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了所有客人,華素迴到寢室。


    沉思了片刻後,華素從床邊櫃子的暗格裏翻出了一個小盒子。


    打開盒子,華素拿出了裏麵的玉牌。


    “千凝。”


    “來啦。”一聲應和從屋外傳來,很快,千凝的身影便出現在華素麵前。


    “小姐有何吩咐?”


    華素將玉牌遞向千凝,“你拿著這塊玉牌,替我去趟南陵總督府。”


    迴去的路上,付誠佩服地朝方景淩說道:“想不到殿下竟還精通音律。


    適才那小曲,雖然調子有些奇特,但卻婉轉動聽,其中蘊含的情感更是真摯動人。


    殿下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方景淩擺擺手,“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


    付誠又恭維了幾句,隨後才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殿下可是對華素小姐有所懷疑?”


    方景淩坦然道:“是。”


    方景淩臨穿越前感受到的頭暈,和三個月前那次突然的強烈頭暈十分相似。


    方景淩推測,他的這次魂穿應該是被人故意設計的。


    前身在圍剿馬匪的重要時刻突然昏迷,自己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魂穿過來的。


    所以,隻要找到那時對前身動手腳的人,應該就能順藤摸瓜查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到時說不定就能找到迴原世界的方法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方景淩開始了推演。


    前身武力超群,就連付誠和譚元也無法匹敵。


    能暗算前身的人,要麽是前身身邊極親近之人;


    要麽便是前身認為對他沒有什麽威脅的人;


    亦或者,兩者都有,所以前身才會疏於防備,被對方得手。


    對於前一個可能,前身的親近之人,如付誠譚元等,這幾天方景淩都有意無意的試探過,沒有發現任何可疑。


    而且前身出事的時候,付誠和譚元正率領著一眾軍士進攻馬匪行寨,也不可能分身去襲擊前身。


    方景淩更傾向於後一個可能:偷襲前身的人,是前身認為對他沒什麽威脅的人。


    若說威脅,女性的威脅性天然就比男性的威脅性低許多。


    從這點推論,襲擊前身的人,極有可能是前身認識的女人。


    說起前身身邊的女人,方景淩第一時間懷疑的便是段沐脂和華素。


    也因此,方景淩才會對二女進行試探。


    陪段沐脂一起去買熏香,是試探;


    將買來的熏香送給華素,也是試探。


    隻可惜,在熏香一事上,二女的表現都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於是,方景淩隻好再從其他方麵進行試探。


    從這幾天對二女試探的結果來看,似乎段沐脂更可疑。


    方景淩幾乎可以確定,段沐脂的身份絕不是個普通女侍這麽簡單。


    但要說段沐脂就是襲擊前身的人,方景淩卻又覺得不太可能。


    首先,方景淩曾跟多個下人和守衛再三確認過,前身圍剿馬匪當晚,段沐脂並沒有出去過。


    其次,段沐脂麵對方景淩時的狀態,並不像知道方景淩不是沐景淩的樣子。


    最後,段沐脂昨天對方景淩說的那句不太好理解的話,讓方景淩覺得,段沐脂並沒有想過要害他。


    反而是華素,所有的表現都太過滴水不漏,這讓方景淩對她的懷疑加深了不少。


    聽到方景淩肯定的迴答,付誠沉吟了片刻,隨後才說道:“屬下以為,華素小姐不太可能對殿下不利。”


    方景淩看向付誠:“為什麽?”


    “迴殿下,屬下年少時在將軍府中,曾聽說過不少關於華素小姐的傳聞,其人嫻靜端莊,勤奮好學,文武全才……”


    聽到文武全才這個形容詞時,方景淩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


    幾次見華素,華素表現得都很溫婉恬靜,方景淩還真沒看出來,華素竟然會武。


    因為懷疑華素,方景淩這幾天也多次或直接或間接地向不同人探聽華素的信息。


    然而方景淩身邊諸人都對華素知之甚少,就連段沐脂對華素的了解也十分有限,卻沒想到付誠竟然對華素有所了解。


    凡事真是不能太想當然了!


    方景淩不由暗罵自己。


    見方景淩臉色有異,付誠停止了訴說:“殿下,屬下說的有哪裏不對嗎?”


    “沒有,你繼續,把你知道的所有關於華素的情況都說說。”


    “迴稟殿下,屬下也隻是在將軍府時,對華仲大人的一些家事有所聽聞,其中便有部分涉及到華素小姐。


    因此屬下才知道一些關於華素小姐的情況,卻遠遠談不上了解。”


    “沒關係,知道什麽就說什麽,來,繼續說,你為何覺得她不會對我不利?”


    “據屬下所知,華素小姐自幼便知書達禮,不同流俗。


    雖常因自恃身份而顯得待人略顯涼薄,但實則生性寬和。


    不但從未虧待手下之人;


    對鄉野村民、市井之輩、牛童馬走也均能以禮相待;


    遇命薄可憐之人,亦不乏垂憐之舉。


    此等品性,絕不似不義之人。


    況華仲大人早有聯親之意,此番跟隨殿下南下,便是華仲大人授意。


    單從利害角度講,華素小姐也不可能做出不利殿下之事。”


    方景淩心思一動,“付誠,你說有沒有這樣的可能,華素她早已有了心上人,但父親卻硬要逼她與我聯親,她不願向命運屈服,所以……”


    付誠愣住了,半晌才迴了句:“這點屬下確未想過。”


    方景淩想了想,又問付誠:“華仲想讓華素與我聯親,但我已有了心上人岑嫣,那你說,華家有沒可能陷害岑嫣?”


    付誠又是一愣,迴道:“屬下不知!但以屬下之見,華素小姐當不是這等心胸狹隘,卑鄙無恥之人。”


    方景淩輕輕點了點頭。


    以付誠的見識和眼光,他對華素能有這麽高的評價,自然不會是空穴來風。


    別的不說,華素自恃身份這點,方景淩是十分認同。


    至於她是不是那個襲擊前身的人,還需要再觀察。


    想起華素那張美麗的臉龐,方景淩不禁輕聲說道:“卿本佳人,幸勿為賊……”


    夜晚,平水縣,李倫家。


    洪忠領著官兵將李倫的宅院團團圍住,四周的火把將宅院附近照得通明。


    李倫的老管家看著洪忠,一臉不忿,“這縣裏又不止我們一家大戶,為什麽就讓我們搬走?”


    洪忠冷笑,“那你說我讓誰搬合適?


    要是我找的每個人都像你們這樣的說辭,那二皇子的差事還辦不辦了?”


    老管家氣急,想理論,一時卻又想不到該怎麽反駁,隻氣得直喘粗氣。


    將屋外的對話聽了個遍,屋內的李倫知道了洪忠的來意,洪忠是故意來找他麻煩的。


    作為平水縣數得上的大戶,家族裏又有人在知府衙門當差,洪忠曾多次表達想與他結交之意。


    但李倫看不慣洪忠為人,於是便多次拒絕。


    有一次心情不好,恰巧洪忠上門,李倫便當麵擠兌了洪忠幾句。


    洪忠當時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但因洪忠是個小小的班頭,李倫便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沒想到這洪忠,竟然記恨到了現在。


    更沒想到洪忠竟借替二皇子辦差的機會,挾私報複。


    真是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


    長長歎了口氣,李倫推開門,朝管家說道:“搬吧。”


    見李倫服軟,洪忠臉上隱藏不住的得意。


    之前這些大戶們對他總是愛搭不理,如今在他麵前,個個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有權利的感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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