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尾聲(三):一將功成萬骨枯
抱歉，我已不是原來的二皇子了！ 作者：格林加飯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風蕭蕭，大戰後的猿愁峽一片狼藉。
身周士兵清理著戰場，臉上猶有激動神色。
有幸成為三千破五萬的親曆者，將士們的自豪可想而知。
蕩平敵寇，成不世之功；
以少勝多，揚無敵之名；
方景淩原以為自己會興奮、激動，一腔熱血燃燒……
然而並沒有。
當看到滿地屍骸，喪者無數的場麵時，方景淩隻想到了兩句詩。
兩句曹鬆的詩——
憑君莫話封侯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
驀然間，一陣悲涼感襲來，方景淩走向雪嶺飛軍陳屍之處。
經過統計，此次一戰，雪嶺飛軍陣亡700餘人，重傷者數十，輕傷上百。
這些人，隻因自己一道命令便背井離鄉，千裏迢迢來到此處，也埋骨此處。
“撲通”一聲悶響，柴泫和手下士兵都看了過來。
下一息，原本還激動無比的士兵們都愣住了。
他們看到，剛剛立下蓋世奇功的鎮北大將軍，正虔誠地朝陣亡士兵磕頭。
一個。
兩個。
三個。
雪嶺飛軍全數站起……
今天一場大戰打得何其慘烈……
可世人關心的，不過是以少勝多的傳奇故事罷了。
又有幾人會在乎，有多少壯士埋骨他鄉？
周牧猛然跪地，熱淚湧出。
“周牧無能，以致雪嶺飛軍傷亡慘重！”
言罷，周牧重重將頭磕到地上。
王離、方泰等眾將接連走到方景淩身後，朝陣亡的雪嶺飛軍跪地磕頭。
一名右手受傷的雪嶺飛軍走到方景淩身旁，隨後跪下。
緊接著，在場的雪嶺飛軍一起跪倒。
“我等誓死追隨二殿下！”
聲聲呐喊響起，最後全匯成一句誓言，方景淩眼眶一熱，終究是沒能忍住。
方景淩不知該如何迴應這群赤膽忠心的好漢……
或許自己也沒有資格迴應……
自己並不是他們敬若天神的那個二皇子……
許久，方景淩長長出了口氣。
一名士兵小跑過來，“殿下，發現一個活口，看穿著是個校官。”
方景淩收斂情緒，伸手擦了擦臉，“周牧。”
“末將在。”
“好好安葬他們……”方景淩將手伸進甲內，從內裏衣服摸出一疊銀票。
“把這些錢分給他們的家人……”
“末將遵命！”
方景淩這才看向報信小兵，“帶我去看那活口。”
“是。”
不遠處，定國公、唿延烈和羅爭將剛剛的一幕看在眼中。
難怪季淩軍士兵都甘心為此人賣命。
有如此重情重義的上司，若是自己與季淩軍眾將士易地而處，又如何能不肝腦塗地，以死相報？
柴泫與手下將士不知何時也已淚流滿麵，他們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落淚，隻感覺眼眶一熱，便流出淚來。
他們都是軍人，看到剛才的一幕都不由心中暗想。
若有一日，自己也黃沙蓋瞼，是否能有位高權重者為自己難過下跪呢……
興隆客棧。
銀陽衛朝沐陽遞上一份奏報，沐陽隨手接過，看完後麵色一沉。
“西南七土司叛亂了。”
華仲一驚。
奏報所說的西南七土司位於西山境內，而華仲的大兒子華禮正是西山總督。
華仲深深躬身，“華禮無能，以致七土司叛亂，遺君父之憂！老臣惶愧無地。”
沐陽扶起華仲，“七土司因何叛亂還需調查，愛卿不必自責，亦不可因此責備華禮。”
“老臣深謝陛下不責之恩……”
一旁的李拓看得一愣一愣的，西南土司叛亂華禮未必有罪，然而華閣老卻主動替華禮攬責，讓陛下有機會展現自己的寬仁。
且分寸拿捏如此得當、自然……
此次隨駕，真是勝當十年官啊！
岑善的聲音響起，“小小土司不足為慮，西山距離泉東路途並不太遠，二殿下方建奇功，威名正盛，陛下可降旨命二殿下前往平叛，定可馬到成功。”
沐陽沉默片刻，將奏報遞給陳忠，“將此奏報交給景淩。”
“遵命！”陳忠接過奏報轉身離去。
岑善驚詫地看著沐陽，“陛下遣陳忠出麵，豈不暴露行蹤？”
沐陽笑了，“景淩早就知道我們南巡到此了。”
岑善一愣。
“之前朕還不確定，但今天景淩安排岑嫣來海河口，讓你們父女相見，朕這才確定，景淩已知曉朕在此處。”
“陛下聖明，微臣不及萬一。
敢問陛下，將土司叛亂之事告知殿下，又是為何？”
沐陽高深莫測地一笑，並沒有迴答。
猿愁峽外，方景淩見到了士兵口中的翼軍校官。
這翼軍校官腹部有一處駭人傷口，似是被炮彈碎片所傷，隱隱可見內髒，身子時不時抽搐一下，顯然是活不久了。
方景淩開口問道：“你們此次行動的目的地是哪？”
“風……風門……救……救我……”
方景淩看了眼校官腹部駭人的傷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又過了片刻，那翼國校官停止了抽搐，徹底沒了生息。
方景淩伸手蓋上校官的眼皮，隨後起身走向李獻。
見到方景淩走來，李獻起身恭敬一禮。
“二殿下。”
“國公將此處戰果報迴月國否？”
“周牧將軍率兵將翼國大軍擋於猿愁峽外，這一消息已經報迴。
至於殿下大破翼國大軍一事，老夫一時高興，有些忘乎所以，還沒來得及稟報。”
方景淩暗歎一聲還好，“國公，今有一事需國公配合。”
李獻誠懇道：“景淩殿下為月國退去大敵，但有吩咐，老夫無所不從，請說吧。”
“來人，把定國公綁了。”
身周士兵清理著戰場，臉上猶有激動神色。
有幸成為三千破五萬的親曆者，將士們的自豪可想而知。
蕩平敵寇，成不世之功；
以少勝多，揚無敵之名；
方景淩原以為自己會興奮、激動，一腔熱血燃燒……
然而並沒有。
當看到滿地屍骸，喪者無數的場麵時，方景淩隻想到了兩句詩。
兩句曹鬆的詩——
憑君莫話封侯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
驀然間，一陣悲涼感襲來，方景淩走向雪嶺飛軍陳屍之處。
經過統計，此次一戰，雪嶺飛軍陣亡700餘人，重傷者數十，輕傷上百。
這些人，隻因自己一道命令便背井離鄉，千裏迢迢來到此處，也埋骨此處。
“撲通”一聲悶響，柴泫和手下士兵都看了過來。
下一息，原本還激動無比的士兵們都愣住了。
他們看到，剛剛立下蓋世奇功的鎮北大將軍，正虔誠地朝陣亡士兵磕頭。
一個。
兩個。
三個。
雪嶺飛軍全數站起……
今天一場大戰打得何其慘烈……
可世人關心的，不過是以少勝多的傳奇故事罷了。
又有幾人會在乎，有多少壯士埋骨他鄉？
周牧猛然跪地，熱淚湧出。
“周牧無能，以致雪嶺飛軍傷亡慘重！”
言罷，周牧重重將頭磕到地上。
王離、方泰等眾將接連走到方景淩身後，朝陣亡的雪嶺飛軍跪地磕頭。
一名右手受傷的雪嶺飛軍走到方景淩身旁，隨後跪下。
緊接著，在場的雪嶺飛軍一起跪倒。
“我等誓死追隨二殿下！”
聲聲呐喊響起，最後全匯成一句誓言，方景淩眼眶一熱，終究是沒能忍住。
方景淩不知該如何迴應這群赤膽忠心的好漢……
或許自己也沒有資格迴應……
自己並不是他們敬若天神的那個二皇子……
許久，方景淩長長出了口氣。
一名士兵小跑過來，“殿下，發現一個活口，看穿著是個校官。”
方景淩收斂情緒，伸手擦了擦臉，“周牧。”
“末將在。”
“好好安葬他們……”方景淩將手伸進甲內，從內裏衣服摸出一疊銀票。
“把這些錢分給他們的家人……”
“末將遵命！”
方景淩這才看向報信小兵，“帶我去看那活口。”
“是。”
不遠處，定國公、唿延烈和羅爭將剛剛的一幕看在眼中。
難怪季淩軍士兵都甘心為此人賣命。
有如此重情重義的上司，若是自己與季淩軍眾將士易地而處，又如何能不肝腦塗地，以死相報？
柴泫與手下將士不知何時也已淚流滿麵，他們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落淚，隻感覺眼眶一熱，便流出淚來。
他們都是軍人，看到剛才的一幕都不由心中暗想。
若有一日，自己也黃沙蓋瞼，是否能有位高權重者為自己難過下跪呢……
興隆客棧。
銀陽衛朝沐陽遞上一份奏報，沐陽隨手接過，看完後麵色一沉。
“西南七土司叛亂了。”
華仲一驚。
奏報所說的西南七土司位於西山境內，而華仲的大兒子華禮正是西山總督。
華仲深深躬身，“華禮無能，以致七土司叛亂，遺君父之憂！老臣惶愧無地。”
沐陽扶起華仲，“七土司因何叛亂還需調查，愛卿不必自責，亦不可因此責備華禮。”
“老臣深謝陛下不責之恩……”
一旁的李拓看得一愣一愣的，西南土司叛亂華禮未必有罪，然而華閣老卻主動替華禮攬責，讓陛下有機會展現自己的寬仁。
且分寸拿捏如此得當、自然……
此次隨駕，真是勝當十年官啊！
岑善的聲音響起，“小小土司不足為慮，西山距離泉東路途並不太遠，二殿下方建奇功，威名正盛，陛下可降旨命二殿下前往平叛，定可馬到成功。”
沐陽沉默片刻，將奏報遞給陳忠，“將此奏報交給景淩。”
“遵命！”陳忠接過奏報轉身離去。
岑善驚詫地看著沐陽，“陛下遣陳忠出麵，豈不暴露行蹤？”
沐陽笑了，“景淩早就知道我們南巡到此了。”
岑善一愣。
“之前朕還不確定，但今天景淩安排岑嫣來海河口，讓你們父女相見，朕這才確定，景淩已知曉朕在此處。”
“陛下聖明，微臣不及萬一。
敢問陛下，將土司叛亂之事告知殿下，又是為何？”
沐陽高深莫測地一笑，並沒有迴答。
猿愁峽外，方景淩見到了士兵口中的翼軍校官。
這翼軍校官腹部有一處駭人傷口，似是被炮彈碎片所傷，隱隱可見內髒，身子時不時抽搐一下，顯然是活不久了。
方景淩開口問道：“你們此次行動的目的地是哪？”
“風……風門……救……救我……”
方景淩看了眼校官腹部駭人的傷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又過了片刻，那翼國校官停止了抽搐，徹底沒了生息。
方景淩伸手蓋上校官的眼皮，隨後起身走向李獻。
見到方景淩走來，李獻起身恭敬一禮。
“二殿下。”
“國公將此處戰果報迴月國否？”
“周牧將軍率兵將翼國大軍擋於猿愁峽外，這一消息已經報迴。
至於殿下大破翼國大軍一事，老夫一時高興，有些忘乎所以，還沒來得及稟報。”
方景淩暗歎一聲還好，“國公，今有一事需國公配合。”
李獻誠懇道：“景淩殿下為月國退去大敵，但有吩咐，老夫無所不從，請說吧。”
“來人，把定國公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