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才是家的感覺。


    這裏是她的家,是她要守護的戰場;這裏有她深愛的人,任何人都休想把她從這裏趕走。


    死也不能!


    毆家保一覺醒來,發現雪麗不見了。


    陳嘉儀陰森森的坐在床頭,身上冒著寒氣,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正緊緊盯著他。他頓時感覺頭皮發麻,一股涼意順著尾椎竄上心頭。


    睡意全無。


    “你,你在這幹什麽,”毆家保的聲音有些幹澀。


    ——不是說好了誰都不許給她開門?


    “你怎麽進來的......雪麗呢?”


    “她走了,”陳嘉儀的聲音同樣沙啞。從昨晚到現在,她連一口水都沒喝過。嗓子灼得厲害。


    “走了?”毆家保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騰的一下從被窩裏坐起來,聲調也高了起來:


    “她去哪裏了,你、你怎麽知道的?”


    “她自己說的啊,她說給你和媽買早餐去.”


    陳嘉儀的聲調輕快了起來,語氣裏竟有一種近乎天真單純:


    “家門鑰匙還是她給我的呢。”


    “我知道,肯定是老公你心疼我,才讓她給我鑰匙的,對吧?”


    “你、你……”


    毆家保剛想反駁,不知想到什麽又住了口。他覺得陳嘉儀眼下的狀態有點詭異,下意識不想此時跟她掰扯。


    便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順手套好衣服。就往外麵走去,他得去找雪麗。


    陳嘉儀就那麽目不轉睛的一直跟隨著毆家保的一舉一動.


    直到聽到客廳傳來“呯”的一聲關門聲響,她才咧開嘴,癡癡的笑了起來。


    然後一層層的脫了衣服,爬上床。


    鑽進毆家保剛才睡過的被窩裏,緊緊的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真暖和啊!


    真幸福。


    被窩裏滿滿的,濃濃的,全都是家保哥留下的味道呢!


    毆家保在外麵轉了好幾圈,把附近賣早點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看到雪麗。又趕緊折迴家,發現雪麗根本沒迴來。


    頓時慌了神。


    \"媽、媽,雪麗到底去哪了,你知道嗎?\"


    陳芳這時候也感覺到不對。


    兩人一交換情況,


    “從來也不買早點的人,今天怎麽會這麽勤快?”


    陳芳狐疑:“還這麽久都不迴來……家保,那女人不會是拿錢跑了吧?!”


    越想越覺得可能,她一拍大腿哀嚎起來:


    “哎喲,我的大孫子,”


    “哎喲我的十萬塊啊,這個天殺的賤女人啊啊啊啊……”


    毆家保陰森著臉:


    “不會的。雪麗不是這樣的女人,她心裏隻有我,媽你別瞎說!”


    雪麗上輩子可是一直跟著他,恩恩愛愛的過了半輩子。別看她外表張揚,骨子裏其實就是個依賴人的小女人,他還能不了解她嗎?


    對了,陳嘉儀!


    一定又是陳嘉儀又從中搗鬼,雪麗才會消失不見。


    上輩子雪麗的死,不就是陳嘉儀一手策劃的嗎。何況陳嘉儀手裏還拿著雪麗的鑰匙,這把鑰匙是他親手交給雪麗的,他還能不認得?


    這個惡毒的女人,這條毒蛇!


    他就不該一次又一次的對她心軟,如今又一次害了雪麗,害了他的一雙兒女。


    想到這裏,毆家保再也忍不住,渾身的血液都衝到頭頂。他衝到屋裏,一把將睡得正香的陳嘉儀從床上拉起來。


    陳嘉儀昨晚被關在門外,一晚沒睡,凍個半死。


    此時鑽到熱乎的被窩裏,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不久,她就起了高燒,一邊睡身子一邊打起了擺子,神誌處於半昏迷狀態,對外麵發出的聲響一概不知。


    此時被毆家保粗暴的從被窩裏拉出來,身上一絲不掛。被冷風一吹,還有些迴不過神。


    聲音沙啞,迷迷糊糊的道:


    “老公,怎麽了?我想睡覺,我好困……”


    “你要睡覺?”


    毆家保挽起袖子,獰笑一聲:


    “想得倒美!你害了雪麗,害死了我的兒子女兒,還想睡覺……”


    一邊說著,巴掌和拳腳已經暴風驟雨般地落到了陳嘉儀身上:


    “你這個賤人,醜八怪、白眼狼,我讓你睡覺,我讓你睡得著覺!”


    “啊啊啊啊疼疼疼疼,老公,別打了我錯了……”


    陳嘉儀的腦子反應不過來,嘴巴更快,已經習慣性的求饒。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毆家保這一次打她的力道與往日不同,拳腳裏似乎帶著殺氣,心裏多少有些慌。


    可惜毆家保積怨太深,殺心已起,這次還真是奔著她的命來的。


    聽到她的求饒,力道不減半分,反而打得更狠了。


    打著打著嫌不過癮,又從廚房拎了鐵杆的拖把,劈頭蓋臉的朝已經倒在地上的陳嘉儀臉上、身上打去。


    一連打了數下,眼看著陳嘉儀動也不動,覺得有些無趣。


    腥紅著眼冷笑:


    “嗬,敢跟我玩裝死是不是?”


    他扔掉拖把,隨手拎起牆角一張金屬折疊椅,繼續朝陳嘉儀的腿上、胯骨、小肚子,身上猛砸:


    “說,你把雪麗弄到哪裏去了?


    “雪麗的鑰匙是怎麽跑到你手裏去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就是個害人精,我讓你裝死,我讓你裝死!”


    折疊椅一下又一下的落在陳嘉儀的身上,有幾下似乎還打在了她的頭上。陳嘉儀卻動也不動,毫無聲息。


    頭下漸漸有血跡滲了出來。


    陳芳在隔壁終於感覺有些不對,她好像半天都沒聽到陳嘉儀出聲了,可不能讓兒子真把人給打死。


    趕緊披上衣服過來一看,嘴裏驚唿一聲:“血、有血……”


    毆家保像發了狂的野獸,隻顧肆意發泄著心裏的怨氣,聞言根本沒在意,還在繼續施暴。


    陳芳趕緊衝上來,拉住他的胳膊:


    “家保,住手,快住手,再打出人命了……你想去坐牢嗎,啊?!”


    舉得高高的椅子,挾著雷霆之勢,本來已經對準了陳嘉儀的腦袋準備落下。聽了陳芳的話,到底遲疑了一下。


    理智漸漸迴籠。


    毆家保轉過腦袋,放下椅子,有些茫然的說了一句:


    “媽……我好像把人打壞了……”


    陳芳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陳嘉儀,腦袋嗡嗡的。


    蹲下身子,顫顫巍巍的手伸到陳嘉儀的鼻子下麵半天,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造孽啊,兒子,快打120,不然真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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