忍著皺起眉頭,卻不敢吭一聲,而這樣的她卻令他更加氣憤。


    他突然有些恨她,就是她把自己大好的心情給破壞了,原本很好的計劃,全部都泡湯了。


    他今天突然很想去看看她排練時的樣子,帶著一種莫名的好奇,他獨自一個人來到了樂團,從不去強化記憶任何女人的名字,包括她的,每一次尋找都仿佛是司機的事情,而他今天卻隻是單槍匹馬的一個人。


    拿起電話,他滑動著頁麵,撥通她的號碼,卻又很快掛斷,不知為什麽,他突然好想給她一個驚喜,他沒有深究自己心裏隱藏的感覺,他隻是拚命站在原地想,那個女人叫什麽來著。


    皺起眉,他總不能在向別人打聽的時候說:“您好,我想找女人。”那樣,他想,他會被認為是色情狂,或者色情狂式的白癡。


    終於,他微微一笑,或許他不需要知道她是誰,他隻要知道她在哪便好,樂團導視圖上清楚地標示了哪裏是排練廳而哪裏又是錄音室,他嘴角微揚。


    按照指示他順利地來到了排練廳,沿著黑暗的通道,他慢慢向裏走著,零零星星的樂器聲從裏麵傳來,他心中的好奇越來越大,他突然好想看看在忘我的音樂狀態中的她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隱蔽在一個黑暗的角落,他靜靜地望著台上的女人,即使是這樣遠的距離,但她仍是人群中的亮點,她的臉微微側向琵琶,整個臉部線條都是半明半暗的,那帶有陰影的部分藏在琵琶的後麵,反而更加令人遐想,似乎讓人盼望著見到那廬山真麵目的時刻,他忽然想起來,恐怕這就是猶抱琵琶半遮麵。


    慢慢,他冷眼旁觀著台上的女人和那個男人眼神的交流,雖然知道這隻是樂手和指揮間最普通不過的、必要的眼神交換,但是這一切看在眼裏仍然是那樣的別扭。


    “她看你呢!”


    白茉莉的話更讓他有些無法忍受,他原本抱在胸前的雙臂慢慢地垂下來,拳頭不由自主地緊握著,他心中的咒罵早已輪迴了許多許多遍,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有失憶症,為什麽每一次都會犯錯?為什麽每一次都要挑戰他的忍耐力?他閉上眼,其實心裏有個聲音在說:為什麽她每一次都要傷到我的痛處,傷到那個隱藏在最最隱蔽處的小傷口。


    他繼續潛伏在黑暗之中,他的注視,她不會知道,他看著她眼睛明亮地與那個男人對視,他難以忍受,可是他發覺當她低垂著頭不再抬起,那股子落寞更令他暴怒,燃燒在心裏的火焰頃刻間把男人所有的嫉妒都挑起來了。


    他像是一隻誓要捍衛自己尊嚴的雄獅一般躍躍欲試,卻突然被自己這種沒來由的妒忌心嚇到,他歐瑾瑜竟然會嫉妒?


    他慌亂起來,這種感覺比什麽都可怕,他害怕淪陷在任何一個女人的手裏,所以他隻花費金錢,而不投入感情,可是今天的自己竟然會有一絲絲的嫉妒,雖然它微小的如同一隻螞蟻,可是那種細微的噬咬卻令他感到震驚,他有些恍惚起來。


    失去了感覺一般,歐瑾瑜傻愣愣地站在那,甚至沒有聽到團長對初夏下的命令,當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女人的手已經伏在那個男人的胸前,他不再去計較心裏在想什麽了,他隻是覺得自己忍無可忍。


    他的出現,果然令女人驚到,卻沒有喜,她的臉蒼白著,歐瑾瑜卻沒有絲毫的憐憫心,他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對她說:“我等你迴來。”


    他看著她顫抖著身體,心中竟有著一種巨大的快感。


    別墅裏,他布置下了一切,他靜靜地等著她迴來,而她卻為了那個男人向他下跪,她沒有為自己求情,卻為了那個男人而放棄自己的尊嚴,他的憤怒又一次如狂潮一般地翻滾著巨浪迅速地席卷而來。


    他把她拖進洗手間,他再一次問:“是哪隻手碰過那個男人?”


    “都??????都碰過。”初夏抽抽搭搭地迴著,卻看見男人向她的手伸過美工刀,認命地閉上眼,要殺要刮隨他吧。


    “嘶啦”她的袖子被他從半截割下來,他偏執地說:“這衣服他也碰過了,就是丟,也得燒掉這塊再丟。”


    初夏手上被倒了很多洗潔劑,滿手的泡沫堆砌在那,他竟然拿起刷子使勁使勁地刷著初夏的手,一遍又一遍,他像是一個極端的潔癖患者一樣,拚命洗刷著女人的手,似乎想把別的男人的氣味從她的手指上洗去,更加想把剛剛那段記憶抹去。


    她顫抖著,一概聽之任之,他說:“我歐瑾瑜的女人不是別人可以碰的,除非我不要了。”


    直到初夏的手被洗了有三四十遍,直到她嬌嫩的皮膚已經泛起紅血絲,他才停下來,初夏繼續啜泣著問:“這樣??????你滿意了嗎?你??????你??????可不可以,不生氣?”


    她卻聽見男人說:“你以為這樣就夠了,我的懲罰還沒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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