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總是為自己的稿件被扔進碎紙機而感到痛苦,但是現在卻覺得我之前的思想好像有些太死板了,如果隻是想分享自己的生活和一些小靈感的話,倒也不一定要出版。也可以像我以前一樣向報社的文藝刊物部投稿。」說到這裏,宋時鶴開玩笑說:「而且報社的主編和我互熟,他大概會給我留一點位置吧!就算隻是一小塊也挺好的,就當成重新從一個新詩人的身份出發咯。」


    宋時鶴說著想起季渝生之前說的話,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這樣其實就更好了,因為這樣就可以像生生之前說的一樣,毫不留情地反駁那些對我的家人和我自己進行毫無來由的人身攻擊和貶低我人格的人。」


    想起之前自己說的暴言暴語,季渝生頓時羞得發慌,紅著臉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當時就是太生氣了......就是覺得他們都沒有了解過,甚至沒有仔細讀過宋先生的詩,為什麽要這樣破口大罵,甚至上升到你的人品和家人了。還有為什麽抓著幾百甚至幾千首詩裏的一句半句就斷定一個人他有沒有才華呢?那些大詩人的詩,也不是每一首他們都滿意,都流芳百世的呀,他們也有一些寫得好,一些寫得還有缺漏的吧?」說著說著,季渝生又忍不住為宋時鶴打抱不平,臉色也慢慢漲紅。每次說到宋時鶴的事情,季渝生都會非常罕見地變得非常激動。


    宋時鶴沒有打斷他的話,隻是彎著眼睛開心地看著他。意識到宋時鶴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己,季渝生便不再說話了。


    宋時鶴挑了挑眉,故意激動地說:「對!那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不了解我還隨便罵我!說的都不是事實!」


    聽完這些話季渝生更是沉默了,整個耳朵都發紅。他開始在內心反省自己,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情,為什麽總要表現的那麽激動啊,剛剛是現在也是,激動得連宋先生都嘲笑自己。


    「生生?怎麽了?」宋時鶴有些壞心眼地明知故問。


    為了避開宋時鶴的逗弄,季渝生轉移話題問:「那......那個大學那邊的話,宋先生有沒有考慮過了x市的大學任教呢?」


    聽季渝生說到x市大學的時候,宋時鶴突然又想起當年的那件事,臉色頓時一僵。季渝生以為宋時鶴誤會了自己的話,於是又慌慌張張地補充說:「我的意思不是,不是說你搬來和我一起住......我的意思是說x市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已經變得更包容了,相對y市現在對頹廢主義的極端追求,x市比較包容一些,沒有被頹廢派的支持者壟斷。所以如果宋先生如果是在y市的大學裏做得不高興的話,要不要考慮來x市的大學呢?」


    宋時鶴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地說:「但是因為當年的那件事情,我在x市的大學也臭名昭著了吧?」


    「什麽意思?」季渝生有些疑惑地問他。


    看見季渝生的反應,宋時鶴覺得自己以前會覺得他在裝無辜,博取同情和自己對他的原諒,但是現在他卻覺得也許季渝生隻是單純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他也剛剛才和這五年裏的自己和解,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那就不要再被過去捆住了。


    有什麽比眼前月色下的人更加重要呢?


    於是他搖了搖頭,輕聲說:「再考慮一下吧。」


    感覺到宋時鶴突然落下去的情緒,還有稍顯敷衍的迴答,季渝生覺得自己是有些說錯話了,於是便不再主動開口。


    氣氛再一次變得奇怪,宋時鶴適時想起剛剛季渝生提到的他自己參與策劃的東方畫展,於是開口轉移話題問:「是什麽時候?」


    話題突然轉變,季渝生愣了愣,宋時鶴又問:「你參加策劃的那個推廣東方畫的畫展是什麽時候?」


    「東方畫......嗯......"季渝生有些猶豫。


    「你剛剛不是說,你現在已經有策劃發展的機會了嗎?」


    季渝生張著嘴巴望著宋時鶴愣住了,他無法相信宋時鶴會主動向他提起這個話題,他難道是......


    季渝生想了一會,手心都濕了,鼓起勇氣問:「先生......會想要來看嗎?」


    宋時鶴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彎著眼睛反問他:「我的學生策劃的展覽,難道我不該去看嗎?」


    因為是第一次親自參與策劃一個畫展,季渝生自己也無法確定這是不是一個可以做到完美的展覽,於是有些猶豫。


    宋時鶴問他:「你不想我去嗎?」


    聽到這句話季渝生立刻搖了搖頭說:「我想的,隻是......」


    「你在擔心什麽嗎?」宋時鶴看穿了季渝生的心,如此問他。


    「嗯......」季渝生點了點頭,說:「我覺得畫展可能還沒有辦到值得宋先生去參觀的地步。」


    宋時鶴聞言卻立刻搖了搖頭說:「我和你一樣的。」


    「什麽?」季渝生沒有聽明白他的話。


    「正如你相信我的能力一樣,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所以,生生,你可以邀請我去你的畫展嗎?」


    季渝生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抬起頭來說:「宋先生,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去看畫展。」這樣真誠的表情,還有這樣迫切地看著他的眼神,他怎麽可能可以拒絕呢。


    時間好像一下迴到了五年前宋時鶴邀請他一起去看六月「薔薇的密吻」畫展的時候,隻是這一次的邀請是由季渝生提出的,季渝生同時也知道自己絕對會把握好這次的機會,不會再失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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