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以為宋時鶴在說笑,但後來他發現,宋時鶴確實在說笑,但他們也確實去了一趟可以打雪球堆雪人的冬天。


    快要到目的地時,雨已經停了,雨後晴空出現一條連接著城市東西兩邊樓房的彩虹,宋時鶴說:


    「看,是去冬天的軌道。」


    然後他們牽著手沿著軌道滑行,最終到了冬天麵前。


    宋時鶴把季渝生帶到了他家,因為門正對著的落地窗外是陽台,而今天這扇落地窗卻沒有關緊的緣故,一進屋就有一陣風迎麵吹來,吹在濕漉漉的衣服上,讓人確確實實生出幾分正值初冬的錯覺。


    看見季渝生縮了一縮身子,宋時鶴立刻跑到房間拿了一套衣服,遞給季渝生。


    「先換一套衣服吧,濕了的衣服可以放在這裏先晾一晾。這套衣服是別人送的,但因為尺碼一看就不合適所以沒有穿過的。」


    說完又打趣說:


    「去冬天可不能感冒啊。」


    季渝生接過衣服說了聲謝謝。


    「直走進屋,然後右拐,走廊盡頭就是洗手間,你可以在那裏換衣服。」


    「好的,謝謝。」


    換好衣服後,季渝生驚訝地發現衣服雖然還是有一些偏大,但是意外地合身,而且就是宋時鶴沒有穿過這套衣服,衣服還是有一陣淡淡的常青藤香。


    他走出走廊的時候看見宋時鶴已經換好衣服,蹲在陽台不知道在幹什麽。


    季渝生打開落地窗外的窗紗後走到宋時鶴身旁蹲下,他看到宋時鶴正拿著剪刀在剪一個塑料瓶,旁邊的小桌上放著兩塊毛巾,於是他問:


    「宋先生,你在做什麽?」


    身旁的人轉過頭來,打量了他一下,說:


    「看來下次要小一點。」


    「什麽?」


    宋時鶴笑了笑,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問:


    「生生,你覺得冬天是什麽?」


    說到冬天,季渝生首先想到的就是小時候和兄弟姐妹一起跑出去打雪仗和堆雪人,於是他說:


    「嗯...打雪仗和堆雪人?記得小時候總喜歡把新衣服拿給雪人穿,把它暖融了後先是被小夥伴哭著罵,迴家還得被母親拿手指戳著頭說教。」


    季渝生一邊說著手上還在比劃那個雪人的形狀,手舞足蹈地說完後卻發覺宋時鶴的眼睛變成了新月的形狀,以為宋時鶴是在笑他幼稚,於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


    「對不起...我的聯想實在是太淺薄了。」


    宋先生應該是期待著更特別的答案吧,自己竟然說起小時候的糗事,應該說些更有意義的事情的。


    第64章 love or desire


    宋時鶴搖了搖頭說:


    「沒有,我永遠期待和喜歡生生的迴答。而且這就是我們以前每個冬天的日常生活不是嗎?說起堆雪人就會想到小時候的玩伴,心裏生起對當時的小夥伴的思念和對童年無憂無慮地生活的嚮往。」


    「而且冬天的時候萬物沉寂,春夏秋季都陪著我們的花蟲鳥獸都離開了,世界變得單一無趣,聽不見蟬鳴鳥語,看不見鮮草茉莉,但堆雪人就像在冬天裏創造生命,他是這個世界新的訪客,也是我們的新朋友。」


    季渝生聽著宋時鶴的話,腦海裏想起小時候那個長著樹枝手臂的可愛雪人,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笑了,他點了點頭說:


    「對呀,我覺得堆雪人也像是在延續生命,枯枝和胡蘿蔔透過小朋友的手變成了雪人不可或缺的手臂,這既是成就了新的生命,也是它生命的延續。這樣一想,就算是枯枝敗葉,他們在冬天裏其實也是活著的。」


    宋時鶴聞言噗呲一笑說:


    「生生你以前會拿胡蘿蔔來做鼻子嗎?」


    沒想到宋時鶴的關注點在胡蘿蔔上,季渝生呆了一會點了點頭說:


    「啊...是會偷偷把家裏的胡蘿蔔偷出去...」


    宋時鶴聽完這句話後忍不住用手背捂著嘴巴笑了起來,肩膀聳動了好一會都沒能流暢地說出下一句話,覺得宋時鶴是在笑他的季渝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喊:


    「宋先生...」


    「哈哈,抱歉,你太可愛了一一」


    「那也是小時候啦...」


    「但你說的對,不一定是要有唿吸,不一定要有跳動的心髒,隻要生存有所意義,那就是在活著。」


    低著頭把手上的塑料瓶再剪了幾刀後,宋時鶴又說:


    「而隻要活著,就會有詩意。」


    季渝生這才意識到宋時鶴剛剛是在啟發他和給予他靈感,他真誠道:


    「謝謝你,宋先生。」


    知道季渝生對於寫詩有了頭緒之後,宋時鶴就開始開玩笑說:


    「如果讓我猜猜會出現什麽詩的話,我估計肯定會有很大部分在空談冬天裏熾熱的肌膚相觸以及瘋狂地談情說愛。」


    「而時尚的衣服在此刻對他們來說是沒用的,為了所謂的「熱情」他們一定是要脫光了才好,一條遮蔽自己的東西都不能有,圓潤的臀部和豐滿的胸部必定是描寫的主題。」


    季渝生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說:


    「是的,大抵都關乎欲望,還有紙醉金迷。」


    「至於用詞肯定會有吞雲吐霧諸如此類的,畢竟香菸、酒還有欲望就是他們人生的核心。」宋時鶴說完就大力剪了一下手上的塑料瓶。


    「而對於拿獎有很大欲望的人估計會用盡自己的能力去把詩寫得露骨黑暗,比如細緻的感官描寫和用力過度的情到濃時的氣氛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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