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二人走出飯店。


    秋清竹轉頭一臉歉意地看著石九,“石九,對不起!是我給你帶來麻煩了。”


    “嗬嗬,清竹,你沒有給我帶來任何麻煩,而是給我帶來了無限快樂。”


    “咯咯,你就是會油嘴滑舌,不過……石九,你的油嘴滑舌不隻是在嘴皮上,在文采上也不輸別人。”


    “那是!我的油嘴滑舌可是從煉心開始,雖然還沒到爐火純青,但對付那兩人卻足夠了。”


    “你就吹吧!”


    “對了!那倆什麽來曆?”


    “剛才倆人是我爸的發小,一起創辦了一個珠寶公司,我爸是董事長,他倆是董事。”


    那個陳傑經常到我家去,而且……而且每次來都帶著他兒子。”


    秋清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石九,似乎想證明什麽也好似想解釋什麽,“我很煩但也沒辦法。”


    “你知道嗎?石九,我可是很有名的喲。”


    “我明白,你的優秀天地都知。”


    石九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迴憶,微笑道,“清竹,我跟著一位高人學過看相。”


    “這位叫陳傑的天生反骨,顴凸腮闊,眼藏陰白,你迴家後提醒一下你父親,對此人多留防備。”


    石九從秋清竹臉上移開了視線,看向燈光映照下的西湖垂柳,心裏卻冰寒一片,“竟敢打清竹的主意,你可千萬不要再撞在我手裏。”


    石九在飯店時就感到了陳傑心中對他的惡意,因此在離開飯店時就在此人身上留下了一道神識烙印。


    像這種對他有惡意的人,而且又和秋清竹還有關係,他當然要重視起來。


    這人安分守己還好,若是不老實,石九絕不會手下留情。


    “你還會看相?咯咯,石九,你還會什麽?是不是還會生娃。”秋清竹嬌笑著,黑夜也仿佛跟著在笑。


    “咳咳,這個……我真不會。”


    石九摸了摸鼻子,一臉尷尬,但心裏卻在想,“我不會生,但我會造。”


    二人笑鬧著,漫步在西湖之畔,時不時還有雨滴落下,但誰也不願提出分別,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


    “清竹,你這麽優秀,為何不去一個更好的大學?”


    “不想去!哪裏都沒有這裏好,家裏隻有我一個子女,能和爸媽在一起,我很滿足。”


    “再說了……哪裏都能學習不是嗎?”


    “有道理,求知之樂是樂,天倫之樂亦是樂,兩者全樂才是人生之樂,這樣挺好的。”石九很是認同地點頭。


    “不!你還漏了一樂。”


    秋清竹閃動著星辰妙目,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似乎在揮灑星光。


    “嗬嗬!”


    石九開心地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他強忍著伸手摟著眼前伊人的衝動。


    兩眼灼灼地盯著秋清竹,“夫妻好合,如鼓琴瑟,還差一個琴瑟之樂,我相信這也很快就有了。”


    秋清竹沒有說話,低著頭,隱藏著泛紅的雙頰,緊繃著嘴唇平複著怦怦亂跳的心。


    踢了一下路邊的一根樹枝,齊頸短發也跟著左右晃動著。


    在她手中拿著的那隻玫瑰散發著淡淡的光輝,讓她的身影也帶上了光暈。


    石九看著此時的秋清竹,心神一蕩,有些看癡了。


    “你……你傻站著幹嘛。”


    秋清竹發現沒了石九的腳步聲,迴頭看著石九,有些慌張地問道。


    “嗯,看你踢樹枝呀。”


    “你……討厭!”秋清竹被石九挑破了心思,抿著嘴扭過頭去,但卻滿心歡喜。


    石九心中暗笑,跟了上來,秋清竹趕忙向前走去。


    “咦!我們怎麽來到這斷橋了?走吧,我們也上橋看看。”秋清竹趕忙轉移著注意力。


    “斷橋嗎?愛情開始的地方,愛情也因此相斷,我們……還是不去了。”


    石九看著夜色下的斷橋,心中卻想著洞府中看到的一幅幅畫麵,心中莫名地感到些許落寞。


    前生還沒有和清竹成婚便陰陽兩隔,為補上千古遺憾,一世複來也要還她一個婚禮。


    但一世之後呢?想到這,心裏莫名的苦楚,這斷橋他不願上去。


    “來吧,這橋一定要走的喲。”秋清竹眼中閃動著光彩,一下挽住了石九的胳膊就往橋上走去。


    “轟!”當秋清竹的手碰到石九的胳膊時,石九腦中轟響,一幅畫麵突兀地出現在腦海中:


    浩瀚星空中,前生的自己淩空而立,看著飛向地球的靈魂之珠。


    從身後拿出一個酒葫蘆,猛喝了一口,滿臉哀傷地說道:“唉!一點散魂強行凝聚,等我再見你時,隻能見你凡人之身了。”


    “我的後世,切記!切記!你可以施展任何術法,但切勿讓她看見,否則將引動我留在她靈魂裏的命運術法,頃刻會讓她魂飛魄散。”


    “也切勿讓清竹修煉任何道法,隻此凡人一世。”


    前生猛灌了口酒,眼神落寞,“替我給她一個完美婚禮,娶她為妻,陪她老去,還我夙願。”


    到此,畫麵消失。


    前生好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向現在的自己述說,聲音帶著落寞和惆悵,也帶著一絲期盼。


    此時,石九的洞府內,老道玄元子正在閉目修煉。


    突然,中間山峰轟轟作響,老道睜開眼看去,隻見中間山峰的宮殿綻放出道道九彩霞光,而圍繞著中間山峰的九峰中,有四峰也爆發出光芒。


    老道嘀咕了一句,“異象起,這小子又在外做了什麽,看來是觸發了什麽契機,難道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嗨!不管他了,憑他的智慧,也沒人能傷到他。”


    說完,老道又閉上了眼睛繼續打坐修煉。


    “石九!石九!你在想什麽?”一道輕柔的女聲將石九拉迴了現實。


    石九定了定神,長籲了口氣,看著秋清竹柔美的臉龐,似乎方才畫麵裏的前生看著現在的秋清竹。


    心中泛著苦澀,眼中滿是悔恨。


    他忍不住喊了聲:“清……竹!”


    聲音中飽含著千萬年的思念和千萬年來積攢的溫柔,“我……沒事!我隻是被你迷暈了會。”說著,勉強一笑,往橋上走去。


    “嘻嘻,我又不是白素貞,哪會迷暈你。”


    秋清竹挽著石九的胳膊也向橋上走去,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和石九這麽親近自然,似乎以前就這樣挽著。


    二人來到斷橋上,橋兩側青蓮層疊,遠山隱約,湖光蕩蕩。


    石九一腔惆悵,脫口而出:


    “仙人吹斷竹笛愁,拋入人間寒橋頭。


    舊醉未醒今又睡,一滴清淚平湖舟。”


    身旁的秋清竹似也被石九言語感染,朱唇輕啟,跟著說道:


    “重重青山層層波,秋葉瑟瑟哭塔樓。”


    石九微微一笑,溫柔地說道:“接的好!”


    石九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暗歎。


    他在感懷自己的前生,而秋清竹卻因沒了前世絲毫記憶,她隻有認知中的白蛇和許仙。


    伊人近在身邊卻遠隔了千古,一半新愛一半舊愁。


    二人在夜晚的燈光下手捧一支玫瑰,佇立橋頭,如一幅畫卷,卷著青春,裹著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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