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爭疑惑地看向唿延烈,唿延烈輕輕搖頭。


    又一名嘍囉跑了進來,“報告大當家和二當家,漠州府的探子有消息傳迴。”


    “呈上來。”


    傳閱完信,唿延烈眉頭緊鎖,羅爭麵色難看。


    “唿延將軍,這個消息該不會是沐景淩故意放出來的吧?”


    “當然是沐景淩故意放出來的,不然誰會關心遠在季國北麵的北戎?”


    “他該不會真下令讓楊在明部進攻我們北戎吧?”


    唿延烈麵色凝重,“以沐景淩的性格,不是沒有可能。”


    說著,唿延烈舉起了哈克的來信,“我總算明白了哈克為什麽讓我們砍岑嫣的手了。


    哈克是怕我們為了北戎的利益,拿岑嫣跟沐景淩交換,這才想讓我們砍下岑嫣一臂。”


    羅爭也反應了過來,“tmd,好毒的哈克,隻要我們砍掉岑嫣一臂,就算得罪死了沐景淩。


    今後就算我們想跟沐景淩談判,也會有更多的顧忌。


    怪不得一大早就來信……”


    “哈克是想趁我們還沒得到消息,把我們徹底拉下水。”


    “唿延將軍,那我們……”


    唿延烈沉默片刻,說道:“讓人去俘虜裏找個跟岑嫣體型相近的女人,砍下她一條手臂,給哈克送去。”


    “送給哈克?不是送給沐景淩嗎?”


    “要送給沐景淩讓哈克自己去送。”


    “好。那岑嫣?”


    “跟之前一樣,好好照顧,不要為難她。”


    “是。”


    對於唿延烈的安排,羅爭並不感覺意外。


    自從抓到岑嫣以後,唿延烈一直頂著哈克等人的壓力,將岑嫣護了個周全。


    羅爭知道,唿延烈是在給北戎留退路。


    萬一計劃失敗,還能用岑嫣做籌碼,跟沐景淩談判。


    看著走遠的羅爭,唿延烈臉上的憂慮愈發明顯。


    哈克開始算計自己,看來,事情已經逐漸脫離了哈克的掌控。


    哈克。


    終究是低估了這位季國的二皇子。


    月國,風門關,覃府。


    覃才垂著頭,雙手恭敬地將茶杯捧向茶幾另一邊。


    茶幾另一邊,坐著一名身材玲瓏浮突,容顏美豔的女人。


    女人左手拿著一本冊子查看,頭也沒迴,伸出右手接過了覃才遞過來的茶。


    “報!”


    伴隨一聲急報,一名斥候跑進廳內,跪地行禮。


    覃才眉頭大皺,看斥候的眼神滿是不滿。


    礙於女人在場,覃才也不好訓斥手下。


    “什麽事?說。”


    “報告覃將軍,今日天還未亮,季國平水關突然大開城門,大隊兵馬隨後湧出,先後封鎖了平水關到我風門關的各交通要道。”


    女人微微抬頭。


    覃才麵色微變,“領隊的都是什麽人?”


    “均是季淩軍大將,王離守寶瓶穀、方泰守漠西口、賀狩守漠東口……


    ……


    ……


    最後是嶽時忠和周牧等將,居各要道之中,諸部均已下寨!”


    覃才心下暗驚,“一共出動了多少兵馬?”


    “各要道均隻有千人左右。”


    “嶽時忠和周牧所在的居中大營呢?”


    “屬下無能,未能探明實數。


    隻知營寨規模龐大,且旌旗漫布,應是季國主力。”


    “再探。”


    “是。”


    覃才強行讓自己平複下來,這才迴頭看向女人。


    “果然不出信陽王所料,季國確有動作。”


    兩天前,女皇秘密到訪,覃才大驚。


    經過交流,覃才知曉了女皇來意。


    因季國二皇子突然率將令來到漠州府,女皇胞弟,信陽王端木洪,懷疑季國二皇子用心不良,暗中糾集部隊,準備前來風門關會一會季國二皇子。


    為了避免雙方因誤會開戰,女皇這才鳳駕到此。


    聽說了端木洪的擔心,覃才不以為意,季國二皇子此次來漠州,隻帶了50人。


    50人,能做什麽?


    卻沒想到,季國一夜之間突然就有了動作。


    “該做的準備都做了嗎?”


    “陛下放心,城防已然加固,後備兵馬微臣也早有安排,隨時可以增兵。”


    端木嬋微微點頭。


    “俗話說先下手為強,我軍是否主動出擊?


    請陛下示下!”


    端木嬋搖頭,“先按兵不動。


    多派些人出去,嚴密監視季軍動向。


    另外做好戰前準備……”


    “微臣這就去安排!”覃才起身行禮,隨後領命而去。


    端木嬋看著廳外的天空出神。


    小芷,你也差不多該來信了吧……


    漠州府,百壽園。


    聽完端木芷的訴說,方景淩總算了解了來龍去脈。


    數年前,月國女皇端木嬋的父親護國公李遠(月國皇室隨母姓),與季國皇帝之兄,安平王沐樂,於七懸山比武。


    一場大戰後,二人雙雙傷重,不治身亡。


    這事讓季國皇帝沐陽十分傷心;


    而月國前女皇,當時本已病重,在知曉丈夫傷重不治後,傷心過度,不久便也去世了。


    隨後端木嬋上位,成為月國新任女皇。


    與此同時,七懸山比武一事,不知為何,在兩國境內不脛而走。


    季國和月國,也自此產生了巨大嫌隙,兩國不久後便斷絕了來往。


    大概一年多前,月國皇城內,突然興起了一則流言。


    流言稱,季國皇帝沐陽,計劃在不久的將來讓二皇子沐景淩,率軍進攻月國。


    因擔憂流言成真,端木嬋決定在沐景淩身邊安插內應,以監視沐景淩的一舉一動。


    其時,身為端木嬋表妹的端木芷主動請纓,成為了接近沐景淩的其中一員。


    經過一番波折,其他內應都失敗了,隻有端木芷成功接近了沐景淩。


    為了不引起沐景淩懷疑,端木芷便把名字改成了諧音的段沐脂。


    方景淩暗暗無語。


    月國的護國公李遠也是有夠離譜的,老婆病重,他竟然還有心思跟人比武。


    比武也就算了,還如此拚命,打到雙雙傷重不治。


    不僅自己丟了命,還間接影響了兩國的關係。


    “我還有些問題。”


    “殿下請問。”


    “據我所知,月國是產糧大國,先前季國與月國交好,月國每年產糧,有不少是賣給我們季國的,對嗎?”


    “對。”


    “自從兩國交惡以來,季國便不再向月國買糧了,那月國多出來的那部分糧食,如何消化?”


    端木芷意味深長地一笑,“殿下認為,季國從翼國購買的糧食,是從哪裏來的?”


    方景淩了然,季國和月國交惡,讓翼國做了中間商。


    “中間多過了一手,糧價自然高不少,應該沒辦法完全消化多出來的糧食吧?


    多出來的那部分怎麽處理?”


    “多出來的那部分,由儲糧署以官價從農民處收購。


    月國有成熟的儲糧技術和流程,可以將糧食保存十數年。”端木芷已隱隱猜到方景淩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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