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維洛妮卡眼睛一凝,整個人在三樓定住後,她的口中發出另一把陰森的聲音。


    「你想要實現什麽願望?維洛妮卡?是想要黃金?美貌?還是權勢?」


    維洛妮卡的聲音突然又變迴一把有些沙啞的女人聲。


    她先是興奮而急切地喃喃道:「惡魔!是惡魔來了!他來實現我的願望了!實現我唯一的,最大的願望!「


    「請讓我容顏永駐!」維洛妮卡雙手抓住自己的臉,以猙獰的麵目和幾近癲狂的聲音大喊道。


    維洛妮卡又尖叫了一聲,對著空氣大喊:「請讓我容顏永駐!一世都受人稱讚!我要一張全新的,完美得毫無瑕疵的臉!」


    維洛妮卡摸著自己眼部周圍的皮膚,說:「不要這些討人厭的皺紋!我要永遠不會衰老的臉,最無瑕的皮膚和最完美的身體!」


    即便糾纏了許久,惡魔最終也沒有答應他的願望,隻嗤笑一聲,說:「太無趣了,真的太無趣了!」


    維洛妮卡瞬間變得非常驚慌,整個人變得六神無主,眼旁的肌肉仿佛都陷下去了,整個人的臉活像一個骷髏頭。


    惡魔又說:「無論是你的願望,或是你的靈魂,都太過無趣了。」


    「不行!惡魔!別走!實現我的願望!」維洛妮卡為了挽留惡魔,也是為了挽留自己的青春,焦急地把大半個身子都伸出了窗外。


    她一低頭,便看見了泉水裏倒映出的自己的樣子,蒼老的、醜陋的、滿布皺紋的。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於是尖叫道:「不!這不是我!這不能是我!」


    「我是最嬌貴的藍玫瑰,我永遠不會凋落!」


    「這就是你的樣子!接受吧!」那把陰森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


    「不──」維洛妮卡揮著拳頭想把那張她覺得非常醜陋的臉撕爛,卻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


    「青春桃麵能維持多久?一切逃不過時間洗刷。」


    「噴湧出的泉,如無情的時間,洗走青春,描繪出皺紋。」


    隨著一曲《泉下哀歌》,維洛妮卡縱身跌下,藍色的身影落在了花園裏的噴泉中,發出「嘭咚」一聲,整個噴泉露出怪異的藍色。


    台上的人消失了,燈光也暗下來,留下空洞的舞台,讓觀眾在最後一秒靜下來思考。


    過了一會,帷幕慢慢拉起,台下掌聲如雷。


    雖然整部音樂劇都非常震撼,但深深地觸動宋時鶴的,不隻是這部《美麗靈魂》,而是演員達西在這場演出結束之後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有個credit:《美麗靈魂》這個音樂劇劇本來自隻久太太的腦洞,個人覺得非常有意思,而且符合本文主角的一些心境,於是在徵求同意和授權下把劇本拓展了。


    達西姐姐她來樂


    第131章 番外 《春情愛欲》(上)


    季渝生之所以一直無法確定自己對宋時鶴的心情,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對宋時鶴沒有任何頹廢派詩詞裏提到的「欲望」。


    他知道宋時鶴一定是特別的,因為在看會飲篇那幅油畫,以及了解在那背後柏拉圖會飲篇裏阿裏斯托芬的理論,說人類本來長著四條腿,四隻骨頭以及一個有著兩張臉的頭顱,但宙斯不能容忍人類不受控製的傲慢無禮和力量,所以把人分開了兩半,削弱他們的力量,他們需要窮盡生命來尋找自己的另一半,以使自己達到完滿的時候,(1)他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宋先生。即便不刻意想起,卻總像是有些絲線連接著他和宋時鶴,導致他心裏好像總是有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導致他在做一些需要勇氣的選擇的時候,偶爾會有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麽選而後感覺到安心的感覺。


    他對宋先生有敬重,有崇拜,有慶幸,有仰慕,有特殊意義,有靈魂共鳴感,會覺得他是山穀裏的迴音,是琴弦的共振。然而這一切多樣且複雜的情感裏好像失去了在這個社會裏最重要的兩個元素──欲望和性。


    因為愛沒有形狀,所以他常為想不清楚自己對宋時鶴的感情而煩惱。


    他並不想和宋時鶴用煙交換唿吸,也並不想在酒吧碰到宋先生,在酒精迷醉下和他有頹廢派的詩人一直追求的,認為是浪漫之巔的一夜情,他很清晰地明白自己並不想在酒店的床上和宋先生翻雲覆雨然後在第二天吻別,在那以後分道揚鑣,各自遇見新的人,不再見麵,因為那樣對他而言是沒有意義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厭惡這些,想到如果自己和宋先生發生這些關係,他甚至寧願自己和宋先生完全沒有交集,寧願自己和宋先生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因為他覺得前者對他而言是更加痛苦的,後者也許隻是一件悲傷和可惜的事情,可前者卻是一件會令他極度痛苦的事情,想到如果自己和宋先生發生這些事情,他不可控製地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在這之後沒有枕邊人的孤單早晨,沒有可以互相寄送的情書,沒有可以在思念時傾訴的對象,沒有到了年老時還可以靠在窗邊一起看月亮的人,他完全無法像頹廢派的詩人一般把一切放在翻雲覆雨、感官感受到愉悅和快感的過程。


    隻能收穫宋時鶴一天,或者說是一晚的愛慕,對季渝生來說顯然是不夠的。


    但詩裏說不放蕩的愛不是真正的愛,說真正的愛是廣袤的,是釋放、是本能、是野性和天性,一切一切,強調的重點都是不克製的性,這甚至是這個城市裏愛的鐵律,人們都說沒有性的愛情是膚淺的,是假的虛幻的愛情。他經常因此非常迷茫,每次想到這些,腦海裏的思緒便找不到出口,處處碰壁。他知道自己對宋先生不是這樣,於是他總是在想,沒有極端地追求性的感情可以算是愛情嗎?難道這是代表著自己並不接受宋先生嗎?或者說自己根本不愛宋時鶴?如果是這樣,他無法說服自己去迴應宋時鶴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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