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鬱此時恰好抬起眼簾看了他一眼,眼睛還帶著幾絲幾分鍾前由他造成的濕意,兩隻眼睛的眼尾分別種了兩棵風情萬種的紅玫瑰,程雁柏大步走到他麵前。


    他慢慢撫上時鬱的臉,想要摘下一朵花瓣放在兩指指間,但在他的指尖剛碰到時鬱的臉的時候,時鬱閉了閉眼睛輕輕地躲了一下,被眼淚沾濕的睫毛就像肩膀上蝴蝶在下雨時被沾濕的翅膀,但蝴蝶卻因受到驚嚇而不顧玫瑰的挽留,慌張地撲著翅膀飛走了。


    看見時鬱的反應,程雁柏的眼睛條然暗了下去,他的頭無力地低著: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


    「看過你的那些畫後,我就知道,你怎麽會喜歡我這種人......」程雁柏的聲音帶著一絲時鬱聽不出的,如同銀白色蜘蛛網一般交錯複雜的思緒。


    「對不起...我害怕你背離黑夜追求光明...」程雁柏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沙啞,眼眶紅紅的。


    即便時鬱知道程雁柏每一次都這麽說,但每一次都是會繼續堅持自己的作派,但他每次看見程雁柏露出痛苦的表情時,他的心都深深地發痛。他覺得自己就像橡樹上偷聽了少年對話的夜鶯,導致自己為了那可笑的愛情被刺穿了心髒也在所不惜。


    時鬱忍著痛顫著手抱住程雁柏垂著的頭,擁他入懷。


    「嗯,我知道。沒關係,別害怕,如果你喜歡黑暗,我會待在黑暗裏一直陪著你。」


    程雁柏攬住時鬱的腰,頭埋在時鬱懷裏,他悶悶地說道:


    「今晚來陪我,我最近總是發惡夢。」


    時鬱的手頓了頓。


    「不行?」


    「今晚...有藝術作業要做...」


    「又是那個瘋瘋癲癲的教授的作業?」 程雁柏的語氣立刻冷漠起來。


    「他和宋時鶴一個樣,老土且過時,一天天叫你畫向日葵,簡直是神經病。」


    「他的功課就別做了吧。今晚來陪我吧。」


    「這個作業關乎畢業的...我明天晚上就來陪你,好嗎?」


    程雁柏立刻直起了身子,淡漠地說道:


    「隨便你,反正我有大把信徒,缺你一個不少。」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留下時鬱一個,他苦笑著喃喃道:


    「我確實離你好遠啊...」


    玫瑰變得更紅了,就像被夜鶯的心頭血染過一般,紅得不真實,讓人生出一種他就快要凋謝的感覺。


    第27章 插pter xxv 還未明白的醋意


    宋時鶴笑著等季渝生從驚訝中迴過神來,在這期間響起午休的鍾聲,宋時鶴低頭看了看手錶,張口說道:


    「午時的鍾聲已經敲響了,你—」


    「宋教授!」一陣薄荷味闖入季渝生的鼻腔。


    課室裏忽然跑出一個年輕的男孩,他頂著一副亂蓬蓬的頭髮,抱著手提電腦插到宋時鶴和季渝生中間。


    季渝生這才看清了那個總是在陽光底下睡覺,卻被宋時鶴稱為在陽光裏沐浴的男孩。


    他有著真誠熱情的藍玫瑰色眼睛,如成熟的稻麥般金黃色的頭髮,臉頰上長著為他的俏皮添色的雀斑。


    「明托,怎麽了?」宋時鶴語氣溫和地問道。


    那個男孩似有似無地瞧了季渝生一眼,季渝生因此開始細究宋時鶴剛剛說了些什麽,他感受到了一絲的不舒服。


    「教授,剛剛上課講的我有些地方不懂。」明托微微嘟著嘴說道。看見他那鮮艷得玫瑰紅般的嘴,和一副委屈得讓人憐惜的模樣,任誰都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沉醉在和美麗的gtea一起的夢裏,當然不懂了。」 宋時鶴帶著一絲責備和調侃迴答。


    明托像被人戳穿心事的少女般騰地紅了臉,


    「宋教授!你——」


    「我先走了。」季渝生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話,朝宋時鶴微微鞠了鞠躬就走了。


    他想到究竟是什麽令他不舒服了,就是季同學這個稱唿,很奇怪,很生疏,讓他很不舒服。


    但這麽想的他卻覺得更奇怪了,教授這麽稱唿同學,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麽自己會覺得不舒服。


    因為下午還有課,季渝生在下課後便去了食堂吃飯。時鬱和程雁柏的消息猶如目睹了寒冬之際百花盛開的場景,但後來仔細一想,一切似乎有跡可循。季渝生走在拱圓屋頂的木板長廊上,陽光努力地照入走廊裏陰鬱的角落,甚至一度扭曲了自己,但好似還是照耀到布滿灰塵的黑暗角落。


    季渝生拿了一個托盤,林林總總的食物雖然讓嘴巴動容,但季渝生的思緒還在被時鬱和程雁柏緊緊地捆著,於是他不小心撞到了排在前麵的人。前麵的人迴過頭來,看見他以後皺緊了眉頭,原是經濟係的同學。他的動靜讓和他一起的同學都發現了季渝生,他們看見季渝生時臉色都帶著一點尷尬。


    雖然季渝生表麵上臉色如常,無什表情,但心理卻因為受不了這種眼神,隻好快速地選好菜式,然後低著頭快步離開。他隨處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四周都是如同紮堆捆住的稻草般一堆堆的,和好朋友一起吃飯高談闊論嘰嘰喳喳的同學,隻有他是一個人。


    正當他拿起筷子打算快速地吃完午飯時,對麵忽然出現一個銀色托盤,盡管托盤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坐下,還輸發出了細微的」啪「的一聲。


    季渝生抬起眼簾,流蘇般的睫毛隨著他的舉動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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