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好了好了!走了走了!」


    .


    正如丹楓所說,他們沒有高堂,但是確實可以拜拜天地,嗯......實在不行還可以拜拜應星。


    而後舉著一杯酒灑向天地,敬或許從未存在過的天地神明,敬不離不棄的友人,敬那個在過去早已失了勇氣,如今又重拾的心,最後,也感謝這冥冥中跨越星海的相遇。


    當然,還有......


    在這一條長長的路上,也能看見一堆過來湊熱鬧的人們。


    「我從來沒見過誰結婚還要擺個蛋的,什麽意思?」


    「你不懂,龍尊大人這是在昭告天下,從今往後,若還有誰敢為了一己私慾擅自違抗仙舟,與豐饒孽物苟且,下場便如這顆持明卵一般。他這叫殺雞儆猴......樹立威望呢。」


    在那之後,羅浮在這個時間點上,少了一個誘發飲月之亂的罪人,多了一個功成名就的龍尊,在大家的簇擁下,走向一個光明的未來。


    他們會真心感念飲月君的功績,會真心認可他作為英雄給羅浮和持明一族帶來的安穩人生,也會真心地在這裏......湊熱鬧看龍王娶親。


    在那之後,他也終於可以釋然的說一句,自己的人生,或許什麽都有了。


    而後,他也終於可以牽著一隻手,堅定地走向前方。


    而後,問出那一句他已經確定了答案,但仍想問出口的話語:


    「你,可曾有過後悔。」


    「嗯?」


    「離開你本來的世界,留在我身邊,放棄原有的......與我的未來應有的羈絆。你,可曾有過後悔?」


    「我不後悔。」


    或許無論多少次,星都會這麽迴答。


    「除非我從未遇見過你,不然不管重來多少次,我都不會後悔,我都會選擇迴來找你。」


    那一天,星在鱗淵境看到了孑然一身立在雕像前的丹恆,他向自己提起了那段從前。


    或許他不會在意自己的過去,但此刻仍站在這裏的丹楓可不一樣。


    或許在他生命走到盡頭的那一刻,看著大夢一場空的人生,他一定比所有人都想......都想早一點放下自己輪迴萬年的牽掛,都想早一點真真正正的作為人活一次,都想早一點在輪迴的盡頭找到屬於自己的自由。


    所以星不後悔。


    而後,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也可以帶著如今的喜悅同丹恆說一句......


    你看,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止一種可能性。


    你看,或許你的心願,幾百年前就可以完成。


    你看,或許你本來就應該是如今這副模樣。


    「你知道嗎,所謂開拓,就是沿著前人的未盡的道路,走出更遙遠的距離。我可從來沒有違背過這一宗旨,也從來沒有什麽我應該留下的世界,有的,隻是我自己選擇的世界。」


    如今這一條路,可不就是前人無法抵達的彼岸。


    如今的星,也確實能沿著這一條路走出更遙遠的距離。


    丹楓輕輕地笑了,握著她的手也再次緊了幾分:「不過,即便你現在想反悔,也不能夠了。」


    牽住以後,便不會再放開了。


    無論這條路最後通向何方,都會有一個人,牽著你的手一路偕行。


    這可比花球還要浪漫,不是嗎?


    .


    最後的最後,他們抵達了此行的終點,也就是鱗淵境。


    它或許同樣也可以算作是一切的起點。


    正如他們的命運一般,周而復始,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無論輪迴多少次,他們都能再次相遇。


    而但正確的人,會一直站在自己走來的路上。


    接下來,星還有件大膽的事情要做,做之前,她甚至意外地沒有選擇離經叛道到底,她甚至還和丹楓一起拜了拜龍尊雕像。


    ......不要想歪了!是正經的事情!


    「列祖列宗在上......不對,你的列祖列宗好像都是你自己?」


    「不管了,拜拜總沒壞處。」


    而跟著星一起站在雕像下的丹楓,此刻看著這尊代表龍尊最高榮耀的雕像,內心的境遇也變得完全不同。


    鬥酒欲飲月明中,或許再無故人塚。


    而六百餘年凡塵中,他那早就被自己抽離幹淨的欲望與為人的情感,終於再一次一點一點地迴歸到了自己的內心。


    幸好啊,有一雙手落在了他的肩膀,有一個人可以一直陪在他身旁。


    而後,他也可以滿懷希望地說一句:「謝謝你,讓我看到人生新的可能。」


    然後,星再一次向丹楓伸出了手,身後忽然間傳來一艘星槎的轟鳴聲,突兀地在安靜的鱗淵境上空響起:


    「我之前和你的約定,你還願意嗎?」


    「......什麽?」


    「我知道你始終不願意離開這裏的原因,是因為你始終記得身為龍尊的責任。」


    但無人知曉,在無數個日夜,他或許也曾無數次仰望星空。


    「所以,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在天下海晏河清之後,你要不要也嚐試著放縱一下?」


    「哎,這種貪婪的決定就讓我來做吧!你隻需要接受就好,若是龍師議會還有長老要怪罪你,你就說是我逼的?」


    而後,星問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話:


    「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看這片星海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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